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只搁浅在空气里的手,苏青芷显然有些意外,思索了两秒,才接过孟浩谦手里的冰,轻点在舌头上。然后朝顾冬晨回眸一笑,“谢谢。”
连这么粗心大意的路颜尧也能在顾冬晨片刻的怔忡中,发现他原本坦然的目光一沉,嘴角扯出的浅笑泛着淡淡苦咖啡的味道。
然后她听见他说:“不客气。”语气寂寥得让路颜尧以为天要变脸了。
剧情发展到这里,就算路颜尧再后知后觉,她也不能不猜出,其实顾冬晨对苏青芷是一往情深。所以今天这一场用意不明的戏码,一方面还是在作秀给她看。无奈佳人心有所属,对他们俩扮恩爱全然不上心。
蓦地就想起那娘娘腔造型师的话,路颜尧茅塞顿开,他那个所谓的“人家”不是娇羞地指代自己,很有可能是在暗喻苏青芷。
她还真TMD可悲。连人家的一根脚趾头都不如。
尽管路颜尧很不甘,可是她还是得承认人家苏青芷确实是花开照人,名扬四方。否则怎么路颜尧认识的钻石王老五,个个都爱她捧她?
吃完正餐刚上甜品的时候,苏青芷去洗手间补妆。
最近被各种雷各种轰,心神俱裂,肉身俱碎后,路颜尧大概已经豁出去。所以她坐在位置上一声不吭,安然闲适地用银勺挖最后上来的甜点。其实她已经很饱了。尤其连刚刚味道欠佳的汤她都喝得见底了。
可是,路颜尧实在抗拒不了杨梅优格派的诱惑。杨梅多新鲜啊,一粒一粒的,可是一点也不酸,不知道加了什么炮制,竟然带着股清冽的米酒味。而优格倒是酸酸的,有浓浓的白起司味道,就连那股微臭的口感,也让她爱不释手。
“你呀你,还是那么嗜甜如命。”
当孟浩谦略带爱宠的声音传进她的耳廓时,她头也没抬,伸手就接过了他推到她眼前的餐盘。就在路颜尧的银勺往那个摆成心形的牛女乃糯米糍上挖去的前一瞬,她的意识回笼,不可思议地仰着脖子看他。
“怎么不喜欢?”孟浩谦垂下眼睑看她,眼神清亮,笑容如沐春风。
路颜尧想她可能刚刚喝太多酒,耳朵不中用了,甚至连眼睛也出现了幻象。
“不是刚才还装作只有几面之缘的路人么,怎么现在又对我家颜尧这么体贴?这难道就是你孟浩谦的一贯作风,忽冷忽热,摇摆不定,虚情假意以及敢做不敢当?”顾冬晨用手指轻轻弹着下巴,轻轻嗤道。
“你家颜尧?”孟浩谦勾起唇弧,语气似笑非笑,“相信我!就算是排到银河系,她也轮不到是你家人!”
“怎么你现在是避重就轻,跟我讨论一个物品的归属性?”顾冬晨不怒反笑。
物品?路颜尧忽然想起一个字——货!
路颜尧想她也许是该走了。可是她吃得太饱了,各种味道混在在一起从胃里往上来涌,她只能暂且坐着,慢慢地平息这种不愉快的感觉。尽量不要在顷刻间就吐出来。
孟浩谦表情极镇静,不露声色地给顾冬晨又添上一杯酒,声音淡淡的像是在说无关紧要的话,甚至唇角还有一抹足以让对方抓狂的轻笑,“如果你喜欢青芷,大可放手去追,我毫不介意。何必耍这种花样让大家都难堪?”
“我根青芷认识十年了,要能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顾冬晨也算是一气定神闲的主儿,慢慢喝下酒,抿了抿唇,似是回味无穷。然后话锋一转,声音冷寂异常,“我根她的事不用你操心。倒是你,我不允许你伤害她!你不爱她,那么早就应该放手,何必要死缠烂打,誓死不休?”
俊朗英挺的眉目间露出前所未有的轻蔑,孟浩谦不急不缓地笑出声来,“你觉得我需要?况且真正死缠烂打,誓死不休的人是谁,你恐怕比我更加清楚!”
“孟浩谦你……”顾冬晨的失口喊出来,可他受的教育实在是太好了,忍功早已修炼到炉火纯青,不过瞬间他又平息怒气,颔首看着餐桌上静静燃烧的香薰蜡烛,脸上似有笑意,“你太自私了,自私到我竟会以为你这一生除了自己,你谁都不爱。可是路颜尧呢?你想方设法保护她,大小宴会从不带她出席,把她掩藏得那么深那么好,以至于青芷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其他的,连房子车子连佣人都一应配备最好的,你敢说你不爱她!?”
路颜尧的某根神经“啪”地断裂,就连肩膀也跟着震颤起来。她似乎是明白了刘熙哲和顾冬晨为什么独独找上她。
不是不期待的。
路颜尧抬起头,用澄澈如水的目光凝视孟浩谦。眼里太多水了,连她自己都以为她快感动的哭了。
可是,孟浩谦扬唇轻笑,却不开口。他仿佛永远是那么样的一个人,远远地看着路颜尧的悲伤,看着她的幸福,看着她的哀愁与欢喜,从来都不露声色。
五,四,三……路颜尧在心里默数,就在她欲推开椅子骤然起身的刹那,她听见了孟浩谦的声音。
他的语调低低的,却带着一贯的杀气,像是锋刃的刀,猛地戳进她的胸膛,不过一瞬,她的心口鲜血淋漓,痛得连呼吸都显得多余和沉重。
“爱?她不过是我身边众粉蝶之一,要说漂亮比她漂亮的女人比比皆是,要说才智哪怕她有一点点智商那么今天也不会被你拉过来当小丑了。抱歉,我的爱少得可怜,我实在不想在这样一个女人身上浪费。而且,不是我刻意掩饰她的身份,是我懒得给自己找麻烦。”孟浩谦的目光淡淡地扫过顾冬晨阴郁的脸,讽刺意味尽然呈现,“真不知顾公子是被偶像剧毒害,还是童心未泯,天真地以为这世上竟会有唯美到令人心醉的童话?”
路颜尧很想哭,但是她发现她连落泪的立场都没有。
她是谁啊?在孟浩谦心中毫无分量毫无地位的草芥。眼泪只有用在苏青芷那种金贵小姐身上才算无敌。
心力已是交瘁,她根本再无暇顾及这一场暗战。
路颜尧只想走,马上,立即,现在。她要逃得远远的。可就在她一鼓作气站立时,一只手已经挟制在我的肩上让她不得动弹。
“坐下!”顾冬晨的声音威严坚决。全然的霸气让她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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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谜的心在无限纠结中陷入无限抽痛中,在无限抽痛中化为无限破碎中,在从无限破碎中坠入无限尘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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