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美艳惊人的脸,见了唐善不仅没有意外之色,反而挑起朱唇露出了微笑,娇声问道:“你是谁?”
唐善长得并不丑,一年来暗无天日的冰火磨炼把他养得白白女敕女敕,加上拉风的滚金红袍,也算是个英俊潇洒的帅小伙。可他知道,眼前的美女绝对不是烟花柳巷里的姑娘,就算是那里的姑娘们,也要看到银子才肯露出笑脸。
正当一个女人沐浴的时候,突然闯进来一个陌生的男人,而这个女人不惊不怕,反倒露出带有诱惑的娇笑。这样的事情或许会有,但是唐善却不敢相信。
不管唐善相不相信,惊艳美女正在展现着诱人的胴.体,丝毫没有做作之态,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含情脉脉的看来,等待着他的回答。
唐善急忙侧转头,歉声说道:“对不起,在下一时慌乱,闯到了姑娘这里,惊吓到了姑娘!”说着,退后数步,便要离开。却听惊艳美女“诶”的唤了一声,吃吃笑着说道:“既然来了,你就是雅玛的客人,何必要急着走呢?”唐善转了回来,低眉垂目,躬身施礼,一本正经的说道:“在下已经道过谦了,如果姑娘怒气未消,在下甘愿接受姑娘的责罚。”
“你看我像是生气的样子吗?”雅玛的声音里带有一股诱人的魅力,像是有意勾引唐善去欣赏她那令人喷火的胴.体。说话间,她分开手指,开始梳理自己乌黑的长。偷偷的笑着,像是在嘲讽唐善的懦弱。
唐善迟疑片刻,站直身躯,正色看去,微笑着说道:“姑娘看起来的确不像生气的样子。可我知道,你的心里充满了愤怒。”
“你怎么知道?”雅玛像是不知世事的单纯少女一样反问着,另一只手开始向傲人的胸脯上轻轻的撩水。
任何人看到她现在的举动都会明白,她绝对不是在撩水,而是在故意挑逗。
唐善像是察觉出什么,脸色一变,沉声说道:“姑娘,动手吧!”
如此惊艳的美女当前,唐善却不解风情,简直是焚琴煮鹤大煞风景。可就在唐善为之变色的同时,雅玛忽然拨了拨修长的手指。她的动作非常自然。梳理长的手指像是优雅的甩落沾染的水珠,正向身上撩水的右手只是顺时外展。但她的双手都飞快的顿了顿,那是一个细小的动作,寻常人根本无法察觉。
别看她的双手只是一顿,但却拨出了一片水珠。这些水珠看起来同她身上溅落的水滴没有任何区别,可飞出三尺之后,赫然幻成一只只两寸长短的蜂鸟,顶着锋利的尖刺,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向唐善。
唐善没有躲避,只是低眉垂目,像是不敢正视她的胴.体,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蜂鸟瞬时来到,足有数十只之多。可仅仅突进到唐善身前一尺,但听“噗噗”轻响,全部被一重无形的气幕拦下,化成一粒粒冰珠,噼啪坠地。
眼见这个冒然闯入的男人竟然具有如此强大的威能,雅玛的脸上顿时露出惊愕之色,为之一呆。而在此时,唐善已经默默转去,取来她的内衣,微笑着递了上来。
雅玛“咯咯”一笑,从水流下步出,伸手接去。一边搔弄姿,把洁白的丝质内衣套在身上,一边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
“赤狼!”唐善思索片刻,还是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她。
“哦?”雅玛眼中闪烁出异样的亮光,步出浴室,躺在兽皮上,扯了张毯子盖在身上,说道:“原来你就是赤狼,青狼会的会主。难怪你能打开封印的石门,模到我的房里来。”她把毯子掀开一角,送来秋波荡漾的媚眼,*焚身般扭动起娇躯,轻声喘息着,呼唤道:“会主,还不快些进来?”
唐善笑着摇起头,对着毯子努努嘴,说道:“你手里握着一件古怪的法器,谁要是钻到了你的毯子里,一定会不得好死!”
雅玛蹙眉撅嘴,一副不解的模样,露出了藏在毯子下的左手,摇晃着一根精致的骷髅棒,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唐善为她取内衣的时候,看到了这根如同白玉一般温润细腻的骷髅棒。它的通体不过一尺多长,拇指粗细的手柄,顶端嵌了颗鸡蛋般大小的骷髅头。而在骷髅头的双眼中,分别镶有一颗红色的宝石。
就在雅玛摇晃着骷髅棒问的时候,骷髅头的双眼忽然射出两道红光,径直刺入唐善的双眼。
唐善没有感觉到疼痛,但却眼前一黑,再也看不到一丝光亮。他没有进行反击,也没有愤怒,依旧站在浴室旁,不动声色的问道:“姑娘,赤狼无心冒犯,你为何接连出手相害?”
雅玛的声音变得异常冰冷,但却掩饰不住偷袭得手的欢愉,哼了一声,说道:“说的真好听,既然无心冒犯,那你为什么要偷偷模进我的房里来?为什么不敢碰我?说吧,少布派你来干什么?”
唐善没想到这位美女萨满同少布还有关系,而且听起来两个人的关系不是很好,禁不住苦笑着说道:“我们青狼会的这位狼主可真是不赖,竟然可以命令起我这位会主来了!”
雅玛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吃吃的笑起来,说道:“我倒是忘了,你跟少布不是一路人。他是不是现在还不认你这个会主?”
唐善也笑,但却苦着脸,说道:“真是怪事,难道青狼会就没有秘密,怎么谁都知道少布和我不和?”
索索有声,雅玛像是在穿衣服,又像是月兑光了衣服套起那身人皮。只听她叹声说道:“少布天生就是一副直肠子,芝麻大的事也藏不住——你不知道,其实他这个人并不坏,就是太张扬、太花心。你看他的勒勒车,弄成了什么样?还有那些舞姬……”她像是觉察到自己有些啰嗦,突然停了下来,不再说话。
唐善干巴巴的笑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道:“姑娘如果换完了衣服,是不是也该让我重见光明了?”
“想让我治好你的眼睛,那也好办……”雅玛沉默了片刻,说道:“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如果你的回答可以让我满意,说不定我会突善心,真的帮你把眼睛治好。”
唐善听她的话里竟是些“如果”、“说不定”、“善心”之类模棱两可的东西,知道她并无诚意,但却规规矩矩的应了一声,“是!”
“那好,你先说说,为什么跑到我的房里来?”
“乌杰把我骗来参加萨满大会,想要借助卡斯大祭师的力量杀掉我,但被我跑掉了。大祭师派了卫士搜捕我。我误打误撞进了姑娘的房里来,还……”
“还就不用说了!”雅玛当然知道唐善后面的话,急忙打断了他,接着问道:“神山的每间石室都有大祭师的封印,除非是石室的主人,旁人休想开启石门。那么……你用什么法子打破了大祭师的封印?”她知道自己是在探听别人的秘密功法,显得有些紧张,声音也有些颤。
唐善轻声笑了笑,回道:“我没有打破大祭师的封印……”“那你是怎么进来的?”雅玛惊声尖叫着,颤声问道:“你该不会是从洞口进来的吧?”唐善点了点头。
雅玛顿时抽了口冷气,沉默不语。
唐善没有觉得自己从洞口飞入有什么值得惊讶的,但却对雅玛的反应感到奇怪。区区上千丈,五六里远的距离,修界释、法、魔三大宗族的真人都能够做到。难道草原上的萨满只知道祈福许愿,见到他这样真人水准的修士都要大惊小怪不成?
雅玛沉默了片刻,冷声叱问:“你骗我?”
唐善知道,如果雅玛不相信他的话,再作解释也无济于事。索性闭起嘴巴,耸耸肩,露出一副无奈的模样。
“你真的是从洞口进来的?”雅玛见他不屑于解释,反倒相信他所说,失神的喃喃道:“这怎么可能呢?那里被大祭师布下了禁制,一旦有人飞跃,法力就会受到禁制的约束,最多只能挥出一成功力。除非你的法力高过大祭师,要么就是你的元神不受禁制的约束,否则你绝不可能凌空飞渡。”
唐善听她喃喃自语,禁不住笑道:“我的元神早已经被封闭,再多了大祭师的禁制也无所谓。”他不说还好,如此一说,雅玛又惊叫了起来,“你的元神被封闭了?那你靠什么凌空飞渡?”唐善呵呵笑道:“没悟道以前,我的武功还不错。如今元神被封,我的轻功还使得出来……所以我才可以不受大祭师的禁制,依靠轻功凌空飞渡。”
“轻功?”雅玛如同见了鬼般尖叫,“你这个人真不老实,别人的轻功能窜出三五丈远也就不错了,你的轻功可以飞越上千丈?”
唐善再又耸了耸肩,露出一副无奈模样。可他这次不是不屑解释,而是根本无法解释。
雅玛“哼”了一声,显然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但却并没用追究,继续问道:“明年你要和少布在万兽神坛上决战,你是怎么打算的?”
唐善先前就觉得这个女孩对少布特别感兴趣,像是又爱又恨,好似孤独的女儿家对负心情郎的痴恋。此时见她再又提起少布,问话中带有关切之意,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感觉,于是回道:“少布是我们青狼会的狼主,无论他怎么样对我,本会主都不会与他计较。姑娘请放心,决战之时,我一定会手下留情,点到即止,绝不伤他。”
“你真的是这么打算的?”雅玛将信将疑,但问话中已然露出了欢愉的笑声。
唐善正色说道:“姑娘不妨想一下,少布是本会的狼主,如果伤了他,本会主岂不是自断臂膀?”
雅玛的声音忽然变得羞涩起来,吞吞吐吐的说道:“会主能从大局着眼,不与他一般计较,的确有容人之量,不愧为青狼会掌印之主。”
“姑娘过誉了!”唐善谦逊的摆了摆手,再次指了指自己的双眼,“姑娘现在可以让我重见光明了吧?”
“好!”雅玛满口答应,但却重申道:“你要记住自己说过的话,不许食言。”说着,用骷髅棒轻轻一点,射出两道红光。唐善只觉得一阵清冷灌入双目,视力顿时恢复。可站在他眼前的已经不是浴室中那位惊艳的美女,而是一个佝偻着身子、满脸褶皱、脏兮兮的老太婆。
老太婆当然就是雅玛,只是套上了一副人皮罢了。
唐善明明知道真相,可对于雅玛的这种装扮,还是觉得有些恶心。
就在这时,石室外传来了敲门声,一个男人粗暴的叫道:“通天巫,滚出来!”
唐善和雅玛都是一愣,因为他们都已经听出,门外的男人正是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