苍穹新帝文/醉墨香
心妍视线自荷叶移开,看向聂擎天,见他目光熠熠看着她,他目光总是温柔的,没有任何危险,不像那人,两只眼睛永远冷的能够将他所看之物都冻结成冰。
“聂大哥,这两年来,你对我的呵护照顾,我都铭记在心,然而,我目前心思飘忽不定,无法给任何人许下任何承诺。也不愿谈及男女之事,更惶论生儿育女这种人生大事。”
“妍儿,不要急着拒绝我。”聂擎天伸手将她耳际被风吹乱的发丝扶在耳后,轻轻道:“从你眼神中,我可以看出,你并不讨厌我。今晚,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去你房里。如果你当真不能容我亲近,我就放你离开。”
心妍胸口怦怦乱跳,这虽是她能光明正大离开吉恩皇宫的一个好办法,可是若是与聂大哥单独相处,着实难为情,亲热这事也并非可以拿来试验的,张口说道:“聂大哥,不单单是你,任何人,我都不愿亲近”
“这是圣旨。违抗者,以军法处置。茆”
聂擎天虽笑意温柔,声音之中却满是不容忤逆的威严。
心妍面露惧色,低下了头,心想今晚他一进屋,她立刻大叫‘不成,不成,对你全没半点男女念头’,他是君子,定然会按照约定,放了她。
聂擎天见她不再拒绝,轻轻道:“今天早晨下人禀告,一名女子自称是你的至交好友,在城门外求见,我命人盘查,她并无异状,于是命人开了城门,将她带进宫来,现在她已经候在你的房内了。蚊”
心妍好奇,“好友?是谁?”是名女子,难道是草芽?是柔妃大师傅?
聂擎天打量她的表情,知道她心急要见一见这位友人,于是起身道:“方才你那么一出逃,朕撂下张大人几人,径直出了书房。国事也便搁置了许久。好了,你且回房,与你好友好好叙叙旧。”颔首离去走了几步,转回身来:“书房里要处理之事,比较棘手。你今晚不必刻意等我,若是困了先行歇息,我到时唤醒你就是。”
心妍脸上一热,“国事要紧,我若睡熟了,便不要唤醒我了。”以免面对面尴尬,“聂大哥,我走了。”跳下石椅,两手提起裙摆,便朝卧房跑去。
暗自寻思,聂大哥书房内与几位大人所商讨之事是什么?连聂大哥都觉得棘手,看来事态十分严重。
来到一处清净的院落,门额上书‘凤和殿’三字,心妍走到房门前,脚步猛然停了下来。
屋内那人是谁?她的朋友都在苍穹国内。这位友人定然也是苍穹国的了。推门进屋,四下环望。
窗边背身站着一名女子,身形苗条,长发轻挽,发髻上别着一根芙蓉玉钗,静静站着。听到开门声,便转过身来,看到心妍,俏脸上掩不住欣喜之色。
“心妍,好久不见,你都好么?”
心妍惊喜唤道:“菱儿!”几步奔去握住杨菱儿的手。“你怎么会来?苍穹到吉恩,快马也要一个多月的路程,你一个人来的么?你一个大美人单独上路,安全么。”拉着她坐在椅上。
杨菱儿微微一笑,“不是一人来的,皇上有派人马一路护送我前来。”
心妍拧眉,杨德广怎么会派人送杨菱儿来吉恩这地方?不怕娇妻路上出个什么岔子,他老人家临老受挫,再失去一回梁淑贞那样的人物?
“啊,对了,你让我给你找那画中少年正是”说到此处,想起一件事,说道:“我给你的信中说的清清楚楚的了,你知道画中少年是谁了吧?”
“说起来,我也是前些时候,才得知的。”杨菱儿见心妍面露不解之色,于是缓缓道:“两年前,那时太子、皇上从吉恩国回去苍穹之后,我便日日等你给我写信,告诉我是否寻到了那画上少年。然而,日复一日,并没有等到你的信件。”
皇上杨德广何曾来过吉恩国?菱儿口误么?
心妍惊奇道:“怎么会没收到?我给你写了许多封信,每一封信内容都一样,我说画上少年正是吉恩国君聂擎天,我还说菱儿你身世离奇,仿佛与大漠神族有关,兴许便是掌管祈雨之职的女官。”
菱儿点了点头,“你的信,都被皇上拦截了。”
心妍大惊,“是了,是了,我竟忘了这一出。我给你惹了大麻烦了,是么?康巧慧欺负你了?杨德广大伯因你心中思念聂大哥而处罚你了,是不是?”
杨菱儿微微一怔,“咦,太后、太上皇并不知此事的。”眸光一凝,竟似要落泪,“太上皇他他”
心妍宛如置身一片混沌当中,菱儿口中所说的皇上并非杨德广?那是谁?心中猛地一跳,难道短短两年,苍穹国天地起了变化,已经另立国君?
“菱儿,苍穹新帝是谁?太上皇他怎样了?”
心妍噌的站起身来,语气急切的问道。
菱儿握住心妍的手,“新帝的名讳,自是不敢直呼的了。只敢提一提他当年的爵位,两年前的睿王,便是苍穹国如今的新帝。也就是我口中所说的皇上。”
心妍缓缓坐倒在椅。
忽然记起那日偶然在聂大哥书房外听到小蚯蚓说‘那人联合周边六国之力逼他老爹退位让贤’云云,这说的竟然是杨骜。
菱儿续道:“皇上自那时从吉恩回去之后,大病一场,险些丧命。痊愈之后,性情也变得越发邪佞暴躁,皇后、秦妃都无法亲近半步,其余更是不能近得皇上半步。一时之间,都谣传皇上转而喜好男风、或是得了不近的怪病。这也都是下人们说的,我也不清楚。一年前,皇上连同六国,逼迫太上皇让出皇位。太上皇自是不依,皇上便将其软禁了起来,到现在也不知身在何处,我已有一年没有见过太上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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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妍两手微微发颤,“软禁?那可是他的亲生父亲。”忽然又想起一个极其重要的人,慌忙问道:“那殿下呢,殇他怎样了?杨骜有没有为难他?”
菱儿摇摇头。“你也知道,康巧慧手中握有皇上想要的东西,至于具体是什么东西,我却不知。皇上一时也不能废了太后”说到此处,肚中咕咕大叫。
心妍看看天色,原来两人只顾说话忘了时辰,现在已经过了午后。
心妍传来膳食,与菱儿一同用了午膳。才有谈起天来。
“菱儿,你方才的意思是太后娘娘以自己手中之物,桎梏杨骜,迫他不能伤及杨殇,是这样么?”
心妍为菱儿倒了一杯茶水,问道。心想握在康巧慧手中之物,自然是杨骜母妃的尸骨了。
菱儿揉揉后颈,一个多月路上奔波,疲累不堪。
“正是。太子极是孝顺。一年来屡次试图要找出太上皇下落,却总是无果。”
心妍点了点头,心念一转,
“你刚才提到颜妃,提到秦妃,这两人是颜泽雅和秦蕊么?”
“不错。”
“那那”
菱儿见到心妍吞吞吐吐、额上冒汗、神情甚是特异,于是猜测道:“你想问谁是东宫之首的皇后娘娘,对么?”
心妍双颊绯红,她正是想问皇后是不是玲珑。飞快点了点头。
菱儿微微一笑,
“东宫之位暂时无人。不过,宫中之人都传,那位子迟早是玲珑的,只是碍于兄妹这层关系,皇上一时不能昭告天下罢了。等到皇位坐稳了,朝中异己势力都除去了,自然便要封玲珑为后。”
心妍抿抿唇,喉间哽塞,“那那很好呀。”蹙起眉心,“杨骜怎会派人护送你来?”
忽然心惊,这才明白过来,她写给菱儿的信都被杨骜的人拦截下了,那么杨骜定然看了她的信。
“心妍,你知道的,皇上对待我,是特别的。”
心妍虽知杨菱儿这话并无恶意,却依旧心内莫名酸痛,“嗯。那是自然。”
“我没有收到你的信件,便慌了神,生恐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于是悄悄向五爷、天候他们打听,他们本是不告诉我的,后来仿佛有人向他们交代了什么,突然改口告诉了我实情,将你信上所说之事,吉恩天子是是那少年之事,告诉了我。还说还说吉恩天子对我对我一片痴情”
心妍点点头,“确实如此。他们并没说假话。你大哥一直记着你呢。”
“我在宫中,皇上的保护下,太后一时并不敢妄动,然而我身在苍穹,心早已跑来吉恩国了。那日泛舟湖上,皇上见我闷闷不乐,便提议说‘菱儿,朕派人跟随,你四处游玩,到处走走,全当散心’。”
心妍叹道,“杨骜他他对你倒极是细心。”
菱儿俏脸羞红,“想必是看在她母妃的面子上吧。我当时便一口答应了。我心底暗自打算,如果皇上当真准我出宫游玩,我便来吉恩国看望你。”
心妍嘿嘿坏笑,“你当真仅仅是来看望我么?”
杨菱儿紧张之下,手心出了薄汗,“如果有幸能远远的看看聂公子一眼”猛然摇头,“那是我不敢祈求的…”
心妍奇道:“咦,不是聂大哥准你进宫的么?你没见他么?”
“并没有。是邱公公引我来的,邱公公本来已经带我到御书房门外,问皇上是否亲自过问皇后的客人,书房内男子淡淡说了一句‘妍儿的朋友,无需过问,好生招待’,便让邱公公带我来这你卧房了。”说到此处,啊的一声,菱儿站了起来。
心妍本来听她语调轻缓,不料她突然之间尖锐大喊,声音之中满是惊惶。
“怎么?”
“心妍,我忘了告诉你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现在想起来,还不晚呀,坐下慢慢说。”看看天色,已经到了晚上,问道:“菱儿,我传晚膳么?”
“不,这事情重要。得立刻告诉你。”
杨菱儿提了一口气,鼓了鼓勇气,才继续说道:“苍穹新帝登基时,便彻查过往大案。梁淑贞贵妃之死一案,已经水落石出,罪魁祸首正是正是你爹爹,柳丞相。”
心妍脸色发白,心道爹爹顶多只能是康巧慧的帮凶,并且爹爹事后将那案情真相记在羊皮纸上,这就说明其中定有隐情,何来罪魁祸首一说?
杨骜明知实情,何以要如此定罪?
想到此处,心中凄凉:“柳家除了我,几乎被灭门,即便如此定罪,又能怎样?还能让柳府之人死上二回吗?”
菱儿急的说不出话来,良久才情绪激动道:“不能死上二回,却能追加其罪。皇上已经下旨,将柳府二百七十四具尸骸从坟中掘出,挂在城墙之上,受冰封雪冻之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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