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佳节将至,柴房的压力倍增。
“行天啊,你这样可不行。小有一个半月,才打了五十担柴。这样下去,武当山过不了这个冬天的。”张小翠的同行师兄责备道。
云行天苦笑着说道:“道长见谅、道长见谅。”
“我见谅有什么用?谁和我们柴房弟子见谅?你要提升砍柴效率,这样偷懒可不成。好了,从今天开始,你每天必须背回十担柴。”
云行天暗自盘算道:“任务目标一万担柴。就算一天十担,也要三年才能重回武当……”
柴房师兄道:“想当初我和张小翠哪个不是挑了五年的柴。武当弟子不是那么好当的。”
“多谢道长教诲。”云行天提起柴刀行动起来。
走到元始林外围,守山弟子宋仁亲切地招呼。
“云行天。哈哈,好久不见,你小子气色好多了。”
云行天奉上见面礼道:“几位道长幸苦了。”
“看你客气的。”宋仁收下钱财道,“这几日你就不要来打柴了。”
云行天问道:“怎么回事?”
“哦,你还不知道。重阳试练要在元始林举行,届时武当弟子会进行围猎、竞速、登高三项比赛。你也知道,这些纨绔子弟就喜欢欺压良善,我怕你……”宋仁欲言又止道。
云行天笑道:“无妨,我这人向来低调。连月来工作成绩惨淡,再不努力过冬都成难题了。”
“那倒也是。柴房的担子重得很。”宋仁从怀中取出信号弹道,“这个你收好。若是遇到宵小之辈,哥几个应付的来。”
云行天称谢道:“好,多谢诸位。”
待云行天离去,宋仁嘱咐道:“弟兄们,看来这个冬天注定难熬了。”
“我们自己想点办法。”
“趁现在物价低迷,我们购进点木柴吧。”
……
云行天绕进元始林,山深树高风景独好。
“罗烟步,起。”捏指成诀,云行天化作一道流光风驰电驰。耳边音浪呼啸而过,眼前树木斜长如折,好像放入水中的筷子。心潮澎湃的云行天几欲长啸,淡灰色身影所过之处,野兽无论大小善恶,皆“嗷”声遁走。
大青石在望,云行天加速奔驰,他都没注意到此刻自己是踏草而行。体力迅速消退,青石蹬在脚下。“喝——”声如红钟脚下生风,青石四周扬起尘土,云行天如离弦之箭冲上云霄。这一飞冲天,云行天险些把持不住;凌驾在万物之上,云行天滞空长啸——淡灰色的打着补丁的衣服迎风摆动,直立在空中感受鸟儿独有的自由。
长啸传播很远,惊动了林中几位道士。
“什么声音?”女道士二十岁左右,脸颊右侧有道新月般的疤痕。
脸有胎记的楚江河道:“难道是同门遇险了?”
“不能。这林中最厉害的青皮野猪王刚被我们杀掉。”说话的是三十岁左右的道长,手持拂尘气质稳重。
“张师妹、闻师兄,我们还是去瞧瞧为好。”楚江河正义感十足地说。
“也好,毕竟是在武当境内。”三人循声而去。
云行天收山川于眼底,飞起来的感觉妙不可言。曲腿弯腰单手撑地,云行天猛地前冲卸掉惯性。“残,”进步搬拦捶,“夺,”揽插衣,“贴”,云手绕到出后,“吸”,左手肘,“推”,抱头撞肩,一连串潇洒自然的拳法招呼到合抱粗细的杨树之上。砰砰砰啪啪啪,直打得树皮崩猝,树叶坠落……
“哼?”云行天忽然觉得身后有人,转到树后“吐”字真言,双拳齐齐砸出,借着惯性脚下一点,凌空旋转倒退,未及双腿受力梯膝而动。和所有武功卓绝的隐士一样,倒背手潇洒而去。
“这是哪位师兄?”张姓道姑惊讶地说,“这等俊朗的身手,难道是断天涯回来了?”
楚江河心底矛盾道:“难道是他?”
迟来的闻姓道长道:“这般轻功断天涯也做不到。想不当短短数月,武当又出现一位可与蝶仙子比肩的人物。”
楚江河疑惑地说:“那人的背影的有点熟悉。”
话音刚落,三人身前合抱的杨树卡兹卡兹如被白蚁蛀食,数十条镂空的细纹延伸到树顶。
“小心!”
“小心!”
三人散开,杨树如折纸般地散成花瓣形状……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使得楚江河的怀疑石沉大海。
“好厉害。应该是大成之境的华龙拳。”张姓道姑揣测道。
闻姓道长拂尘一甩道:“华龙拳虽然刚猛,想把树木从中间拆开却不能。只有宗师之境的太极拳才能这般。难道是蝶仙子?”
“不能。蝶仙子我等断不可能不认得。”
楚江河道:“如风的轻功、宗师的太极……不管他是谁?明天重阳试炼,定能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目。”
逃出二里,云行天方才止步。“还好发现的早。”云行天看着闪闪发光的心眼诀,对书中提到的格物之境向往不已。这次自己没有暴露,多半是心眼诀的功劳。距离道心越近,察觉的范围就越大。
叮,您的太极拳晋升为第二重,吐浊纳清。
呼吸之间消除自身的负面状态,并且一定几率附加不可降低(山外)伤害。
武当是座仙山,张三丰是位仙人。云行天啊云行天,在仙山里遇到仙人,你若还不能有所成就,真是愧对苍天愧对哥呀……
重阳佳节,云行天第一时间收到六只柳林雀报来平安书。微笑着一一回复,云行天情不自禁地吟诵道:“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行天镖局被官府查封,兄弟们的情谊反而更加深沉了。
这天早上由于是武当盛会,林仙儿没有来看他。“昨天七担柴,今天保七争八勾搭九。”云行天独自备齐设备赶往元始林,“希望别有意外。”
途径天马峰、照面峰,三五成群的武当弟子也未把这位粗麻衣衫的杂役放在眼里。顺利来到元始林外,只见得彩旗当空舞,人头如蘑菇。武当七位真人分着各色道服傲立人前,天阙掌门居中演讲——
“……我大武当人才济济,这次重阳试炼就要择优选拨一批内门弟子;更要在内门弟子中择优选择七人,传授天罡北斗阵……”
“居然是天罡北斗阵。”
“内门弟子择优,一旦被选上就可以和蝶仙子朝夕相处。”
“这次我一定要进内门,老子可是花了一年的工资购买的极品装备。”
数百武当弟子议论噪杂,云行天落寞地走进元始林。
“站住。”楚江河没有打消对云行天的疑虑,带着一男一女围了上来。
云行天驻足道:“楚兄,找我何事?”
楚江河抬手扣住云行天的肩膀用力一掀,云行天如无根的稻草翻滚一周摔倒在地。
“哎哟!哎哟!”云行天揉着肩膀叫道。
“我才用了三分力,你别在这里装蒜。”楚江河怒斥道。
忽然,一道白色的倩影闪出,一掌击退楚江河道:“云兄,你没事吧?”
云行天见是西门雪笑道:“无甚大碍,有劳雪姑娘费心。”
楚江河羞恼道:“雪姑娘,这家伙平素最喜欢演戏,你千万别被他迷惑了。”
“上次我绕过你,这次你却刁难云兄。看来得给你几分教训了。”西门雪手按宝剑道。
云行天一把抓住剑柄道:“哎,雪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他对你是一片痴心。动手杀一个爱你的人,这本身就是罪过。”
说出楚江河的心月复事,西门雪的怒气稍消。怎料想,随同前来的张姓道姑怒道:“西门雪,上次比武我技不如你,这次我定要再一分高下。”西门雪羞愧道:“张师姐,上次的事情完全是个意外。我不是有意要划伤你的脸。”“废话少说,咱们围猎的时候见。”张姓女子说完转身离去。
“云兄这是要去元始林打柴吗?”调解过后,白衣西门雪问道。
云行天道:“多谢雪姑娘仗义出手,我自然是去打柴。”
“云兄,我有个不情之请。”西门雪露出女儿态道。
“姑娘说得哪里话,只要云某力所能及,定然全力以赴。”
西门雪望着天边的朝阳说:“有幸目睹过怀柔之战,在下对行天镖局众英豪仰慕非常。尤其听闻,行天镖局里有位绝代剑客,曾在太学院力斩三百高手……”
朋友厉害,自己脸上也倍有光。云行天笑着说:“你想见那个人?”
“嗯。我想和他当面较量一番。”
云行天叹气道:“唉。有两个难点。”
西门雪白衣抖动道:“云兄有话直说。”
“好吧。这第一个难点就是,那个人来不比试,过招便决生死。不过,也有例外。”想到林曼儿的事情,云行天也觉得冷刻舟还没有冷到不近人情。
“高手过招难免生死,这点我不怕。”西门雪不输男子情怀。
云行天又道:“这点也不是难以挽回,只是这第二点难办。你和他决斗,要时刻提防一个红衣少女。那小妮子下手奇黑无比,张嘴就伤人自尊。”
许是猜到了云行天心中所想,西门雪笑着说:“放心,我自有分寸。那就先谢过云兄,待徐州比武结束之后,我自下山去柳林镇寻他。”
云行天走到西门雪身边附耳说道,远处的楚江河看到这一幕妒火中烧。
“好你个勾引二嫂的云行天,我今日就和五怪取你狗命。”
西门雪听完,诧异地看着云行天说:“你们太有才了,居然把怡红院作为根据地。呵呵,这主意简直太绝了。”
“非常时期,非常对待。”云行天笑着说,“雪姑娘,若是没有事我就先走了。”
“云兄请。”
“呵呵,好。”
两人有说有笑的情景让楚江河如坠地狱:“这……好你个云行天,我就做鬼也不服啊!”
“楚兄你没事吧?”张姓道姑问道。
楚江河心道“天气预报刚结束——好戏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