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神仙庄的大长老凌远,三十年前,神仙庄逐渐势微,遭到其他几个门派的联合围攻,妄想取代其武林至尊的地位,正是他当时力挽狂澜,独自一人连挫几大门派的高手,才使得神仙庄躲过了一劫,更加确立了它的地位,从此重振旗鼓。当时江湖中都流传着一句话‘神仙俊秀,世间凌郎’,就连我祖父也曾说过,神仙庄能有今天的地位,他是居功至伟!可是自从十年前,他就不怎么在江湖中出现了,没想到,此次居然把他给引来了!”
“神仙庄,凌远……”梵音喃喃着这两个字,眼底一片深沉……
“屋内的几位公子,不知道可否出来一叙?”外面的声音继续传来,只不过微微提高了音量,那暗暗隐含的内力震的人耳膜微微发痛。
“哼!这是挑衅吗?”秦红泠哼了一声,转身拿起刚才放在桌上的剑,“展姑娘,你虽然身份特殊,可是这毕竟是江湖之事,你的身份反而成为了阻碍,所以这件事你先不要露面了,就先交给我吧!”
说着,她打开窗户,朝天放了一直烟花响箭,面色凝重的走出了房间。
展梵音先是一愣,望着她走出的背影,眼神中多出了一份暖意,也没有阻拦,她抬头看了看房顶,眼珠转了转。
“呵呵,看来这个小妮子的性情还不赖嘛……”一直站在门口的云枭也看着秦红泠走出的背影,摇头啧啧的道,说着,跨进房门,拍了拍展君翊的肩膀:“兄弟,艳福不浅啊!”
“云兄,你……你别瞎说……”展君翊好不容易恢复的面色再一次变得通红。
而展梵音则再次模着下巴,半无奈半无语的看着众人,同时暗暗反省自己:“是不是和自己呆的时间长了?这群男人怎么都一个个在敌人面前,依旧面不改色谈笑风生的想着这些个歪门邪道呢?”
“说好听的这叫临危不惧,说不好听的这叫心大神经粗啊……”
不过……梵音若有所思的盯着白慕朗:“官差的身份在江湖中虽然有些麻烦,不过,若是再合适的时间用到合适的人身上,说不定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
秦红泠缓缓走到门口,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再抬头时,已然恢复了那个巧笑嫣然的秦绝宫大小姐的形象,耳边再次响起她爹时常告诉他的一句话:在强大的敌人面前,哪怕你再害怕,你们之间的差距再悬殊,你也一定要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让对方看不出你心里在想什么!
秦红泠暗暗念叨着这句话,不知为何,本来紧张的心境却迅速平复了下来,心中一片古井无波。她伸手,慢慢的拉开了大门……
“这又是怎么了!林若茜,好不容易想休息一会儿,外面怎么又是这般吵吵闹闹的?”
“林若茜”秦红泠面带着笑容,假装没看见那个站在前面的身着灰衣的老者,直接越过他,对着他身后的林若茜暗讽道:“怎么,难道我们的神仙庄大小姐被人拒之门外,心有不甘,这会儿时间又找到了一个帮手不成?哼!我倒要看看,在天下英豪面前,你们是想要威逼,还是想要硬闯!”
可惜,刚才还牙尖嘴利的林若茜此刻却像是那那些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话不漏齿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一样,半低着头乖乖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是那愤恨的,想要要将秦红泠生吞活剖了一般的眼神,却泄露了她此刻的心理情绪。
“你是秦绝宫的人?”站在前面的那个身着灰衣的凌远仿佛没听感觉道刚才的那一幕一般,静静的看着秦红泠,忽然冒出了这样一句。
秦红泠心中一突,感觉仿佛有一股无穷的压力袭来,刚刚平静的内心顿时升起了一阵惶恐,她笑容一僵,缓缓将头转向了凌远,正巧撞上了他的眼神!
多年以后,每当秦红泠回忆起这一段早已过去许久的往事时,心中仍然有些悸动,虽然她与那个凌远相逢不止一次,可是她却无论如何也记不清凌远的长相,只记得那一双眼神……
那眼神中包含着万物,仿佛似一个黑色的漩涡,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又仿佛似一面魔镜,能照出隐藏在人心底的一面,任何事物藏匿其中无所遁形……
那淡淡的一眼,仿佛能看透人的全身上下,看穿人的所有秘密!
秦红泠的额角顿时冒出细汗,刚想要说话,忽然一阵风吹过,自己的后背竟然透出了一片凉意!
仔细感觉,就在刚才的一瞬间,自己流出的细汗竟然湿透了层层棉衣!
仅仅一眼,汗透纱衣!
红泠心中似乎已经震惊到麻木,她强迫自己目光直视着凌远,半响,微微一笑,缓缓的,极其优雅向凌远深施一礼,仔细一看,这低眉俯身间的风华倒与刚才的梵音有几分相似。
她浅笑着,大大方方的脆声道:“晚辈秦绝宫秦红泠见过凌前辈!”
“秦红泠?”凌远沉吟着,“秦珏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父”红泠继续笑着:“晚辈常听家父提起的前辈卓然风采,虽心向往之却一直无缘得见,今日一见,却才知道原来传闻……都是假的!”
“什么?”
周围人一片哗然,在刚刚听到这灰衣老者便是那个名动天下的凌远时便已经惊讶万分的小心肝,此刻更是一阵乱颤。
凌远那是谁啊!那是早已经成名的人物,是30年前连挫几大门派的高手,是退隐多年确仍被当做神话的武林第一人啊!
秦红泠她一个后生晚辈,竟然敢说“传闻都是假的?”她不要命了!
周围的人仿佛已经预见了她的悲惨死法,正用一双怜悯的眼睛看着她时,她却笑吟吟继续道:“风采卓然,俊美非凡这几个字怎么能够概括出前辈的一身气度呢?”
……周围人默了……
他们这才想起来,眼前的这个女子,她不光是秦绝宫宫主的女儿,她还是天下闻名的“花痴小姐”啊!
就凭她的那个青竹馆,她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虽然凌远……的年纪大了点,可是他也是个男人啊!
果然,对面的凌远的面色和缓了一些,上下打量了秦红泠一眼:“秦珏到是好福气,居然有你这么个女儿!”
“多谢前辈夸奖!”秦红泠继续施礼,心神却仍旧不敢放松。
客栈内。
正在毫不客气的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的展梵音和白慕朗听到这句话,也是额角一抽,展梵音一把拽过白慕朗的衣襟:“母狼,你绝不觉得秦红泠的说话语气有点耳熟啊?”
白慕朗认真回味了一下,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的确耳熟,这语调,这措辞,确实是像极了一个人!”
“谁?”
“你!”
“我?”梵音一愣,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说她像我?她怎么可能像我?”
“她怎么可能不像你?”白慕朗也开始反问:“想想你平时和我们说话的语气,不像你像谁?”
……
外面,凌远和秦红泠仍在对峙。
“秦红泠!”凌远毫不客气的点名道姓,直呼红泠的名字,“我想我刚才说的话很清楚,我是想请屋里的那几个晚辈出来一叙,为什么出来的却是你?难道……秦绝宫也要插手此事吗?”
“这话前辈说的有些严重了!”红泠面上仍然恭敬有加,“此事本就是一桩误会,只不过是贵庄的大小姐不知里面那几位的身份,在言语上有些不敬,冲撞了他们!前辈也知道,年轻人本就心高气傲,因此发生了点小误会……”
“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偏偏却有人拿着鸡毛当令箭,将此事告诉了您,在晚辈看来,如此小事,何劳前辈您的大驾!而且若是因为此等小事让里面的人产生了不悦……双方动了干戈是小,若是失了神仙庄的面子,那可就不妙了!”
几句连消带打,半是恭敬,半是警告的话不由得让凌远微微皱眉,他本早就不理江湖中的事物,可是前几日庄主来到他的住处,说江湖上最近传闻出现了一件宝物,得此宝物者,即可成为天下第一人!
因此,他才再次重出江湖,领着几个小辈刚刚这个镇子,让他们去寻找住处,而自己则四处走走打探消息,哪知道这么一会功夫,就出了这么一件事?
凌远看着秦红泠,虽然心声不悦,不过他也早就过了心高气傲的年纪,他有些沉吟的看着红泠那认真的神色,再看看她身后那一直关的严丝合缝的大门,最后感受了一下头顶的动静,心中有些惊异不定:“难道……屋里的那几个人真的有些来头?”
红泠也没有动作,就静静的站在那里,仍旧浅笑着看着对面的几人,只不过眼底确有几分掩饰不住的焦急,不露痕迹的看着远处……
“那你说,此事该如何善了?”半响,凌远压下心底的疑惑,反而向秦红泠开口问道。
“什么?”
别说门外的秦红泠一呆了,就连屋里的展梵音和白慕朗也是一愣。
“哎,母狼……”梵音再次捅了捅白慕朗:“你确定他就是凌远?那个‘神仙俊秀,世间凌郎’的凌远?”
……
白慕朗无奈的看了梵音一眼,相互对视间,两人已经默契的有了计较……
白慕朗悠然起身,轻抚衣袖,在屋内扬声提气道:“却如秦姑娘所说,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些误会罢了,说开了也就好了!凌长老是江湖之中德高望重的前辈,自是当得起英雄豪杰这四个字的!不知道前辈可否进入客栈中,咱们再行商议?”
从头到尾,白慕朗都没有露面,只是寥寥几语,但是却使外面的人萌生出了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围观的人纷纷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这个说话的人究竟长的是什么样子,只可惜,那个人紧紧说出一句话后,屋内便再也没有传出任何动静。
风,渐渐的再次刮起,带着阵阵凉意,席卷进了每个人的心中。
秦红泠感觉自己的脸已经快笑僵了,但还是不动神色的那里站着,所有人都盯着凌远,心中升起这样一个念头:凌远,究竟会不会进去?
屋内的展梵音和白慕朗到是丝毫不担心,白慕朗去叫埋伏在各处的人都出来,而展梵音则已经开始摆起了桌子,准备兴致勃勃的也来一个XX两方会谈……
果然,就在屋外的红泠快坚持不住时,凌远终于下定了决心,淡淡的开口:“小姐,江怀,孙武,你们几个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看看!”
“长老!”
“不必多言!江怀,你好生看着小姐!”说完,也不带众人反映,提步走进客栈。
“呼……”看见凌远终于走进客栈之中,秦红泠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一直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放松,长舒了一口气,看了看身后的客栈,心情有些复杂的擦了擦额角的细汗。
“小姐……”“小丫头!”正当红泠想要不顾形象的随处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一下时,远处忽然传来了一个呼喊,紧接着,几个人影凑了过来。
“小丫头!”那几个人靠近秦红泠,为首的那个和凌远差不多年纪大的老头儿急忙挤上前:“刚才看见了小丫头你发的信号,我们就急忙赶了过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秦红泠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人,慢慢的眼神变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一把冲上前去,直接揪住了那个老头胡子:“你怎么才来呀……”
“诶呦!疼疼疼!胡子!我的胡子!小丫头手下留情呀!”
……
……
屋内,凌远刚刚走进大堂,便看见大堂中央正坐着一个青年男子,一身黑衣,怀抱宝剑,眼若晨星,鼻如悬胆,他看到凌远进入房中,急忙起身恭敬的施了一礼:“凌前辈,请随我来!”
凌远跟着孔昭上楼,左拐拐道了一间房门口,推开了房门:“前辈,请进!”说着,便率先迈入房门中!
凌远迟疑了一下,迈步更了进去,顿时一怔!
只见屋内几个男子一起围坐在桌旁,个个神态迥异,俊美非凡,正对着门口中央的一个身着紫衣青年看见他走了进来,微微一笑,优雅的起身不卑不亢道:“晚辈见过凌前辈!”
屋外,那个刚来的老头一边心疼着自己刚刚又被揪掉了不少的胡子,一边安慰着自己疼在心尖上的秦红泠:“小丫头,你怎么不进去?”
秦红泠哆嗦了一下,摇了摇头:“相信我现在世间的任何一个地方暂时都比这间客栈安全!秦伯伯……”红泠认真的盯着那个老头,一字一句的悄声道:“这几天可能要有大事发生,让咱们门内的弟子都注意些,宁可什么都没得到,也不要惹事,如果遇到特殊的事情,一定要及时抽身!”
“这时候,明哲保身才是最好的选择!”
“凌前辈!”屋内的一个身着蓝衣浑身散发着一股温文气质的男子微笑着给凌远倒了一杯茶:“前辈请用茶!”
“不必了!”凌远摆了摆手,自从进了这间屋子之后他就感觉一阵不舒服,仿佛置于了一个什么陷阱中:“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好!”展梵音一拍手,神态自若:“凌前辈既然喜欢快言快语,那么我也就开门见山了!”
她轻轻抬袖:“想必凌前辈对我们的身份有很多不解和疑惑吧!前辈心中肯定在想,秦红泠是秦绝宫宫主的女儿,在江湖中地位高贵,可却为我们不惜甘愿与神仙庄为敌,并且言语之间加以暗示和维护,而我们更是公开与神仙庄为敌,把你们不放在眼里……”
看着凌远面上一闪而过的怒气,展梵音话音一转:“前辈一定是在思考,我们是什么人吧!”
“不错!”凌远压下了心中的怒气,冷冷道:“江湖中的人,即便是隐士,我也不可能一无所知,所以,你们应该不是江湖人!”
夜锦衣和叶青轩对视了一眼,心中倒是闪过一丝讶异。
“前辈好眼力!”白慕朗轻笑了一声:“不过……其实前辈大可以不必费心猜测,我们的身份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只不过是……没人问罢了!”
白慕朗学着展梵音,轻飘飘的回了他一句足矣让人气的吐血的话后,轻抿了一口茶,淡淡的开口:“想必前辈也是为了那个传说中的宝物而来吧!”
“你说什么?”凌远心中一惊,开始暗自戒备了起来,全身的真气瞬间提起。
“前辈不必惊讶!”云枭感受了屋内忽然爆发出的一种威严的气势,心中一动,面上却吐了吐舌头,瞪了白慕朗一眼:“此时现在江湖之中人人得知,也都趋之若鹜,只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罢了!不过前辈可知道这件宝物的由来?”
“由来?什么由来?不就是一个现今落寞的人家祖传下来的一个宝物,却不慎泄露了秘密,被那个叫什么菊花门的知晓,于是那户人家便把那个藏宝图公之于众吗?还能有什么由来?”凌远皱着眉,不知为什么,自从进了这间屋子起,他的心中就一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徘徊不去,而此刻预感更是愈加强烈。
“那只是对外界的传闻罢了!”白慕朗轻笑:“这个宝物之事确有其事不假,不过不是什么落寞家族的祖传之宝,而是几十年前平南王爷和王妃助先帝打天下时,所留下的一件宝物!”
“你说什么?”凌远心中大惊,猛然从座位上站起!
白慕朗呷了一口茶,和梵音等人对视了一眼,再次微微一笑:“我说,那件宝物是现在的平南侯家的祖传之宝!”
“你!”凌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白慕朗,身上的内力不自觉的散发出来:“一派胡言!我凭什么相信你!”
白慕朗仍然淡定品茶,神态自若:“前辈怕是已经相信了吧,不是吗?”
凌远再次盯了白慕朗许久,缓缓坐下,独自消化着这个信息: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么那道传言又是怎么回事?
“本来当年的平南王以为既然天下已定,那么这个宝物也就用不上了,于是便将宝物封存了起来,只留了一份藏宝图留给后人,以便发生不测,可是谁想竟然有人作祟,得到了这个消息,并将这个秘密公之于众……”
等等!秘密?凌远神色不定,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般,脑中灵光一闪,话不由得月兑口而出:“既然是秘密,你们怎么知道?除非你们……”
话到这里,凌远忽然停了下来,面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他深吸一口气,环视了屋内的这一群人,一字一顿道:“除非你们是朝廷的人!”
“哦……凌前辈……”夜锦衣淡笑着接口。
说句实话,夜锦衣这辈子最烦讨厌的便是那些个自诩正道的江湖中人了,一个个正事不干,天天打架斗殴搞破坏倒是十分在行,偏偏还打着什么匡扶正义除恶扬善的旗号,要是真的匡扶正义,国家有难边境告急的时候这些人怎么缄口不言了?个个卷着铺盖逃入深山美名曰什么避世隐居,偏偏天下太平的时候又跳出来不消停了!
就是给他们惯的!
夜锦衣本来心里就不爽,再加上被那句什么“你们是朝廷的人”的屁话一激,心中的怒气更重,脸上的笑容也越加的灿烂:“烦劳先生解释一下,什么叫‘我们是朝廷的人?’”
凌远自知失言:“这……”
“难道前辈没有听清楚吗?这宝物是人家平南王留下来的宝物,也算是人家的家传宝物了!人家想要拿回来是天经地义!你来抢夺人家的宝物不说,还在人家正主面前说人家是江湖人?凌远……”
夜锦衣越说越愤怒,冷哼了一声,面露不屑:“难道你们神仙庄的人,都是这种货色吗?”
“正主?”凌远倒是没听清他后面说的话,他在听到:“正主?那意思不就是……”
展梵音虽然不知道夜锦衣为什么忽然那么激动,但是自家人怎么也不能拆自家人的台!于是她微微一笑,缓缓起身,极其有礼貌的看了对面呆若木鸡的凌远一眼,伸手指了指坐在自己身旁淡定自若的白某狼:“这位,便是大离的平南侯世子……”
白慕朗也从怀中掏出了证明身份的令牌递了过去,是时候的妇唱夫随的浅笑接口:“平南王白晔,正是本世子的祖父!”
……
“什么?”尽管心中有了猜想,可凌远还是不能相信,但是一想秦红泠对这群人的态度,和那话中隐隐的暗示,想想这群人的这身风华气度,还有手上的这块沉甸甸的令牌……
“凌远!”展梵音也是时候的改了口:“你刚刚不是说让我们长话短说吗?不是说要和我们商量吗?那好……”
梵音的敛了笑容,面无表情的看着凌远,说出的话却是重如千斤:“凌远,贵庄的大小姐林若茜藐视皇亲,辱骂朝廷命官,甚至还要殴打钦差,这条条状状,应该都是……诛九族的大罪吧……”
“商量?哼!难道神仙庄的权利已经大成了这样,竟然能和这大离的律法商量不成?”
“我!”
“凌……前辈!”云枭晃晃悠悠的过来,阴阳怪气道:“不知这罪行,你们准备如何承担啊?”
“这……”凌远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恭敬道:“一切……听从各位大人的吩咐!”
……
等到凌远脸色蜡黄的从客栈内走出,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他步履蹒跚的走到林若茜身前,眼神复杂的盯着她,不知是气是恨,最后,长叹了一口气,轻抚额头:“走吧!”
“可是……”林若茜还想说什么……
“我说!走!”林若茜被吓得一惊,手中的长鞭险些掉到地上,不甘的看了凌远一眼,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说出什么,乖乖的跟在后面走开了……
“梵音……”透过窗户看到这一幕的云枭不由得发出了一声轻笑,转过身看着梵音那一片云淡风轻的神色:“你怎么知道他会答应?”
“他一定会答应的!”一言不发的孔昭淡淡道:“凌远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这件事情可大可小,若是处理不好,一定会连累神仙庄几百年的产业化为乌有,就算能够及时将这件事报告给庄主,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而且此事他又不占理,所以……他只能答应!”叶青轩也在一旁接口,用温和的目光看着梵音。
“哼!”夜锦衣仍然怒气未消:“要怪就怪他们神仙庄的庄主生了一个好女儿!”
“夜将军!”梵音有些迟疑:“不知将军为何对江湖人有这么大的成见?”
……现场静了一静。
“三年前,我有一次率军出战,忽然来了几个江湖人,说要保家卫国助我们抗敌,可是到了军营,却仗着他们武功高强不听指挥,自以为是,结果再一场战争中,就是因为他们几个延误了军机,致使那场战争险些全军覆没,死了不少兄弟……”
梵音面色一冷。
“这群江湖人……哼!”夜锦衣冷哼了一声,“不过这次,若是真有一些心怀不轨的江湖人想要坐收渔翁之利,那……他们就等着偷鸡不成蚀把米吧!”
门外,秦红泠神色复杂的看着缓缓前行略显疲态的凌远,在看了看身后的客栈,忽然长叹了一口气。
“小丫头,你怎么了?”一旁的老头急忙屁颠屁颠的凑过来!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说一句话……”
“小姐!”客栈内的孔昭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今天凌远没有答应咱们,那他还有没有办法?”
“‘天无绝人之路’,自然是有办法的,只要他敢赌一把,一口咬死不答应咱们,然后破窗而出,凭咱们的伸手,绝对拦不住他,谈后他在大庭广众面前揭露咱们的身份,利用朝廷与江湖的关系来挑唆咱们和外面的那些江湖人发生冲突,以情动人,最后在隐与其中推波助澜……咱们迫于压力,还真就不敢动他!”
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条条入理,细细一想,确实有几成把握……
“这么说,咱们今天赢得还真是险象环生啊……”半响,云枭笑了笑,说道。
“放心吧!”梵音推开窗看着窗外:“当听到秦红泠和凌远的对话时,我就知道,凌远早已经过惯了那种平淡的日子,安逸的生活早就磨没了他年少时的那连挫几派高手时的士气,他不会赌,也不敢赌……”
“凌远他……老了!”
“小丫头!你说什么傻话!”老头儿捋着胡子嗤笑了一声:“凌远他怎么会老?”
秦红泠不答,只是淡淡的天外,万物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这一种勃勃的生机……
“这天下,终究是我们的天下!”
一个时辰之后。
日暮西斜,天色己经渐渐暗了下来,梵音等人用过晚饭后,就一直呆在房中,即是因为目前要是出去的话会太显眼,也是因为在等候消息。
“老大!”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门外风影那沉稳的声音终于传来,“我们回来了!”
屋内几人对视了一眼:“进来说话吧!”
门外的声音顿了一顿,接着,两个面露兴奋之色的身影闪了进来。
“怎么,看你们这个样子,是有收获了?”白慕朗看见两人神色,先是心下一松,接着有些疑惑:“为什么就你们两个回来?他们呢”
云影先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笑得简直连嘴都咧到耳后根去了,“老大,我们有收获了!而且是大收获!”
“哦?究竟是什么收获能把你们乐成这样?难道……是发现那个‘菊花门’的人的踪迹了?”梵音也在那打趣道。
“噗……咳咳”叶青轩的一口茶喷出,额角青筋直蹦,温文尔雅的形象彻底破功。
一个大家闺秀,居然能把“菊花”这种词说的意味深长,让人浮想联翩,还真是……
“何止啊!”木讷的风影也是一脸喜意,“我们甚至都找到了那个‘菊花门’在此处的老巢了!”
“噗……”这回轮到展梵音喷茶了!她一边毫不在意的拽过白慕朗那雪白的袖子擦着嘴角,一边好奇道:“怎么这么快?”
原来,在今天秦红泠出去和凌远周旋,展梵音等人埋伏在大堂之中时,展梵音确忽然想起一件事,叫来正准备也埋伏在大堂中应对不测的四影,吩咐他们趁人不注意藏匿到外面的暗处,不必管这边的事,只盯着那围观的人群,看看有没有神色有异的,或者是举止有些古怪的,然后等这边事了便跟着他们,看看能不能有线索。
原本梵音也只是突发奇想,看看那些围观的人中会不会也有一些值得他们注意的对手,可是没想到,还真找到了一个对手,而且还是终极大BOSS!
这下子,连梵音也有些兴奋了,就连白慕朗也选择性的忽视了袖子上的痕迹:“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影瞪着自家老大破天荒的穿一次的白衣服的袖子上,沾上的点点痕迹,嘴角抽了抽,急忙低下了头:“我们按照您的吩咐盯着围观的人群,发现就当别人都在看着秦红泠和凌远时,有几个人却一直盯着客栈看,而且神色十分古怪,那身上的气质也让我们感觉到十分熟悉……”
“于是你们就跟踪他们了?”
“是,也不是!”云影摇了摇头,“我们几人都看不出对方的武功深浅,不敢贸然跟踪,还是会影这小子激灵,绕路到他们前面,然后假装不小心和他们撞了一下,趁机在对方身上染上了追踪香的味道!”
“好样的!”夜锦衣忍不住拍手赞叹,追踪香,顾名思义,就是用来跟踪的香,只要想办法在对方身上染上一点,便可使其沾上一种味道极淡的,几乎闻不到的,但是却有一种虫子对其十分敏感的香味。并且持续数天不散。
“我们在原地等了一会,直到确定不会被人发现后,才放开追踪虫,最后在它的带领下找到了一个十分普通的院落,我们远远看了一眼,却发现他们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而且看那衣服的样式,正和那天绑架展姑娘的那几个‘菊花门’的人一模一样!”
“我们怕打草惊蛇也不敢贸然走进,于是派际影和会影在那里守着,我们两个先回来了!”
“做得好!”梵音眼中再一次露出了欣赏的目光!
“老大,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
“夜晚,是一个适合活动手脚的好时间啊……”
申时刚过。
会影嘴里叼着小半截枯枝,无聊的看了看满天的星辰,捅了捅身边际影:“你说,老大他们怎么还不来啊!”
际影也抬头看了看天色:“看样子,应该快了!来了!”
说着,际影抬手指了指不远处正提着一堆东西走过来的老大等人!
“怎么样?”几人刚走到际影处,夜锦衣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还在里面,房间里的灯一直在亮着,好像是再商议着些什么!”
“还在里面就好!”梵音笑了笑,在月光的照射下,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诡异,“正好方便我们行事!”
“老大!”会影这才注意梵音他们手中提着的各种东西:“这是什么?”
这下子,连云枭也笑了,眼波流转间夹杂着几分佩服和狡黠:“自然是……好东西!”
说着,梵音几人就像是事先演练过了一般,极其有默契的迅速的开始行动了起来,随着时间的渐渐过去,梵音他们的布置也也渐渐的接近了尾声,际影和会影的嘴也越张越大……
最后,梵音看了看院子和他们之间的距离,接着低头不知道在算些什么,然后悄声挪到一棵树前,最后目测了一下高度,在那颗树上鼓捣了一些什么,最后飘然落到了地上,拍了拍手,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此刻,际影和会影不光嘴早就合不上,就连眼睛也瞪得溜圆……
风影云影走过来,拍了拍二人的肩膀,“怎么样兄弟?惊讶了吧!淡定点!刚才我看见这些东西的时候,也是这幅表情!”
际影会影傻傻的转过头,看着站在他们面前的风影云影,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这……这也太邪恶了!太强大了!太坑爹了!太**了!太容易让人家阴沟里翻船了啊!
“梵音姑女乃女乃,您是暗地里使坏界的鼻祖,往死里阴人界的NO。1吧……”
展梵音毫不心虚的接受了众人的仰望之情,伸手拿起一个陶瓷罐,用手掂了掂,笑了一下,示意众人一起,抬手就向那个院子里扔去!
“咣当”“咣当”……
院中响起了一片陶罐碎裂的声音,一些粘稠了液体缓缓的流了出来……
“云影,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一边往院子里扔陶罐的会影一边问道。
云影咧嘴一笑:“从客栈厨房里拿的油!”
……
“什么人?”听到外面的动静,屋内商议的几人急忙奔出,刚到院子中,院子里却空无一人,只留下一堆破碎的陶片,还有一些缓缓流出的液体,一个人一抬脚,却感觉鞋底一滑,院子中一片黏腻……
“扔!”正在几人疑惑时,院子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接着,一堆火红色的东西携带着零星的火苗再次扔进了院子里,零星的火苗刚一接触地上的油,便发出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院外,会影拿起一串东西,有些发呆的看着那上面长长的引线……
“这,这又是什么?”
风影嘴角一抽:“鞭炮!”
梵音张狂一笑:“送他们一些鞭炮,去去他们身上的晦气,让他们变的善良一些,省得成天总想一些歪门邪道!”
正在卖力扔东西的夜锦衣真气一岔,险些摔倒在地:“老大,弄一些歪门邪道的……是你吧!”
而且,他皱着眉看着手里尚未点燃的鞭炮:“这玩意能使人变得善良吗?”
“噼里啪啦霹雳啪嗒……咣当……”
风影的话音刚落,院子里的一阵杂乱的噼啪声便应景的传来……
“这是谁干的!给我滚出来!”
院子里发出几声惊呼,接着,一个忍无可忍的身影夹杂着无边的怒气冲天而起……
与此同时,他们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题外话------
依旧是万更……累死我了……
说一下更新时间,由于闲心前一阵存稿都丢了,现在每一张都是当天现写的,更新会稍微晚一些……
闲心查了一下,鞭炮在2500多年前便已经产生,宋朝是改名为鞭炮,所以这里就直接用鞭炮这个词汇了……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