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以一当六,还是林妹妹最厉害。”楚天易冲着林默儿笑道,此次偷袭战能战决,他自然很高兴。
“谁是你的妹妹?”林默儿白了楚天易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这还不是因为你出的奸计?明知道这些官差都不是好货,却偏偏要我来当诱饵,你居心不良。”
“甭管奸计良计,能用的就是好计。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用美人计来对付那些臭男人,真是屡试不爽啊。”楚天易笑道。
“说得比唱得好听,你怎么不亲自上阵当诱饵?”
“我不是男的嘛,如果对方是女人,我一定奋不顾身地牺牲色相。”
“臭男人,不跟你说了,我去看看那些女犯。”
“这些人还不太可信,先别跟他们说我们的真实身份。”楚天易交代了一句,领着袁彬和哈铭收拾战场,准备转移。
战场也没啥可打扫的,把那十二个官差身上的银两文书之类的东西都划拉过来之后,袁彬和哈铭就地挖了一个大坑,将人一埋了事,而林默儿拉着那十六名流犯进了密林,开始盘查。
“东家,这是通关文牒。”袁彬将几张盖了大红官印的公文递到楚天易的面前,楚天易扫了一眼,那十六个犯人的身份就一目了然了。
除了那三个面相凶恶的男犯之外,其他九人是指挥佥事王清的家眷,四个少妇是王清的老婆小妾,三个未成名少女是王清的女儿,两个面白的书生是王清的弟弟,而那四个未成年儿童是王清的大小儿子。
“靠,一妻三妾,这姓王的家伙艳福不浅啊。”楚天易心中暗暗骂道,骂完又查看另外三位男犯的文书。
“铁牛,男,北直隶保定府人氏,抗税打死官差一人,按律当斩,新帝继位大赦天下,该判流刑,刺配辽东。”
“李三福,男,北直隶真定府人氏,霸州一带响马贼,打家劫舍无恶不作,按律当斩,新帝继位大赦天下,该判流刑,刺配辽东。”
“刘宝,男,北直隶顺天府人氏,私通主妾,按律判流刑。”
“不是杀人犯就是通奸犯,歪瓜裂枣!”楚天易摇摇头,将这些文书放到一边。不过今是不同往日,可供挑选的人本就不多,再要求根正苗红,那一个手下也招不到。
清理完战场,楚天易来到林默儿身边,见犯人的枷锁都已经打开了,就问道:“怎么样,都问清他们的身份了?”
“问清了。”林默儿一指围坐成一堆的妇孺,道:“他们是一家人,连坐被流放到辽东。”
林默儿正要介绍挨个介绍,楚天易一摆手,问道:“他们想不想跟咱们走?”
“不知道。”林默儿摇摇头,楚天易二话不说,冲着这帮人喊道:“静一静,本大侠有话要说。”
“呸,什么大侠,就是小流氓一个。”林默儿低声笑骂了一句,坐到一边玩自己的暗器了。
“想必大家都明白自己的处境了,唯今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去官府投案自,继续过受人欺凌的生活;二是当一个逃犯,亡命天涯。不管你们做何选择,如果想离开的,现在可以自行离去。”
楚天易这一番话说完,众犯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只有三个少妇拉着三个女孩起身离去,看样子像是要投案自当“顺民”,楚天易也不食言,任由他们离开。
十六个人一下出掉了六个,楚天易扫视了留下来的十个人一眼,又道:“本人要提醒你们,这里可是兵荒马乱的辽东,没有官兵的保护,你们随时都有可能被胡人捉去当奴隶如果想走的,现在走还不迟。”
剩下的十人当中,那三个壮汉还是站着不一言,倒是王家那七个人低声议论起来,那两个白面书生对一个贵妇模样的少妇进言,劝她也去投案。那贵妇看向那三个孩童和一个少女,看样子是要征求他们的建议。
“娘,朝廷无情无义,投案也只能当低贱的犯人,我宁愿死也不要当奴当仆。”那个少女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不过神情倒也很坚毅。
“可是,你的弟弟们还小”那贵妇身边有三个十三四岁的男孩,他们看起来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男孩,看样子像是三胞胎。
“娘,您这一路来为了保护咱们周全没少受恶人欺凌,如果又自投罗网,这种受人欺凌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姐说得对,咱们宁死也不要当奴当仆。”一个男孩咬牙道。
见儿子态度如此坚决,那贵妇除了摇头之外,也不再多说了。其实她一路上忍辱负重,为了就是儿女。虽说被流放充军,但是还是明朝的子民,她认为总有平反诏雪的一天,如果就此月兑逃为流犯,以后就再无南归之日了。
“既然你们选择了留下来,我也不会坐视不管。不过本人能力有限,只能提供一些帮助,以后各自生死有命,到时谁也别怨谁。想跟我走的,都跟上来。”
“东家,这些人还不可信。”临行,袁彬低声提醒道。
“我自有打算。”楚天易一摆手,示意大家赶紧离开这个是非地。
楚天易并没有直接将这十个人带回卧虎谷,而是另找一个荒凉的山谷让那些人歇脚。他让那些人自己动手修建茅屋,并放话说,谁不出力,就不给粮食,所以谁都没有偷懒。短短的两日,这个被楚天易命名为百合谷的小山谷就建起了五间茅屋,这十个人总算有了落脚的地方。
忙完这些,楚天易送来十袋粮食之后就拍拍走人,说以后自求多福。可当他刚出山谷,就一转身上了山。山上有一个小帐篷,林默儿早就在里面偷偷地观察着山谷内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第一天,一切如常,楚天易一整天都在打磨两块晶莹剔透的白玉,时不时地还拿起来看看,一会摇头一会点头,都不知要干什么,林默儿则无聊地玩着扔石头的游戏,以此打着时间,时不时地还假意失手捉不住小石头,任由这些小石头砸向沉默是金的楚天易。
午夜时分,林默儿突然一拍楚天易,道:“快看。”
楚天易趁着朦胧的月色向山谷中一看,就见一个壮汉蹑手蹑脚地出了茅屋,接着就模黑往外走,看样子是要逃跑。给机会离开的时候这个家伙不走,这个时候才偷跑,明显是别有用心,说不定是想当告密者。
楚天易不喜欢强拉人入伙,但是最讨厌表里不一的人,他带着林默儿匆匆下山,追了上去,就在离山谷不远处,截住了这个“叛徒”。
“刘宝哥,这么晚了,你这是要上哪去啊?”楚天易冷冷地问道,他认得这个家伙就是私通主妾的通奸犯,他不由得感叹:这家伙的人品实在不怎么地啊。
见蒙面的楚天易突然出现,刘宝一惊,很快就强迫自己镇静下来,道:“大侠,小的睡不着,见月色这么美,想出来散散心。”
“哦,这山里的月色怎么比得上城里的啊,刘宝哥如此行色匆匆,想必是要进城去看城里的月光吧?”
“呵呵,大侠真是风趣,小的不打扰大侠赏月的雅兴了,现在就回去睡觉。”刘宝转身要走,一枚小小的袖箭却射中他的脑门,他头一晕,就载到在雪地上。
出手的正是林默儿,她收回宝贵的袖箭,对着刘宝的脖子就是一刀,之后没好气地说道:“跟这种人说这么多干什么,直接杀掉就一了百了。”
“唉,女孩子家家的,整天打打杀杀的,太不像话了。”楚天易摇摇头,摆出一副慈父般的嘴脸。
“唉,堂堂上皇居然当起了山贼,四处杀人越货,成何体统?”林默儿当然不忘反唇相讥,还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呵呵,咱们这是半斤八两,豺狼对虎豹。”
“油嘴滑舌,没一点正经,活该当上皇。”林默儿白了嬉皮笑脸的楚天易一眼,快步离去。
一夜无话,第二天百合谷还是一切如常,虽然失踪了一个人,不过那九个人还是各人自扫门前雪,生活一点影响都没有。楚天易又磨了半天的白玉,之后又开始削木头,忙得不亦乐乎,倒是林默儿清闲,她盘腿而坐闭目养神。
入夜,一声惊呼从山谷中传来,楚天易忙向下一看,就见一个壮汉拉着那个叫王静的少女的头,一路拖着往自己的茅屋走,而王静的弟弟们则过来抢人,只是年纪太小,被那壮汉一人一拳打倒在地,惊呼声是王母出来的,她拍打着那壮汉,却被那壮汉揪住了头,也往屋里拖。王母的两个叔子也看不过眼,过来拼死救人,可是书生百无一用,也被两拳打倒在地。
“太不像话了,走,咱们下去杀了这混蛋。”林默儿也看在眼里,怒不可遏了。
“先等等,不急。”楚天易拉住林默儿的手,他认得那个准备施暴的壮汉,这家伙叫李三福,响马出身,向来欺软怕硬,这个时候出手欺负王家的孤儿寡女,也算是符合他的风格。
楚天易之所以不急于出手相救,其实是想看看其他人,特别是那个叫铁牛的壮汉是何反应,这么多人中,楚天易最看好这个长得跟牛一样的铁牛,这家伙的“履历”还算平平,虽然是杀人犯,不过杀的是官差,不是无辜的小百姓,或许还有那么一点良知。
“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算什么英雄好汉?”果不出楚天易所料,铁牛出茅屋里冲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根大棒。
“英雄好汉?老子本就不是什么英雄好汉,这里可不是中原,你小子最好少管闲事。等老子玩完了这对母女,一高兴说不定让你也爽爽。”李三福一脸婬笑,不过手上却偷偷地拿出一根尖头木棍。
“无耻婬贼,吃老子一棒。”铁牛不愧是蛮牛,挥着木棍就打将过去。可他哪里是奸猾的李三福的对手,只见李三福一低头躲到王静的身后,拿王静当挡滚牌。铁牛自然不会棒打无辜,他生生地将棒子停在半空,可万万没想到李三福在地上一个打滚滚到他的脚下,一根尖木狠狠地扎到了他的大腿上,鲜血顿时汩汩而出,他也疼得摔倒地。
“跟老子抢女人,你小子还太女敕。”李三福一把按住铁牛的头,抬起尖木就要往铁牛的脖子上扎去。
这时,半空中传来“嗖”地一声,一支长箭直接射穿了李三福握棍的右手。他啊地一声疼呼,向外一看,只见一男一女两个蒙面人出现在不远处,正是那两个自称是“中国龙组”的怪侠。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楚天易话音未落,又一支长箭月兑弦而出,将李三福准备行凶的另一只手射穿,之后他一个突进,一脚将李三福飞踹到地上。
救星突然再现,本来绝望的王家母女都傻眼了。楚天易把李三福踩到脚下,冲着受伤加受惊的铁牛道:“愣着干什么,快去弄醒其他人。”
很快,王家孤儿寡母们都被召集过来,就连王家那两个白面书生也被叫醒了,楚天易不跟他们废话,把李三福用过的那根尖木扔到他们面前,道:“这个人交给你们处置,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王家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人上前,倒是铁牛干脆,拿起尖木一瘸一拐地走到李三福身边,照着他的大腿狠狠地刺了进去,疼得他直叫唤。有人起了头,自然就有人响应,先是王家那三胞胎,接着就是王静,最后连王家那两位白面书生也上阵,只有王母一人怕血,没敢下手。不过这已经无关紧要了,因为李三福的身体已经被刺出了十几个窟窿,想不死都难。
“经过了今晚的事情,想必各位都明白辽东跟中原的差别了,这里谁的拳头硬谁就是王法,要想在这里立足,就要够强,够团结,否则只有死路一条。如果谁想退出,现在可以离开,去官府自。”楚天易淡然道。
王家人又是一阵交头接耳,最后还是没人走。
“人生在世,最痛苦的不是一无所有,而是绝望。绝望这种滋味,是很不好受的。当人的生活没有了光明,没有了前途,人不如死了的好。我知道,你们是犯人,流放充军,要当奴当仆,早已没有了未来,也没有了前途。要么一辈子卑躬屈膝地活着,要么奋起抗争重拾回做人的自由与尊严,你们怎么选?”楚天易说完,扫视着众人。
众人还是沉默无语,不过从他们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的选择。
“本人有意于在辽东开拓一片乐土,如果有志同道合者,本人无任欢迎。在本人的队伍里,每个人都是自由平等的,除了要遵守军令之外,不会有人强迫你们做不愿意做的事。”
“俺这条命是大侠救下来的,算上俺一个。”铁牛最先表了态。
“不错,是条真汉子。”楚天易拍了拍铁牛的肩膀,这种恩怨分明忠肝义胆的家伙,他最喜欢了。
“算上我一个,不过我要先看清你们的真面目。”王静也站了出来。
楚天易却摇摇头,道:“我只要能打仗的人,你是个女人,年纪又小,没用。”
“谁说女人没用?你身边的那位侠女姐姐也是女人。”
“她是她,你是你。”楚天易还是摇摇头。
“这小女娃不错,把她交给我。”林默儿却道。
“不要说我不给你机会,我给你一个月时间,你好好跟小林姐姐学,到时考核过关,就留你。”楚天易正色道。
“也算上我们。”王家三胞胎也抢着道,就连王家那两位白面书生也有意于加入组织,接连被救了两次,他们打心底里觉得跟着蒙面大侠才有安全感。
楚天易还是直摇头,王家人又是一阵苦苦哀求,他才“勉为其难”地答应收留他们,不过也有个条件:一个月后进行骑射考试,不过关的就不收。
“哼!得了便宜还卖乖。”最了解楚天易为人的林默儿不屑地低哼道。
新收八人,虽然是老弱病残没啥战斗力,不过楚天易还是很高兴的,所谓兵贵忠而不贵多,一个忠诚的死士比一千个只认军饷不认人的兵油子还管用。而楚天易最看好王家三胞胎,这三个家伙年仅十四,不过教上两三年,肯定是不怕虎的牛犊。
ps:中午停电,更一章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