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你还不明白吗?我已经没有退路了”顾东楼轻轻将头靠在夏小竹的肩上,脸上充满了眷念,“想要结束这一切,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将这刀从我的脖子上划下去”
夏小竹心一颤,想要将匕首抽回去,可就在这时,她的手腕被顾东楼捏住,夏小竹瞪大了眼,眼睁睁地瞧着顾东楼控制着她的手腕,将匕首从脖子上取下然后对准他的心脏。
“小竹,从这里刺进去,心碎了,一切也都结束了,军粮不会被扣下,你所认为的保家卫国的英雄不会饿死,国家会国泰民安,一切都会结束,小竹,刺下去”
说着,顾东楼握着夏小竹的手腕向前一用力,匕首冲破朝服的阻碍,划破了他的胸膛,鲜血流了出来。
啊——
夏小竹疯狂地尖叫起来,手一松,匕首掉到了地上,哭叫着抱着自己的头,喊着:“不要,不要”
“小竹,你舍不得,对不对?”顾东楼笑了起来,看也不看流血的胸口,温柔地顺着夏小竹的发,“小竹,我给过你机会摆月兑我的,可你不要,所以,以后你休想再离开我”
夏小竹呆呆地看着前方,止不住的颤抖。
顾东楼牵起夏小竹的手,站起身,温柔说道:“饿了吧,陪我用膳吧”
顾东楼话说得轻柔,却不容拒绝,牵着夏小竹的手便朝着餐厅的方向走去,顾东楼的手完全不同与季长歌纳长满粗茧的手,顾东楼的手指修长,皮肤细白,那是一双完全没有干过活的手,顾东楼从小身体不好,所以体温一直偏低,牵着夏小竹的手时,格外的清凉。
夏小竹像个木偶一般被顾东楼拉着走,神色木然地坐到饭桌前,看着一碟碟精致的食物被端上来,放上桌,明明香气弥漫,可夏小竹却没有任何的食欲,她这辈子都没有吃过如此丰盛的饭菜,她不敢吃,吃了会有罪恶感
由于天气慢慢变热,所以桌上的饭菜大多是凉拌菜,顾东楼夹了一根海蜇放在夏小竹的碗里,说道:“尝尝这个,它可是从南方特地运过来的,数量也不多,要是喜欢,我再给你弄些来”
夏小竹低下头,看着碗里白白女敕女敕的东西,透明的颜色,形状却有些像树根,很奇怪的东西
抬起头,看着顾东楼,他的衣服未曾换下,上面还有着刺眼的鲜血,伤口也未作任何的处理,动作稍微大一点,都可能使得伤口崩裂,那该有多疼
夏小竹抬起手,轻轻地按在顾东楼的伤处,飘忽地问道:“疼吗?”。
“疼”
不止是身体在疼,他从未想过他的小竹会有一天拿着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心里怎会不疼
“既然疼,为什么不放弃呢?”夏小竹红了眼眶,即使过了四年,她依旧如此爱哭,“东楼哥哥,平平凡凡的生活不好吗?为什么要明争暗斗,让那么多无辜的生命为之丧生,大哥说过,世间所有的争斗都来自于,东楼哥哥的是什么,权利吗?还是我?如果是权利,权利有什么好,虽然可以掌握一些人的生杀大权,但每天都活得战战兢兢的,生怕有一天有人会把自己拉下马,下场凄凉,如果是我,我又有什么好,东楼哥哥,小竹很自私,没自信,文采不好,长相也是一脸让人唾弃的狐媚相,顽固且自卑,有什么好”
“不,你很好”顾东楼勾起手指抹掉夏小竹脸颊上的泪珠,“在我心中,世上再没有比你更好的人了,除了你,没有人心甘情愿地为我在劳累的时候去摘野果,不为利益,不为权势,只为那个叫顾东楼的人,也没有人心甘情愿地在狼来之后,勇敢地用小小的身躯挡住野狼的袭击,没有人在我面前单纯的笑,单纯的说话,所以,小竹是独一无二的,我一直都稀罕着”
夏小竹心中一窒,有些无法想象那种时时刻刻都在防备着别人的日子,即使在面对着最亲的人,都带着假笑的面具,盯着顾东楼的脸,四年的时间,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当初看起来明明还只是一个稚女敕带着一些孩子气的少年,转眼间便成了独当一面的男子。
“东楼哥哥这些年是不是过得很苦”
顾东楼轻笑,眉眼弯弯,“还好,因为心中有着信念,所以有着奋斗下去的动力”
夏小竹心中酸得厉害,她该怎么告诉他他这些年的坚持都不值得,他心目中的小竹已经不再是一心为他了,她自私,渴望着自己得到幸福,渴望着能得到安定的生活,一旦觉得有人不能给,她便会毫不留情地离开。
“东楼哥哥,你说要把宠成世间最幸福的女子,还算数吗?”。夏小竹闭上眼,手紧紧地握紧了拳头,强逼着自己将这话说了出来。
“你答应嫁我了?”
顾东楼眼眸一亮,惊喜地看着夏小竹,心跳瞬间加速,明明一刻前都还觉得自己身处绝望的地狱,可这会却让他觉得自己其实是身在天堂。
“还算数吗?”。夏小竹执拗地问着这句话,睁开眼,定定地盯着顾东楼。
“算”
听到这肯定的回答,夏小竹轻轻地笑了起来,那笑容看起来却飘忽不定,让人抓不住,夏小竹抓着顾东楼的手臂:“那我嫁给你好不好?”
“好”顾东楼激动得连声音都带着些许的颤抖。
“那成亲以后,我们不呆在京城了好不好,我不喜欢这里,也不喜欢当官夫人,讨厌那种一出门就左拥右护的感觉,也不喜欢你整天为朝堂上的事烦恼而忽略了我,所以,你辞官好不好,我们去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买一块地,建一栋房子,和和美美地过完下辈子”
顾东楼开始的时候还面带笑容,可慢慢的,那笑容隐了下去,说来说去,她的目的不过是让他放弃克扣边境将士的粮食,让他们安全归来而已
她既然说自己自私凉薄,可为何又愿意以自己为代价将那些人保下来?
那些人当中到底有谁会对她如此重要,顾东楼想了想,也只能想到一个名字——季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