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方家大院的上空,似乎出现了一幕奇景。
在冲天闪耀的灵光的映照下,近百十道身影冲天飞旋,百亩大小的院落中紫烟滚滚,数股庞大的气息,汹涌喷勃,肆无忌惮的展示着这属于后天宗师的强大气势。
“轰!”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一个巨大的人影直冲苍穹,带着阵阵呼啸的狂风,由下怒卷而上。
与之同时,一个黄钟大吕般的声音,响彻四野。
“吾乃方家正宗族老方正宗,护卫甲队十二名一等护卫,乙队十二名一等护卫随我来!”
这一声,声势惊人之至,空气中有无形的猛烈气浪,震得人气血翻涌,方家大院中的鸡狗马兽纷纷嘶鸣不已,连飞天而起的人群中也是惊呼声四起,更有些人影晃晃悠悠似乎要掉了下去。
经过三十年的和平修养,方家大院生活的人们再一次忽然遇见剧变后,却是有些人心涣散。各处的人士的议论之声纷起,各色消息飞快的散步,人人面面相觑,颇有些无计可施的乱像。
此刻,正宗族老一出,就像是一根定海神针,一下子就稳定了众人心中惶惶不安的情绪。
当即下面方家子弟如潮般轰然应诺:“谨遵尊命!”。数十道人影月兑离了漫无目的的飞旋的行列,这些都是莅临真灵第三天的七品高手,凌空御气不在话下,一听到正宗族老的命令,就好似一支支利剑飞到正宗族老的身边,等待着开赴的命令。
“好强的威势!”
听到这一身宏音之后,方兴心中的怒气稍稍平淡了一些,虽然心底的恨意却半点没有消退,但冷静和理智已经重新涌上了心头。他凌空远眺,正见那位在数十名真灵第三天炼气士簇拥下似君临天下的威武身影正是方正宗。此刻他正以魂魄临世出命令,“其他方家儿郎各居其位,安心守家,镇静以待异变。”
“我也去!”方兴大吼一声,手中三阳一气剑破空冲起炫目的紫光,他随之御剑疾冲而上。此前方兴在方子正的指点之下,已经粗通了御剑飞行之道。即便他对三阳一气剑尚只用了皇初紫元灵光粗粗祭炼过了一重禁制,可此刻用以代步还是足够了。
方兴歪歪斜斜的御剑飞上了半空,越靠近正宗族老,他就越觉得空中凛冽的狂风,也无法抑制从方正宗魂魄中散布的灼热炎浪。作为一名法相天成的后天宗师,正宗族老的魂魄的样貌已经和常人无异。方兴飞近,见正宗族老方正宗,狮鼻阔口,身材粗壮,手持一根粗壮如小树的木杖。杖头的血色宝石中闪耀的火焰一般的光芒,照的四下一片炎热火浪。
他头顶上那大河滔滔,漫天紫霞纷落的法相,放出的灼热澎湃力量就像要透过他的身体爆出来,在不动声色之间就能显露出一丝惊心动魄的威势。方兴的视线稍稍在法相上停留了半息,就觉得巨浪滔天,紫黑的云层滚滚翻腾,迎面袭来。天地间更有闪电似怒龙狂舞,好似天地都将崩坍一样。
方兴脑中‘嗡’的一声,只觉得一股气势照头拍来,他口中泛起腥味,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一位法相天成的后天宗师张显法相。仅仅这一睹间,他就感触到那种排山倒海威势,不下于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击。方兴心中一凛,“难道那好似毁天灭地的一击,也是一位后天宗师做的吗?为何这么一位东平顶尖人物要对我出手了?”
他心中凛然,又微微低道:“正宗族老,方兴也愿意前往!”
“那便一起走吧!”正宗族老也不多话,衣袖一挥,天地间的狂风更猛百倍,方兴便飞到他的身边。接着正宗族老的法相出蒙蒙雾气,四面八方的将方兴和身边的二十四名一等护卫围拥起来。不消几息的功夫,四下弥漫的雾气越的浓厚。高空的狂呼怒吼风声也渐渐小了,似乎这层雾气已经将众人隔绝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正宗族老又大喝一声:“走!”
众人脚下顿时出现了一条白浪滔滔的奔腾大河,声势如雷霆一般,熊熊滚卷,带着一行人朝西北方向疾飞去。不借外力,仅凭自身修为就能带着二十多人破空飞驰,后天宗师当真厉害!
方兴略有些怔怔的凝视着下方那疾倒退的风景,心中惊怒交集,惊得是后天宗师强大的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怒得是这样的人物想要夺去他的生命。
“就是后天宗师又如何?想杀我?那就看看到底鹿死谁手!”方兴心底暗暗狠!
滔滔大河席卷的度极快,比方兴御剑飞行还要快上一倍,仅仅是心念辗转几息后,便可远远看见远处的一处焦黑巨斑,那里正是方兴原先的家。
整个方家都被那好似天上星辰陨落的一击惊动了,当方兴落下之后,四周已是人潮涌动,少说也有一百匹骏马载着雄壮的武士朝这里聚集。
方兴扒开人群,急忙往中间挤去。“小心!”正宗族老在身后的叮嘱声也被他一时间丢到了脑后。
“嗬!”看着眼前的一幕,方兴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家那座独门小院已经片瓦不存,这块大地上**着一道丑陋的伤疤,周长数百丈,深数丈。深坑中大地焦黑龟裂,地火不止。时不时升腾而来的强烈热流与烈火逼得在场的所有人都纷纷低叫着后退了数步。
“果然是冲着我来的”方兴心中暗怒。即使他已经有多少心理准备,可是眼下看到一击之威还是不免心头怔怔,背后冷汗淋淋。他暗忖道:“幸好我昨日已经搬家了,若不然我在这一击之下岂不是要粉身碎骨?连一家人都难以幸免!也不知道是谁竟然要对我下如此毒手,他日我必然要百倍奉还!”
这时,方兴听闻身后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这是血屠巨凶的血海炎狱法相神通造成的。他在三里外倾力一击,家里一时不备,竟然被他侥幸得手了!”
“血屠巨凶?”方兴闻言猛的回头,却见对他说话的正是正宗族老。他手持沉重的木杖,嘈杂的人群在他面前自动分开。“咚,咚!”他每走一步,那犹如小树粗细的木杖便跺在地上,出沉闷的响声。虽然声音不大,却有一种异样的雄伟力量,仿佛是势不可挡的巨石随着他的脚步一下一下的走来。
方正宗面色微沉,他心中也是惊怒不已。七大后天宗师守护着方家大院,方圆数里内都是方家的重点布控之地。眼下竟然被一个外来的蛮贼轻易的将这重重防卫一一洞穿了,这简直就是丢尽了方家的脸面。
“即使这间小院已经不再是我家的防护重点,但血屠巨凶一招得手,也是大大折损了我方家的威名!血屠巨凶,这厮当真该死!”
方正宗火气大起,他一边缓步走来,一边洪钟似的吐音道:“幸好你昨天已搬回了大院,大院有重重守护大阵,定然不会让这一幕再次重演!现在,大家尊和两位族老已经前去追杀此僚了,我也要前去助阵。方兴,你留在这里指挥调度,安顿好伤员。甲队和乙队的二十四名一等护卫统统留下来给你做亲卫,你注意安全。”
方兴不说话,点了点头,便目送方正宗再度乘风飞起,化作一片白茫茫浩渺无边的雾云和千万浪涛滔滔翻卷,朝西南方向冲天飞去。
再等方兴回时,他眸中已是森光闪耀,“血屠巨凶!你滥杀无辜的旧事,我还不曾找过你。今天你又胆敢对我下次狠手,日后我饶不了你!”
方兴的确从那深坑中察觉到了一丝丝熟悉的气息,就像是屠村一夜中那件血晶头颅法器里散逸而出的诡异血雾。
暗中谋算自己的敌人一被他知晓,方兴心中就生出了强烈的报复**。二管事、王启年之流他能宽容一二,那是因为他们对还尚未触及方兴的底线。如今血屠巨凶的行为直接威胁到了他的生命,这是生死之仇!就是倾尽五湖四海之水也难以洗涮!
方兴在心里暗暗磨牙道:“我用一百一十时光才争来的生命,谁也不能夺去!血屠巨凶,你应该还有二十七处血祭要做吧?你等着吧!我要先将这你二十七处血祭之谋一一破去,将你的手下羽翼一一斩尽杀绝。等我修为高深之后,再亲手把你碾碎,将你的魂魄镇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用炎焰炙烤,让你生不如死,在煎熬中一遍又一遍的悔恨自己的蠢行!”
正当方兴眉头紧锁,心中生恨时,却又闻身边有人低低的呼他:“三哥哥?三哥哥!”
这声音有些熟悉,让方兴从沉思中惊醒。因心中恨意不曾消减半分,方兴浑身的气息澎湃流转,眼睛宛如无形的三阳一气剑,回间随意的扫视之下便如犀利的寒气剑光狠狠刺入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中,那一身吞吐的先天劲气,真叫人不寒而栗。
连那出声说话的人也被骇得连退了数步,小脸煞白,拍胸不已。
方兴定了定神,才看见身后一两个惨兮兮的倩影,竟然是竹儿和小依。看到她们两个浑身衣服上到处都是灰尘和污垢,眼中的寒意这才稍退。他深呼了一口气,将恨意压下,面色稍缓,勉强笑了笑,方兴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也在?”
被灰尘和泪水活月兑月兑扮成一只花脸猫的竹儿却再也忍不住‘哇’得一声扑了过来,在方兴的怀中‘呜呜’的哭出声来。方兴见她小脸脏兮兮,眼中泪水迷蒙,混杂着伤心、恐惧、脆弱和祈求安全等等诸多神色。与平素那位迷迷糊糊的小丫头,简直象是判若两人。
方兴知道,这个小丫头可能当时就在这附近,被这惊天动地一幕吓坏了。方兴的身体僵硬了一阵,两手木纳不知该如何放置才好。他迟疑了片刻,感觉胸口的衣衫已被泪水浸湿,终于还是心中一暖,两手将这个受到惊吓的小丫头搂在了怀里,轻声安慰着。
似乎这个生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男女搂抱事件惹了些许非议,四下的人群里竟有些低语和骚动,
方兴抬起头来,血屠巨凶的所作所为终究激起了方兴心中深藏的那股快意恩仇的性子。此刻,他目光一转,眸中光芒由暖转冷,嘴角勾起一丝冷冷的微笑扫视人群,森然的目光似乎在说:“我抱我的女人,有人有意见吗?”ak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