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酒楼,端的是人声喧闹。
太和酒楼的掌柜万年青是当朝皇贵妃身边最红的嬷嬷万嬷嬷的大哥,所以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地痞流氓都不敢到这太和酒楼滋事,否则就是自己将自己的脑袋当白菜,任人砍剁。
太和酒楼散出的消息你可以当真,也可以嗤之以鼻,在乎你自己是否拿捏得准分析得真。总之,太和酒楼一开,向来都是人群济济,生意好得其它的酒楼只有眼红的份。
腊月二十八,眼瞅着年关将近,该是人们回家准备年货的时候了。但太和酒楼的厨房仍旧是炊烟不断,热水、热茶、热酒、热菜、热汤不断的端到人满为患的一楼大堂。
大堂内,一群人正围着一名身材清瘦的老者,而那老者一手执着一块醒木,一手端着茶碗,不时的将醒木往木桌上一拍,接着又口水四溅的大侃特侃起来。只见围在老者身边的人不以为意不时的将老者喷到自己脸上的口水抹去,接着又津津有味的听着老者的下一段精彩八卦。
“我的个天老爷霭,你们可知道那顾家千金如今过的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众人口调一致,眼睛同时泛亮。
“仅仅新婚十日,相爷对她可谓万千宠爱在一身。每天会有两名太医到相府为顾家千金治病。如果哪天顾家千金受了夜老夫人的罚,那么那天到相府的太医会增至四名。四名啊,不下给宫中的各位娘娘诊病的阵势。”
答案终于揭晓,有人失望有人叹息,有为顾青麦庆幸的也有为自己输了银子后悔莫及的。只可惜赌局二天前已封,要不然真要再去下一注的好。
“更让人羡慕忌妒恨的是,你们可知道那顾家千金如今用什么泡药浴不?”
“什么?”无论那是不是美人出浴,想来总是香艳刺激旖旎无限,众人的脑袋不自觉都凑到了老者的面前,唯恐落下一个字。
“牛女乃,牛女乃啊!”老者的言语相当的激动。
“牛女乃?!”反问的人同时掏着耳朵,真是让人羡慕忌妒恨霭。
“更听闻相爷亲自为顾家千金沐浴更衣,那个体贴入微,啧啧啧……听闻夜老夫人心痛病犯了。”
果然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如今这些听八卦的人也矛盾了。顾青麦生活得不好,他们会为之惋惜。顾青麦生活得好,他们会输银子。
“真真是满室春意燃不尽,从此相爷不早朝啊。”
听着老者的一声羡叹,有人起哄,“老不朽,有钱无钱,你也讨个媳妇好过年啊。”
“讨媳妇?”老者又拍了一下醒木,叹气连连,大有痛不欲生之感,“如今大业皇城内,如果你给不起人家姑娘牛女乃浴的话,又有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你?老朽是不做这个指望喽。诶,老朽还听说,那顾家千金的皮肤长期经牛女乃的沐泡后大有起色,一扫原来那腊黄的颜色,白里透红呢。”
“老不朽,这你也知道?又是拾掇我们的吧,上一次我输的银子还没找你算帐呢。”
老者一抬茶杯,指向方才说话那人,“诶,话可不能这么说。正所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全凭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太和酒楼的规矩……小道消息出门作废。要不然,当初你在老朽我这里得的消息赚的银子为什么不分老朽一份?”
“是啊,是啊。”有人拍着那人的脑袋,“多事,一边去。老不朽,接着说,后面还有什么?”
“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回来了。”
“难怪你这个老不朽方才说‘从此相爷不早朝’的话,原来皇帝陛下回朝,相爷可以不再忙于朝务了。”
“正是,正是。皇帝陛下归京,从此相爷无需早朝,啧啧啧……依相爷对顾家千金的宠爱,不知又会传出多少花边情事。”
“老不朽,这花边情事多是你杜撰的吧?”
“诶,此言差矣。”老者慢慢腾腾的喝了一口茶,抹了下嘴角,又继续说道:“老朽我凭一张利嘴吃饭。无论哪一条消息,老朽都是花真金白银买来的。你们信则有不信则无,还是那句话,说不说是我的事,信不信、掏不掏腰包可就是你们的事喽。”
“信信信,快快快,说下一个重点。”众人口径倒也一致。
老者手一伸,“银子。”
正说到**处,哪有不听的道理?立马有人从腰包中掏出银子丢到了老者的面前。老者一一扫过众人,直到听者见者有份的掏出银子,老者这才又道:“你们可还记得郡主许昭阳?”
“那哪能忘?她不是随皇帝陛下到相国寺进香去了么?”
“正是,要不然东方相爷的婚事哪能那么顺利?”
老者得意的掳了掳短须,“说得是呀,谁不知道许昭阳郡主痴恋东方相爷六载有余仍旧穷追不舍,可叹可叹啦。”
“难不成她还有嫁相爷之心?”那可就只有走偏门当妾的份。
“这也说不准啦……”老者声音故意拖长,吊足人们的胃口,这才道:“听朝中传来的消息,郡主闹得死去活来,皇后娘娘有两头大的打算。可是……”
所有人止不住咽了口口水,“可是什么?”
清瘦老者神秘的看向一众好奇的人群,“相爷去了承乾宫。”
“承乾宫?”众人一致发声,而后似乎有所明白的相互看了一眼。承乾宫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贵妃夜柔的寝宫。
清瘦老者不停的点头,“皇贵妃娘娘和相爷兄妹情深打小一起长大。如今相爷对顾家千金正在兴头上,哪肯再娶一房伤顾家千金的心?是以,老朽肯定东方相爷是去求皇贵妃娘娘想办法打消皇后娘娘两头大的打算。”
“这样一来,皇贵妃娘娘和皇后娘娘不就又杠上了么?半年前为了郡主和相爷的婚事就杠上一回了,如今要再杠上一回?”
“唉呀,我看东方相爷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男人嘛,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今天你宠着这个,明天就会爱上那个,总有一天他会有对顾家千金食之无味的时候,倒不如也娶了那许郡主坐享齐人之福。再怎么说许郡主可是我朝的第一美人,别人求都求不来。”
“兄台的见解果然与众不同,要不你怎么就当不了相爷呢?”回话的人明显是讽刺。
“张三,你欠揍?你怕老婆不敢纳二房,就来鄙视我?”
眼见二人要开战,有人拦住道:“诶诶诶,二位别闹,依我说,可以先给许家郡主名分。相爷如果担心委屈了那顾家千金,可以一直等到对顾家千金失了兴趣再去宠幸那许郡主。退一万步来讲那许郡主追相爷那么多年,此情苍天可鉴啦。我相信许郡主也不在乎再等一段时日,再怎么说有了名头的等总比那苦守在闺阁的等要有指望得多。”
“有道理。如此一来,皇帝陛下也就不会为难了,总是夹在皇后和皇贵妃中间的日子还是很难受的。再说她们二人不都怀着龙子么,气着了谁都不好。”
“是霭……是啊……有道理……”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看着议论纷纷口水横飞的一众人,老者手中的醒木一拍,一时间大堂安静下来,他整了整嗓子,“诸位,京城开年最大赌注,赌许家郡主能否嫁入相府和顾家千金两头大。本金一两起注,元霄节封赌,花朝节兑现。各位爷,年后见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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