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那一场大战终于还是不可避免的爆发了,在楚淡墨昏迷不醒的时候,两军在钟南山下展开了三日不眠不休的殊死搏斗!最后以梁军退兵梁国浦凌而休战。
史称:钟南决战!
后世无数的军事史学家每每翻开史册,敏锐犀利的目光落在这一战的寥寥数笔,都会变得迷茫。
这一仗疑云重重,他们看不懂素来以果决狠辣闻名的大梁铁骑为何会采取绵柔战略,将这一仗打得如此有气无力!以至于错失天时;他们无法理解,两军交锋的最佳时机,并未出现败迹的梁军为何会退兵回守,以至于丧失地利;他们不能明白,为何一代战将--聂啸会在士气如日中天时拖延战术,以至于耗尽人和!
他们看不懂,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在那战鼓阵阵,铁踏山河的刀光剑影中捕捉到那一抹素雅纤细的身影!
盛泽十三年,十一月三十日,冬。距离梁国灭亡还有一个月,这一日南粤城发生了一件不为人所知的大事,直接导致了为后世赞颂的“仁睿”大帝--凤清澜明为“翻手**断梁椽”,实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惊世之举。
楚淡墨身体还未全愈,眉心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聂啸的功夫深不可测。红袖和凤清淇伤势也未全好。所以绿抚与绯惜便时刻守着楚淡墨。
“小姐,你眉心这道疤当真去不掉了吗?”这一日绯惜侍候楚淡墨用了药,实在是忍不住了,出声问道。
要知道大靖对女子的要求也是极为苛刻的,但凡身上有不美的胎记或是黑痣或是刀疤,大户人家都不会聘其为妻,即便女方家势再好也如此,所以看到楚淡墨眉心上那嫣红细长的一小条,绯惜忧心不已。
“你瞎操心作何?小姐岂是那些凡夫俗子能够匹配的?”绿抚一边在书案后整理有些凌乱的笔墨砚纸,一边抬起头对绯惜说道。
“可是小姐这疤这么细这么浅,为什么就是去不掉?”尽管知道绿抚说得对,可是绯惜就是看到那道细长如一根直线的痕迹不顺眼。
“聂啸的刀是三十年前武林争相追逐的至宝,其锋利不是你可以想象的。”楚淡墨淡淡的扫了撅着小嘴,一脸苦恼的绯惜一眼。
“可……”
“主子。”绯惜还要抱怨的话被门外传来的声音打断。
“何事?”楚淡墨凝神问道。
“有人求医,来人说姓君,要求主子亲诊。”门外恭声答道。
楚淡墨眼波一动,沉吟了顷刻,而后回道:“你先好生招待着,我随后便到。”
“是。”门外之人应了声后退下。
“小姐,不如让绿抚去吧。”绿抚略作思考后,走到楚淡墨身边道。
“惜儿,你可知今日十四皇子去何处了?”楚淡墨对绿抚摇了摇头后,目光投向绯惜。
“不知道。”绯惜摇头道。
楚淡墨秀眉微蹙,然后对着绯惜说:“绯惜你去找十四皇子,前方梁军退兵太过诡异,我近日总是心神难安。”
“是,小姐。”绯惜点了点后,先一步转身出去。
楚淡墨在绿抚的服侍下,很快来到君记后堂特意为特殊病人预备的房间。
那是一个身子极为孱弱的男子,他有着极其俊美的五官,比之凤清澜也丝毫不逊色,若说凤清澜是优雅雍容的一株幽兰,那么这个男子便是一株圣洁高华的睡莲。他静静的靠在红木椅上,白皙的肌肤近乎透明的白,清隽的五官透露出一丝淡淡的贵气。尽管他此刻轻瞌着眼帘,面色有些惨白,但是那一股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却是不容忽视。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梁国太子梁玉熙。
“公子的病已经无药可医,请回吧。”只一眼,楚淡墨便可以从他周身萦绕的药物之气知道他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时,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强撑到此刻。
“你放肆……”
“何博。”楚淡墨的话一出,站在梁玉熙身后的侍卫便出声呵斥。却被梁玉熙抬手打断。轻轻的一句话却带着足够的威慑。随后唇角牵起一抹浅浅的微笑,“医仙请勿介怀,下人鲁莽。”
君子似水,谦谦如玉!
第一次楚淡墨对这样一个明明应该提防的人有了这样高的评价,她不知为何对他竟然有着一种莫名的怜惜,就连声音都格外的轻柔:“公子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的病症,又何苦冒险来此一趟。”
梁玉熙对于楚淡墨能够猜出他的身份一点儿也不奇怪,依然保持着浅淡的微笑:“想来看看名动天下的素颜医仙,不知道医仙可否成全?”
楚淡墨素来以轻纱遮面,梁玉熙的要求仅仅只是让她蹙了蹙眉,从他清亮诚恳的目光下捕捉到一丝难以理解的渴望与乞求,楚淡墨竟然无法拒绝那双与她自己极为相似的清淡眼眸,莫名的她竟然正的取下了面纱。
当她清秀的容颜落入他的眼中,一种欣慰,释然与满足的情绪在他的眼中一一的涌现,最后归于平静:“打扰医仙,在下告辞。”
梁玉熙的话音一落,他的侍卫何博便身手推动他所作的滚椅。然而梁玉熙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楚淡墨,那样深刻的凝视,那样好似要将她的容颜可入骨髓的目光,那样带着无法言说之殇的诀别眼神,让楚淡墨心口一痛。
“等等!”就在梁玉熙要与楚淡墨擦身而过的那一刹那,楚淡墨突然出声。见梁玉熙停下,楚淡墨转身对着绿抚道,“去将我的玄阳凝玉丸拿来。”
“小姐!”这一次,就连向来沉稳的绿抚也忍不住惊讶。
“去!”楚淡墨被那样莫名无法理解,无法掌控的情绪感染的极为烦躁,对绿抚的声音也不禁冷了下来,而后转身对着梁玉熙道,“它能减轻你每日病发时的痛楚,延长你半月的寿命,让你……去后尸骨无损。”说完,楚淡墨再看了梁玉熙一眼,就再也没有停留一刻,转身走了出去,步子有些匆忙与凌乱。
心烦意乱的楚淡墨刚刚回到房间,还没有平复情绪,一道黑影便笼罩上来,楚淡墨猛然抬头,看到站在她面前的绯惜,前一刻一口气还未放松,下一刻就看到绯惜眼中嗜血的红芒一闪而过。
“惜儿,你……”楚淡墨话还未说完,只觉得后颈一痛,便陷入了黑暗。
一刻钟后,绿抚打发走了梁玉熙,便担心楚淡墨而匆匆赶到楚淡墨的房间,可是却是空空如也,心里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转身疾步走出房间,正好迎上同样急急而来的舒禄恩和:“绿抚姐姐,绯惜姐姐方才驾着马车出去了,说是小姐要去前营。我看绯惜姐姐的有点古怪,而且我叫小姐,明明看到绯惜姐姐把小姐扶进马车,可是小姐也没有应我,越想越觉得不对,所以来问问姐姐。”
“绯惜怎么怪了?”绿抚紧张的问。
“绯惜姐姐面无表情,目露凶光,好似……好似僵尸一般!”年仅七岁的舒禄恩和努力回想着刚刚见过的绯惜。
“不好!”绿抚立刻明白了,脸色一白,运气提步,纵身就朝着门外掠去。
于此同时,绯惜已经驾着马车走到城门口。
“停下!”守城的士兵横下长矛,拦下绯惜的马车。
“我家小姐要去前营。”绯惜有些僵硬的说道。
“原来是绯惜姑娘,让行!”临头的守将立刻就看清楚架马车的是绯惜,连忙讨好的笑了笑,一挥手让开了道。
绯惜唇角一扬,马鞭狠狠的抽在马臀上,马儿吃痛嘶叫,一跃飞奔的离去。
就在马车离开一盏茶的功夫后,两骑马屁踏入城内,马匹上两个俊美如谪仙,高贵不可侵犯的男子如同天神一般驾临,甚至让守城的将士忘记了例行公事的检查。
“驾,让开!”就在这时,城内绿抚扬鞭,火速的从过来,原本城道并不宽,再加上进来的两人中间间隔了不小的距离,根本不可能让三匹马同时过道。
这边进城正是睿王凤清澜与晋王凤清溟。
晋王母族庞大,性子乖张,以手段狠辣在诸王中闻名,自幼在诸兄弟中都是横着走了份儿,哪儿有人敢冲撞他?哪有人敢叫他让道?
看着不知死活朝着他冲过来的一抹身影,妖冶的目光中寒光一闪,手中的长鞭一样,一道闪电般的厉光闪过,直击迎面而来的绿抚。
绿抚原本就心中急切,看到有人挡道心中本来就已经恼怒交加,这会儿这人还不让路,反而跟她动手,于是身子纵,甩手一鞭同样毫不留情的朝着晋王如花似玉的脸蛋扬去。
两根黑鞭迅速的在半空中交缠,但凡皇亲国戚,朝中重臣都知道,美得天怒人怨的晋王殿下,最在乎的便是他的那张脸,只要是对他那张脸不敬的人,下场都会无比的凄惨。
所有对于绿抚这一鞭,晋王眼中已经起了杀气。就在长鞭相交的那一刻,另一只手在腰间锦带一按,但闻“刷”的一声,一柄软剑已经在他的左手。
“阿九,住手!”
在两人短暂的交锋中,凤清澜已经看清来人是谁,眼看着凤清溟要出杀招,立刻出言制止。
凤清溟一听到凤清澜的话,左手蹲着,右手一用力,一下子就将绿抚拽下马背。
绿抚在听到凤清澜的声音后就没有在出手,凤清溟将她落下来,她一个翻身落在凤清澜的身前:“王爷,我家小姐有难。”
凤清澜眸光一寒,一向温润的声音透露如同呼啸的寒风一般彻骨的冷:“发生什么事?”
“被梁人所劫持!”绿抚说出自己的推断。
“六哥!”凤清澜一听完绿抚的话便驱马转身,正欲扬鞭追去却先一步被凤清溟拦下。“你可知道你这一去,前路凶险尚且不论,父皇哪儿你要如何交代?”
凤清澜深邃的目光如同流泻的银河,变幻的光芒难以捉模:“阿九,无论你做了什么,你永远都是我最信任的弟弟!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不过一个女人而已!”凤清溟见自己的哥哥已经知道自己背后做的事情,也没有必要遮掩,“六哥,你当知道孰轻孰重。”
“阿九,她是我要追逐的一片流云,我不能没有她!”最后看了凤清溟一眼,凤清澜纵马疾驰而去。
凤清溟看着转眼消失在飞扬尘土间的凤清澜,凤清溟握着缰绳的手不自觉的收紧,骨节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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