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叩叩”的敲门声轻轻从门外传来,白羽亲自走去开门将李叔迎了进来。
李叔带着一点笑意缓缓点了一下头,慢慢走到桌子旁坐下。这个年轻人实在是出色,年纪轻轻就将这些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而且最重要的是,不如现在的年轻人那般轻浮,确实是名将之后啊。虽然平时有些做事过于随性,但是底子里的性子却十分沉稳,心思缜密。他都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见的人也不少了,看人的眼光不能说是很精准,但至少**不离十。依他之见,能让他点头称是,除了很久以前见过的那个男孩子以外,就只有眼前的白羽和上次与他一起的那个女娃。
他知道白羽只是表面上打理这些产业,他背后还有人在出谋划策,虽然不知道那个幕后人是谁,但是不得不承认确实也是难得一见的俊才。他老了,也不想再多干涉这些事,幕后人是谁他不在意,只要每天过得安稳,他就算对得起那些为他而死的人了。
“李叔,喝点茶吧。在这里过得还算合意吗?”白羽温尔地说,脸上浮着笑意夹杂敬意。
“老夫大老粗一个,哪能不习惯?而且这里很好,多亏了你和那位小公子才让我和老婆子过得这么舒坦。”李叔笑着应道,还是说了小公子,没揭穿那是女娃的事。他想着就是女娃调皮跑出家玩的,却不想一时的不在意竟让他以后被牵着重回旧地。
白羽也不多客套,直接切入正事。“李叔,你知道我打理这间酒楼,而且,我也知道李叔你不是个简单的人。”言罢,余光快速地扫了一眼李叔的脸色。虽然有些惊讶,有些恼怒,但是也有欣赏。得此,白羽继续道:“在下想请李叔和掌事一同帮忙打理酒楼,平日在下不在这里的时候,就有劳两位了。”
“白公子言重了。平日掌事一人也打理得井井有条,何须老夫?”白羽暗暗摇了摇头,心底佩服果然还是姜老的辣。于是不再隐瞒:“在下是因为嫣娘的事,这个嫣娘不知道是怀着什么目的进来琼醉楼的,一个女子或许不可怕,就怕她身后的阴谋。”
李叔深深看了白羽一会,才慢慢道:“为答谢你们,老夫自当尽力,但是老夫希望这事知道的人只有我和你,以及掌事。”白羽笑着应允。
年后的凌都稍稍回暖,阳光虽然不及夏日的明媚,可也烘得人暖和和的。这前阵子刚化了雪,冷了好一会儿,难得遇到这样好的天气,实在是让人打心底里欢喜。
从宁安殿出来,顾惜彤头一回觉得这雪看久了,也会有点不耐看。甩开这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想法,她绕过小竹林,直接往御花园去。
不知道养花的太监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在这种天气里也能见到不少娇艳欲滴的花蕾绽开了花苞,露出小小的脸,带着羞涩,带着灵气。春风欲渡岸,花色满园。不知谁来惆怅,低闻叹息一声。
顾惜彤在花园里转了一圈,就等着那个爱花的女子经过。今日的纯美人穿了一件金丝紫纹昙花雨丝锦裙,衬托得纤细的身子仿佛风中凌乱的浮萍,飘摇而迷离,带着淡淡的哀愁与无尽的想念。她神色平静,双手交叠执丝帕,脚步轻巧,像游离于这个皇宫的浮灵,满身不沾一点儿尘世的俗气。
遇到皇后,纯美人只觉惊讶,微微俯身行礼后,就不再说话。倒是顾惜彤温婉一笑,轻声说道:“这花开得漂亮,倒是出乎本宫的意料。以前在相府的时候,母亲也爱摆弄花草,但是一到冬天,花园里还是难逃一地荒芜的萧索。”纯美人稍稍抬起头,打量眼前的女子。这个有着端庄笑容的女子头上顶着母仪天下的凤冠,在后宫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别人或许不知道,以为皇后是个很懦弱的女子,得到皇上的宠幸才能在后宫站住脚跟,但是她看得见这个女子掩盖在眼底最深层的嘲弄,对后宫女人的嘲弄。
“纯美人,本宫想让你帮个忙。”纯美人低下头,不卑不亢地说:“臣妾不敢,娘娘有很么吩咐就直说。”
“本宫知道纯美人爱花,恰巧大哥从北疆带了几株花苗回来,看着精致极了。不知你有没有空随本宫去看看那几株花?本宫还想向你讨教养花的经验。”顾惜彤和善地询问,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她隐藏得很深的疏离。
稍稍一怔,纯美人回过神来,“承蒙娘娘看得起,是臣妾的福气。”
那些花苗的确是极品,虽是半开的花蕾,可也能勉强看见雪白通透的花瓣中央是如血般鲜艳的红色。笔直的花茎,叶子是黄绿色,上面刻着清晰的纹路。如若没猜错,纯美人想这是长在北疆的海边,常年吸取湿冷之气的一种药材。这种花如果养得好是很珍贵的药材,可如若在生长的过程中稍有偏差,就会成为蛊毒最好的母体。
她心里一惊,悄悄偷看了皇后一眼,见她眼里满是喜欢和欣赏,沉吟了片刻,还是决定轻描淡写地带过。“娘娘,这株花苗,臣妾曾在书上读过,不料今日竟能有幸一睹芳容。这花名为雪华,是一种珍贵的药材,但是用药过程十分复杂,一般人都难以学得其精华。”
“哦?竟是如此?那竟然珍贵,本宫可否麻烦纯美人多来凤临宫替为照看这花?本宫想在母亲诞辰之日作为贺礼。”纯美人乖巧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