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庆皇帝朱载垕驾崩之后,陈皇后被尊为仁圣皇太后,居于慈庆宫。犹豫陈太后一直都是体弱多病,隆庆三年又一次,差点就没挺过去。
如今,居于慈庆宫的陈皇太后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事情,也很少出现在人们的眼前。而朱翊钧虽然并非她所生,但是朱翊钧对于这位太后也是非常的敬爱的,跟生母无异。每天早上都会前往慈庆宫拜见。
而且,陈太后也没有子嗣,所以她对于朱翊钧也是视如己出。每天听到他的脚步声都会高兴非常。当然,或许也正是因为她没有子嗣的原因吧,这位本就是为人温和非常而又体弱多病的皇后,才没有遭到过别人的嫉妒对待。
正是因为她没有为隆庆剩下子嗣,而没有子嗣也就没有纷争了。更何况,就算其他的贵妃之流想要取而代之,也必然都是有了子嗣才会有如此想法。可是妃子并非只有一个,即便一个想,另外一个也不会同意。所以,没有人回去找她的麻烦,而她从皇后到太后,也都平平安安地度过了。
总得而言,慈庆宫这个地方,平日里并不热闹,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冷清的。来到此处的人,也只有小皇帝朱翊钧、李太后和前来看望的公主罢了。
而那边,李贵妃在隆庆驾崩之后,被尊为慈圣皇太后,居于慈宁宫。跟慈庆宫一比,慈宁宫的气象那可就是大不相同了,简直可以说是热闹非凡,要不是宫中不准车马,简直可以用门庭若市来形容了。
说到底,还是权利二字罢了。就是因为李太后有权,如今整个天下,几乎就是她这个妇人说了算的。别看什么冯宝、张居正之类的如今多么的有权势,这些也都是李太后给他们的。
当然,李太后的掌权并没有让人觉得有什么不妥。她与那吕雉或者武曌不同,并不想做个在人前一统天下的女人。而事实上,在以后对于李太后的评论,可以说是一直称赞的。是历史上“母仪天下”太后的代表,参政不乱政,秉国不贪权。
而事实上,似乎在大明朝,这样的女子有不少,从开国的马皇后到现在,都有出现。当然以后还能不能够维持,那可就相当难说了。
总而言之,如今掌权的是李太后。所以她所居住的慈宁宫也是热闹的很。这种情况也打破了以前的模式,毕竟不论是妃子、皇后、还是太后,都是身在宫中的,皇帝的家眷。而大臣们去见这些帝皇家眷,而且又是女性,实在是有些不合适。不过对于李太后来说,这一条显然是不成立的。
每天,来此觐见她的人有很多,也带有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有的是为了国家大事,有的则是为了自己的私事,更有甚者只不过是想要找个机会在她这个如今的掌权者面前留下个印象罢了。总之,各种各样的目的,有光明正大的,也有放不上台面的,如今似乎都集中到了这座威仪非常的宫殿当中来。
张居正和张凡到来的时候,朱翊钧早已在此,正在跟李太后说着话。而冯宝也在场,不过他就如同一副闲人般的模样,笑眯眯地站在一边,看来只要没有人喊他,他也是不会有什么动作的了。
那边,正在说话的皇帝和太后见到张居正和张凡一同到来,自然是将视线转了过来。
“张爱卿到哀家这里有何事?”李太后等二人见礼之后,对张居正问道。
“回太后。”张居正说道,“前往河南治水的潘大人已经上了折子过来,河南那边治水所该用的银钱也已经报上来了。”
“嗯,这件事情哀家方才听皇儿说了。”李太后点了点头,说道,“听说这一次河南的水患虽然毁坏颇多,但是所幸没有百姓因此而身亡,实在是一件好事。如何,需要多少银子?”
“治水所需是五十万两。”张居正说道,“犹豫此次水患来势不小,所波及到的州县颇多,再加上良田淹没无数,估计治水之后,还需要五十万两才行。”
“仅仅河南一地就需要上百万两。”李太后说到这里的时候,眉头也是微微皱起,不过她很快就舒展开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昨天的事情已经让哀家心中很是难过了,如今不能再让别的地方再有这等事情发生了。虽然如今还有南直隶与山东的情形不知道,该用多少银子还没有走着上来,但是既然河南的已经到了,就不应过多拖延,早点将银钱拨下去才是。”
“太后仁慈,太后圣明。”张居正说道,“只是微臣此次前来,并不仅仅是为了这件事情。”
“哦?那张爱卿是……”
“是上次,微臣所提到的,关于《考成法》的那件事情。”张居正也倒是直接的很,面对李太后的询问就这么说了出来。而实际上,这件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跟李太后提起了,如今再做那些遮掩也并没有必要了。
“那件事情啊。”听张居正这么一说,李太后也就明白了,“之前卿家已经跟哀家提过了。哀家这些日子也是多有考虑,如今既然卿家问起来,哀家也就告诉你吧。卿家那个《考成法》的法子,的确是不错,而且其中所用的法子也是好得很。倘若能够用上的话,或许第一次还有那些不信邪的人敢作奸犯科,但是第二次恐怕就极少有人还敢那么做了。若是要哀家说,这实在是一件好事。不过,哀家心中还有些疑问,要卿家解答。”
“太后还请问。”张居正虽然听到了很多“但是”之类的话语,可是他自然是能够听得出来,李太后总的来说是同一他的办法的。这不禁是让张居正的信心大增。
“别的都好说,就是有一点。”李太后问道,“卿家如何能够保证,那些执行此法的官吏不会动手脚呢。哀家并不是说下面的人,而是上面,比方说那些保管着这三本账簿的人。要知道,卿家所言之法就最主要就是这三本账簿,倘若被人动了手脚的话,岂不是空有一场吗。”
“太后所言极是。”张居正说道,“这个问题,微臣自然是想到过。”
“哦?”听张居正这么一说,李太后顿时有了兴趣,问道,“既然卿家已经想到过,想来也找出解决之道了吧,说来让哀家听听。”
“太后。”张居正说道,“所谓的考成法实际上就是对官吏政绩的考核。虽然并不定时,不过政绩一事,短时间里面也实在是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而这世间一长了,很多人并不会去时刻想着要篡改,等到了临头,再想要改也就来不及了。不过如今,微臣相拥在治水一事之上,世间的确是有些短了,必然有很多人会惦记着。不过微臣并不觉得这里面会有什么问题。
“就拿着三本账簿来说吧,一本呈交六部和都察院留作底册。想来都察院葛大人的名声不会有人怀疑,那本账簿放在葛大人那里,也不会有人不放心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在场的其他人倒是如同平常一样,没有什么变化。不过张凡却是不经意地发现,张居正在这一时刻,特别是说到葛守礼的名字之时,眼神有些闪烁。立刻,张凡就明白了,转头看向朱翊钧,果然发现,朱翊钧正看着张居正,而且眼神之中有些疑惑的神情。
看到这里,张凡不得不觉得好笑了。上次是张居正自己亲口对朱翊钧说,葛守礼并非一个老成之臣,如今他这么说,简直就等于是自打嘴巴。也难怪小皇帝朱翊钧会不解了。
“葛爱卿的为人,哀家自然是信得过的。”李太后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账簿毕竟了有三本,交给三个地方,光是都察院的那一本,恐怕还不够吧。”
“太后所言不错。”葛守礼说道,“另外的两本账簿,一本交由六科保管,最后一本呈交内阁。以六科一贯的作风,相信太后也能信得过。而内阁之中,有微臣在,必然会严加看管。
“等到最后检查之时,翻开三本账簿对阅,倘若有不符的地方,自然是一目了然。谁想要做什么手脚,最多也只能做一本,微臣可不信有什么人能三本都做了手脚。
“而之后再根据账簿所记载的事情,对有所关联的官吏逐一审查,有什么问题的话,立刻就能看出头绪来了。”
“嗯,卿家所言不错。”李太后很是认真地听了葛守礼的话,说道,“其实哀家也就这一点不怎么放心,如今听了卿家所言,也就明白了。既然如此,这件事情哀家准了。”
“多谢太后。”张居正听到李太后准了这件事情,自然是高兴非常的,赶忙谢恩。
“不知张太傅近日也到此,又有何事?”李太后将脸面转向了张凡,问道。
“会太后,微臣前来,也是因为关于水患的事情。”张凡说道,“不过微臣所关心的并不是其他的,而是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