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花匠这才放了心,纵然有些奇怪管家并未告知他王妃会有这疑问,但还是如实答道,“回王妃,这花儿可能长时间在阳光底下曝晒,加之土壤缺水,才导致花变黑。不过,这还需要奴才切身看过花黑的程度,才能确诊作定论。不知——”
“可这花儿也不是一盆变黑,连本宫摘种的其他花种都全黑了。”苏若暖不急不缓的打断他,朝绣荷投了个眼神,就见后人退了出去掩门。她这才拿出锦囊倒出那片花瓣在桌上,“劳烦花师傅看看,也好让本宫明了原因,以防日后养花再如此不小心。”
“是。”老花匠应声,抬头,拿起那片花瓣,观摩了回。
然而,只见他皱眉抿嘴,白花花的胡须微微耸动了下,“这——这——是被人下了剧毒啊!”
话才溜出口,他才恍然惊觉自己犯了口忌,顿时脸色大变,惊恐的望向苏若暖,见后者意味深长的笑意时,他掌心握不住花瓣,飘落,而整个身子噗通地就又跪在地,“奴才该死,王妃饶命啊!这花,这花——”
重新落在桌上的花瓣,那发黑的眼色在阳光里隐约可见原先的脉络,每一根都蔓延着无尽狰狞,无处不昭示着花匠的话。
“剧毒?是让人致死,还是让花致死。”嘴角,是清冷的笑意,一头青丝柔顺靓丽的用玉簪盘成发髻,余留耳侧发丝垂在洁白如玉的颊侧。“本宫要听的是实话,不然——”
纤细白皙的手指捻起那片花瓣,眼神从不在花匠身上逗留过。她对他害怕得皱成一团的样子,是视若无睹。言语中,字字凉薄,凉薄得让人无法感受到她的气息,“你就像这花瓣一样,从此埋土。”
刹时,房内,一片死寂。
就连绣荷听到这话时,整个身子也僵在原地。这就是她的主子么,纳兰王朝的唯一公主?从前的公主总是忍气吞声,对什么都不敢有二话。她以为,这样子忍,就可以忍过一辈子。可最终还是逃不过皇太后的手段。而如今的公主,性子变得反复无常,时而可爱聪慧,时而深沉暗黑,时而古灵精怪,时而暴怒烦躁。连这种要命的威胁,作为从小到大的贴身侍女,都是第一次听见。
而且那话中意思,也令绣荷的心提得老高。这就如同那个禁地,令人悚然。
半晌,老花匠才颓然垂下头,有气无力道,“奴才以为,可能是后者。”
“嗯,下去吧。”她不再追问下去,“今天本宫找你来,只是想让你修葺下花圃而已。绣荷,好好打赏。”
“是,多谢王妃。”老花匠自知她话里的意思,连忙答道,“奴才会尽心尽力修葺,不会有二话,王妃请放心。”
遂,她挥手令绣荷将他领了下去。
房间,又恢复了另一片黯然。
是谁这么迫不及待想要毁尸灭迹。致人死的剧毒——谁想让谁死。毁尸灭迹——
柳眉轻蹙,心中无解。
而窗外风拂过花海,满园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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