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东楼浅笑着牵着夏小竹进了府门,而后大门重重地关上,隔绝了想要看热闹或者想要查看消息的人的视线。
顾东楼一直不提扣下军粮的事情,只是带着夏小竹参观着顾府,而后指着一栋精致的阁楼,说道:“小竹,喜欢吗?这是我专门为你建造的,就想着你有一天会住进来”
夏小竹看着面前的阁楼,雕龙画栋,美轮美奂,细致到了每一个角落,在夏小竹的记忆里,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阁楼,即使在丞相府也没有见过,阁楼前,种着一些翠竹,绿油油的,格外喜人,夏小竹胸口闷闷的,不该是这样的,他们早就没可能了,不是吗?
张开嘴,刚想说些什么,却被顾东楼用食指堵住了嘴。
嘘——
顾东楼的神色平静得可怕,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夏小竹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顾东楼轻轻地揽着夏小竹的纤腰,唇靠近了她的耳,轻声地呢喃:“为什么要去关心别人呢,为什么要去伺候别的男人呢,为什么要忘记当初我们的约定?”
夏小竹颤了颤,顾东楼在质问,三个为什么完全诉说出了他心中的不平静,紧接着,顾东楼手中力道加紧,狠狠地揽着夏小竹的腰,“为什么好好的一个顾夫人不做,要去做人家的贴身丫鬟,难道你都忘了吗?就是因为季玉阑,我们才会如此坎坷,就是因为他,你当初才会被逼着拒于府门外,所受的苦你都忘了吗?你为什么还要帮这个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夏小竹瞪大了眼,这才明白顾东楼为何会针对季玉阑,以至于克扣粮食来对付大哥,原来是把一切的罪责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不是的,不是的”
“你瞧,小竹,你又帮着外人了”顾东楼温柔地笑着,手中的力道却越来越紧,似乎想要将夏小竹的腰给掐断,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内心在咆哮,恨不得将一切毁灭,可是他舍不得,舍不得让怀里的女子受一点点的惊吓,也舍不得让她受一点点的伤害,天知道,四年前,当他把穿着嫁衣的她拦在门外时,他心有多痛,看着她那狼狈且不敢置信的模样,他都恨不得杀了在场所有人
“东楼哥哥,你不怕吗?边境的将士拼了性命守护着这个国家,最终却因为粮食不足而饿死在战场,那这个国家还保得住吗?东楼哥哥你就不怕国破家亡吗?不怕敌军的铁骑践踏在我们国家的土地上,肆意虐杀我们的同胞,让全国的平民百姓颠沛流离吗?不怕没了边境将士的守护,东楼哥哥你也会敌军斩杀于刀下吗?”。
“呵呵”顾东楼低低地笑了起来,温柔地抚模着夏小竹的发丝,“小竹,我就问你一句,你就不怕季长歌以英雄的姿态回到京城造成季玉阑的一家独大而逼死我吗?”。
夏小竹震惊地瞪大了眼。
“乖,小竹,回答我,你怕吗?”。
夏小竹紧紧地抓着顾东楼的衣衫,手心里全是汗,他们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了么?
“不会的,你不会死”我会求他们,不会逼死你
顾东楼笑了起来,只有这时候他的笑才会有种开心喜悦的味道,而不是先前那般阴测测的,“小竹,嫁给我吧,我会对你好,将你宠成世间最幸福的女子”
夏小竹的手一抖,慢慢地低下头,涩然说道:“东楼哥哥,若是把幸福建立在国破家亡上,我做不到,我会做噩梦,我永远都得不到幸福”
“不会有国破家亡,边防之战,云横国会赢,只是,云横国功劳最大的将军应该回不来了”
夏小竹猛地抬起头,就像是第一次认识顾东楼似的,连抓着他衣衫的手都剧烈颤抖起来,竭力克制着语气地颤抖:“你——你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收买了他身边的一些人罢了”
夏小竹抖得更厉害了,而后猛地转过身,朝着府门跑去,她要去报信,大哥不能死,绝对不能死,他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像是在守护着自己的信仰一般兢兢业业地守护过这个国家,为何还会有人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要他死
只是,在她跑到府门口时,迎接她的却是一扇紧闭的大门,上前费力地想要拉开它,却始终无济于事
“没用的小竹,在我说出那些话之后,你就不可能离开这里了,陪伴在我身边不好么?”
夏小竹转过身来,看着顾东楼,却带着一种恐惧,东楼哥哥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为什么变了呢?
“东楼哥哥,放弃好不好,你这样是不对的,你以前明明是想当一个正义凛然保家卫国的将军,为何变了呢,残害将士,会有报应的,而且,东楼哥哥,你让我怎么办,所有的起因都因为我,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身上背负了太多的血腥,我又该如何安然地活下去”
夏小竹浑身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慢慢蹲子,双手抱住脑袋,抽泣起来。
顾东楼上前,轻轻将夏小竹揽入怀中,轻声说道:“你会好好地活着,所有的血腥都是经过我的手,与你何干,你只要安安心心地当你的顾夫人,我会给你世间最好的,我——”
顾东楼猛地停顿下来,低下头,看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的锋利的匕首,那冰凉的温度差点寒透了他的心,而后又抬起头,看着依旧哭得一脸狼狈的夏小竹,忽然笑了起来:“你想杀我?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想杀我?”
也不知道夏小竹的错觉,他只觉得顾东楼这句话悲凉压抑得厉害,似乎已经到了疯狂的边缘,夏小竹的手有些颤抖,她怎么可能想杀他,她宁愿杀了自己也不会去杀他,只是她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她只是想让他放弃而已
“东楼哥哥,放弃好不好,别再去增添杀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