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请下床 七十九章 如果他们此生错过【手打VIP】

作者 : 顾海谜

路颜尧在沉默半晌后猛地看向孟浩谦,她眼里越演越烈的不羁情绪,仿佛在宣告她对这份感情的接受,却在“我愿意”这三个字从唇边滑出的一瞬,她看出他眼中有万分之一的敷衍和试探,不过短短数分钟,她像是已经经过一番沧海桑田的挣扎,她手里系紧的唯一只是他们雾里看花终隔一层的感情而已。

最终,她微微笑一笑,说:“刚刚在刘家吃了一堆点心,你现在忽然给我塞这么大一个问题,我怕我等会儿消化不良还得去医院。你不知道现在药价是有多吓人?”

孟浩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黑瞳里明暗的变化实在微妙,嘴角勾起略带自我嘲解的弧度,他发动引擎,若无其事地把视线调回到路况上。

关于求婚的事件就这么不了了之,路颜尧次日想起来,脑海里的回忆不分明的可怕。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时间空间以及人物和对话无法联系起来,画面又模糊,路颜尧坐在飘窗无限制地发起呆,就这么错过了一早晨的海苔时光。

闲来无事,路颜尧往浴缸里放了两袋浴盐,是从孟浩谦那堆盥洗用品里翻到的,一堆意大利文和法文注解她看得懵懂,倒是某个类似于西班牙语里“relaja(放松)”的词汇,让她一瞬间领悟到要旨。深蓝色的晶体,把温热的水染成海洋的颜色,路颜尧伸开四肢在水里做章鱼状,一股股夹杂着富裕香子兰味道热流缓缓地蒸腾上来,她闭上眼睛,身心由内而外地舒展,就这样她又耗掉中午的多半光阴。

等路颜尧从浴室里出来,才看见手机上十几通未接来电,她可不认为闵玥岚的夺命连环Call只是为了越她吃饭逛街,伴随着心“咯噔”一下的下坠感,她已经回拨过去。

“千伊跟乐悦公司签订的游戏软件在上市的时候出了问题,千伊被乐悦告上法庭,现在乐悦不肯庭外和解,坚持要千伊的相关领导付法律责任并且赔偿一大笔违约金。”

闵玥岚紧握着手机,一口气说明了问题后才发现听筒另一端的人根本还无反应,这才调节了呼吸,语速稍慢,“千伊面临破产,祝伯父弄得焦头烂额,祝伯母心脏病突发住进医院,整个千伊人心惶惶,只有祝鄑帆在主持大局。我让我爸设法跟几家银行做交涉,可我爸不大愿意做担保,而且就算筹到款子也是杯水车薪,不知道你……能不能找人……帮帮忙?”

闵玥岚最后一句话说得非常得客气,十多个字停顿两次,中间还有长长的呼吸声。路颜尧有一瞬间的失神,也许是太自我,太在乎自己的感受了,所以首先想到的是,为什么出了这样的事故,祝鄑帆却跟她只字未提?

自她离职,祝鄑帆已鲜有给她打电话,偶尔她心情好给他打过去,只言片语的问候后便是长长的沉默,再接着彼此也不寒暄,或者是他,也或者是她,“啪”一声干脆地挂断电话。

七年,整整七年,一份感情跨越滚滚红尘,踏遍千山万水后,刹那间蓦地顿悟,原来少年已经白了头,所有都不复存在。维系在彼此心中那份微妙的感动,“哗啦”一下变成深深的寂寥。

原来夹杂着爱情的友谊从来不可以长久,更不可以纯粹。无怨无悔这种东西又实在太昂贵。

路颜尧在长久的沉默后,终于还是拨了孟浩谦的号码,意外地接电话的确是骆扬菲。

“孟总正在会议室开会,路小姐您得稍等片刻。”

“噢,那拜托你在他结束会议后告诉他我来过电话。谢谢。”路颜尧挂断电话后,扭头冥想了一下,觉得这个状况是前所未有的诡异,可一时间又找不出哪里出了错。便趿拉着拖鞋,去书柜上翻书看。罗曼罗兰的《米开朗琪罗传》。

米开朗琪罗,一个诞生在翡冷翠的天才型艺术家,固执,偏见,迷信,狂热,在懦弱的同时又散发着一种极致的勇敢。他的一生都在无休止的工作中压抑自己,又在无休止的压抑中工作,他把自己逼到无处可退,被各大教皇所束缚,所劳役,他签订了无数不合理的工作条约,一个雕塑家,去作画,去塑铜像,还要去谄媚他原本鄙视和憎恶的人。

上帝造就了这样的天才的同时,又让他遭受平常世人无法忍受的苦难。

米开朗琪罗的一生,仿佛都在成就别人,在世的时候,他被排挤被大臣教徒们陷害,徘徊在贫苦的边缘,常常濒临破产,而此时,他的父亲他的兄弟却正用他辛苦攒下的每一分钱挥霍无度,即使这样,他依然得不到爱,得不到亲情。他一生节俭到悲惨,到临终,大笔的财富都留给后世人。而他几乎用生命搏斗才雕画出来的艺术品,建筑物,常常还未得到世人的赞誉和认可,就被有心人击碎或者摧毁。

路颜尧的心情异常沉重,合上书,才发现竟然已经过了三个小时。

想了一想,还是再次拨电话给孟浩谦,之后,机械冰冷的女声一遍遍地中英双语地重复,“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绞尽脑汁才从脑海里回想起他办公室里的座机号,这一次拨过去,她得到的结果更糟,因为她被告知孟浩谦已经去了广南,做为期五天工程视察。

千伊和乐悦的案子在下周二就要开庭,今天是星期天,她根本没有时间再等。几乎是在瞬间,路颜尧明白孟浩谦是故意的,他一定事先知道了她的目的,所以想要借此整治她,灭掉她最近在他面前张牙舞爪的嚣张气焰。

难怪几个小时前接她电话的人是骆扬菲。骆扬菲是总裁特助,若是开会,她必定会在他身侧,哪里有总裁开会,把电话交给特助接的道理?就算有,这种事情也绝不会发生在孟浩谦身上。除非,孟浩谦他是别有用心。

路颜尧在顷刻间作出决定,她要去广南找孟浩谦。他能避开她一次电话,那么就能避开她无数次,他要真是笃定不见她,靠她这样守株待兔地干等着,那么别说五天后,就算是五年后,她也别想能见到他。

“浩谦……表哥,你那天当着俩灭绝师太的面儿大义凛然地拉着路学姐离开的身影那叫一英姿飒爽,威风帅气呀。”

“嗯。”

“其实,我觉得你跟路学姐挺配的,熙哲哥跑来插一脚,那纯粹就是小孩子玩过家家瞎扯蛋呢。”

“嗯。”

“你们俩要结婚的话,我一定双手双脚给予全力支持。而且我还可以考虑一下给你们当一免费伴娘再包一自选伴娘装。”

“嗯。”

“你现在在广南?”

“嗯。”

杜映雪眉飞色舞地朝着路颜尧扎了下眼,一边又佯装漫不经心地问:“哪家宾馆?”

孟浩谦在电话里清咳一声,抬头看了眼手里正握着一份文件等他签署的骆扬菲,唇角漫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痕迹,“唔,在施洛奇。”

在杜映雪兴奋地比出一个“OK”的同时,孟浩谦扣上手机盖,“唰唰”在文件上就是几笔,然后抬头对着意欲在宾馆门前泊车的司机说:“老王,掉头。我们去别的地方。”

路颜尧到达施洛奇饭店已是午夜,让前台小姐反反复复地把入住名单查了三遍,她才一脸乌云密布地确定了她又一次被孟浩谦玩弄了的事实。刚刚在飞机上被一个打呼噜的中年大叔折腾得够呛,她现在精神处于极度衰弱期,就算被丢在地板上也能稳稳睡去,所以她暂时入住施洛奇,其他的只能等明早再做从长计议。

广南的五星级饭店有近五十家,路颜尧一家家地打电话查询,到了中午却还是一无所获,隐忍着要摔手机的冲动,路颜尧又去网上找来两百多家四星级饭店的电话,不厌其烦地按着数字拨过去,查到第一百家时,路颜尧觉得自己真是个傻瓜。

也许孟浩谦根本不在广南,也许他在这里有房子,也或许他住在朋友安排的私人别墅?当夜幕又一次降临,路颜尧在巨大的穿衣镜里看见自己惊惶的脸,支离破碎的表情,因为一切徒劳而在额头上晕开的一片惨淡皱纹。

如果不找到孟浩谦,如果不在明早法院开庭前一刻找到孟浩谦,那是不是代表着祝父祝母辛苦拼搏半生的业绩顷刻就要化为飞灰?而祝鄑帆也要面临此生从未遭逢的惨淡?

“路小姐?”石狮酒店酒店的前台小姐有着极其迷人的声线。

“嗯?”路颜尧捂着胸口,万般倦怠疲惫的心忽地雀跃。

“昨天下午是有一位孟先生入住,随行的还有一位杨小姐。”

在床上蜷腿做太久,路颜尧跳下床时腿脚发软,一时没站稳,直直地就朝着地板摔了下去,“啊!”她尖叫一声,看向尖锐的桌角时,眼里多了几分惧色。

不出意外,额头被撞破,伤口不深,但是流了很多血,路颜尧倒抽好几口气,在卫生间做了简单的清理,贴上一片加大的创可贴,把刘海放下来,在施洛奇门口拦车直接去石狮宾馆。

下车时太过兴奋和慌张,路颜尧根本没注意自己落了东西在出租车上,当她耐心地在前台的沙发上静候半个小时后,原本想再试着打电话给孟浩谦时,却发现手机不翼而飞,不仅如此,她携带的挎包,里面装着她的现金,银行卡,身份证,回程机票和一件换洗裙子的挎包也随之不见。

“路小姐,您已经等了三个小时了,要不要先……”大堂经理欲言又止,看着脸色苍白到令人惊愕的路颜尧继续说:“其实孟先生晚上不一定会回房,因为自昨天下午他们刷卡登记入住到现在还未曾再露过面。”

“什么?”

大堂经理面露难色地看她一眼,“你可以回原本的宾馆等待,等孟先生一到,我们就会立刻致电通知你。或者,你也可以先入住我们宾馆,广南昼夜温差大,而且这又是前台,完全是一个通风口。”

“我……”路颜尧迟疑一下,用力挤出一个不怎么艰涩的微笑说:“我再等等看。”

因为图方便,来时路颜尧穿得是一件极轻薄的沙质短群,到午夜,她已经冻得全身不受控制地发抖,手脚冰凉后变得僵硬,额头上的伤口,像是要被冷风生生地扯开。她忽然好想哭。

原来在一个举目无亲的异地身无分文是这样的感觉,惧怕与无力感如潮水一般狂涌而至,铺天盖地,信念和信心随之丧失,在最仓惶的一刹那,望着前台三位兴致勃勃玩PSP的陌生前台小姐,路颜尧只觉得绝望。

如果孟浩谦不来,如果他就这样匆匆地离开去了其它的城市或者其它的国度,她该怎么办?

当黎明一点点被晨曦点亮,路颜尧仅存的希望破灭,此刻,关于祝鄑帆的种种仿佛已不再重要。因为在意志濒临坍塌的边缘,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想,如果这一生她和孟浩谦彼此错过,她将如何自处?

没错,纵然是失去,她依然可以回到十九年前没有见到他时的生活,然后在未来某一天他们再重逢,她可以微笑地对他说:“没错,我是爱你,可是没有你我还是活过来了。”

可是这真的是她所期翼?

一方澄澈的有着柔白云朵的蓝色天空若是被擦去颜色是否能再次被唤作天空?或者是,那么前面也得多家一个代名词——“灰色”。而梵高的向日葵,若是失去缤纷绚烂的黄色,那么它是否还可昭示一种生命的热度?

只想紧紧地抓住手中最后一丝的理智,所以忍住眼泪,拼命地不想要哭,只怕一哭出来,连再用来等待的气力都会消失。

“孟先生,杨小姐,请等一下。”早晨六点多钟的时候,哈欠连天的前台小姐这才揉揉眼睛,礼貌十足地微笑说:“有一位路小姐等你们很久了。”

------题外话------

各种害怕……无力到不敢去看留言,不敢回复,然后不去看订阅,不去看VIP收入……

前所未有的惨淡……以至于,哎,怎么说,总之,在这里向一直给我留言的亲亲说抱歉;向一直追文的亲亲们说抱歉;还有向那些送过海谜鲜花钻钻和月票的亲们说抱歉。

因为海谜的摇摆不定,又一次的让你们失望。

对不起……

我知道我我无法原谅……

所以再说一次,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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