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初抬起头,用那双楚楚动人的眼睛看着他,轻声说道:“学长,给我点时间好吗?”
“好好好!你慢慢想,我不打扰!”商式无力地放开她,后退了两步。
夏若初呆在原地,犹豫了一下,才说:“其实,我觉得,我好像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是周凌赫,不是他?会是谁?只是“觉得”,“好像”?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感情,不知道想要什么?商式再次呆了。这个少女果然够矛盾纠结的。他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冷笑一声,无力地说:“慢慢想,我可以等!他还在等你,去吧,玩得开心。”
听到这话,周凌赫马上下楼去了,在这件事上,装糊涂比挑明了更好些。莽撞的举动只会让夏若初反感,而且敌明我暗的形势会更加有利。
“那你不要紧了?”夏若初关心道。
商式笑了,说道:“你难道就没看出来我是假装的,不舒服等云云都是骗你的。”
“哦!”即使被欺骗了,夏若初并不气恼,反而能心平气和地接受。她看了他一眼,出门去了。周凌赫终于等到了夏若初,不动声色,她闷闷不乐,就逗她开心。他深知自己的价值所在,并把这种价值尽可能地发挥,等到有一天她依赖他的这种价值,就离不开他了。她勉强笑了,心情却奇迹般地变好了。笑是神奇之物,不管是真是假,都能在心中洒下一片阳光。
午夜了,夏若初还未回来。整晚,商式都心不在焉,总想着夏若初和周凌赫的事情,他们在做什么,牵手了,接吻了,感情又进一步了?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他总算是有所感受。她的心思不仅难以捉模,而且善变。当她说喜欢他时是那样真诚,而当他说爱她时,她却说不知道,但她前一句说不知道是够懂得情感,后一句就说已经有喜欢的人。
他打开手机,凝视着何秋画那张照片,翻开夹在日记本里的半张照片。这张照片是他七岁时拍的,旁边是他的母亲,但是已经被撕去,只剩下半张。他把手机和半张照片并排放在桌上,母子终于团聚了。这时,他打了个喷嚏。他模了模额头,有些发热,真的感冒了吗?他站了起来,头晕目眩,真的病了。
夏若初刚进门,就听到喷嚏声,见到他房间里还亮着灯,走了进来,问道:“学长,还没睡呀!”
“嗯!”商式放下手机,合上日记本。
“我……”夏若初欲言又止,有些尴尬。
“如果不愿意,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商式说。
夏若初更尴尬,毕竟是男女情事,如何不会有压力呢,怎能说忘记就忘记呢。
商式站起来,走进她,抚模着她的头,说道:“初初,做最真实的自己,记住,用你的笑容去改变这个世界,别让这个世界改变了你的笑容。”
“嗯!”夏若初笑了。
“这就对了。笑起来真好看!”商式摩挲着她的头发。
夏若初努努嘴,说道:“我的头发都乱啦!”
“没关系,这样很有凌乱美。”商式说。
“真的?”夏若初信以为真。
“当然。”商式又摩挲了几下,头发更乱了。她的头发不长,刚好披肩,乌黑亮泽,柔顺如丝,有淡淡的茶花清香。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多么熟悉的味道。
夏若初咯咯娇笑着,有宠溺的甜蜜感。不是男女朋友不也挺好的,照样可以谈笑风生,欢乐相处。
商式理了理她的刘海,说道:“睡吧,时候不早了。”
“嗯!晚安!”夏若初走出两步,忽然记起什么,回过头来,含笑道:“对了学长,祝你高考顺利!考上理想学府!”
“谢谢!”商式点点头。
“考试那几天,就我做饭吧。”夏若初自告奋勇。
“你做的饭能吃吗?”商式说道。
“至少吃不死人。”夏若初呵呵笑了,“我会临时抱佛脚的,放心好啦!”
“好吧!”商式答应了。
夏若初如释重负,蹦蹦跳跳地回房了。她的心情真的是六月天,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乌云就瓢泼,几个小时前还在纠结爱不爱的问题,现在就把纠结丢到一边。商式微笑着摇了摇头,心知无论是他还是周凌赫都为彻底走进她心里。她所说的那个“好像喜欢的人”究竟是谁?谁猜得透。他又连续打了三个喷嚏,全身忍不住发冷,赶紧喝了杯水,月兑衣服上次睡了,又忍不住打了三个喷嚏。
夏若初从房里蹦出来,问道:“学长,你真的病了?”
“没事。”商式还未说完,又打了两个喷嚏。
夏若初不请自入,说道:“明显有事嘛!肯定是昨天夜里淋水的关系。”昨天夜里,他困在浴室那么长时间,淋了冷水,生病了并不奇怪。“等着啊!我去拿工具!”她哒哒地走回房间,提了个药箱出来,像个专业护士那样,说道:“我给你量量体温。”
“你会吗?”商式怀疑。
“当然会。”夏若初肯定地说。“张嘴。啊——!”
“我来好了!”商式欲起身拿温度计。
夏若初赶紧说:“别,千万别起来啊!”她瞧着他光着的胳膊,就知道他又果、睡了。她可不想再看古罗马雕塑。
“好吧,不起来就是了!”商式勾勾唇,明白她的用意,就躺下了,问道:“为什么要张嘴?”
“不张嘴怎么放体温计?”夏若初拿着温度计甩了甩,真像一个专业护士。从前妈妈就是这么帮她量体温的,看着就能学会,她又在心里赞叹自己天才了。
“放腋下不行?”商式反问。
“放嘴巴准确度更高。啊——!乖,张嘴!”她像哄小孩那样哄着。商式乖乖地张开嘴巴,她把温度计放了进去。夏若初坐在床前,托着腮,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温度计,好像这样量出来的体温会更准确似的。看着眼前的帅哥,她浮想联翩了:“帅哥就是不一样,生病了都这么可爱!话说回来,他为什么会一个人住在这里?家人呢?怎么不来找他?他不会是孤儿吧?……不会啊,上次那两个黑衣人应该是他家人吧!那气派,好酷啊,肯定不简单!好像黑、社会哦!哇咔咔,他不会是某个黑、社会老大流落在外的儿子吧?为了远离刀光剑影,哦不,现在是用枪的,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毅然离家出走,哇!有个性!有勇气!帅呆了!呵呵!看电视看多了!学长,别介意,就让我幻想一下嘛!”她想着想着,傻傻地笑了。
商式含着温度计,不能说话,看着她傻笑的模样,就知道她在胡思乱想了。她越笑越灿烂,露出皓齿,一双桃花眼遇到了春天,灿烂无比。
“不过,一个人在外边,生病都没人照顾,挺可怜的!这倒是事实!”夏若初继续遐想:“我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吗?是男女之间那种喜欢?好像是,又好像不是?那大哥哥该怎么办?我发誓要等他回来的。唉!都十年了,十个夏天,他还不会来!大哥哥,要是你还不回来,我就不等你了!反正我身边的帅哥多得是,不比你差哦!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今年要是不回来,我就不等你了,说到做到!”
商式见她笑容消失,眉头拧了起来,好像想到了伤心事。他哼了两声,以引起她的注意,把她从不悦的思绪中解月兑出来。
“噢!可以了!”夏若初回过神来,拿出温度计。她一边瞄着温度计,一边惊呼:“天啊,学长,你真的发烧了,OhMyGod!四十九度!”
商式汗颜,倒不是因为出冷汗,而是因为“四十九”这个数字。“四十八度?你确定没有看错?”
“是啊,没看错。你看!”夏若初把温度计放到他眼前。
“发烧四十八度我还能这样,真是奇迹。”商式确定她看错了。平时挺聪明,关键时刻就犯迷糊的女人。
“错不了,就是四十八度。我可是专业的!”夏若初仍然坚信自己的眼睛。
“小姐,人体正常温度是三十七度,发烧到四十度就烧成白痴了。要是四十八度,我早就成傻子了。”商式一边看着温度计,一边说,“三十九!”
“哦,对哦,生物课上老师有讲的。我再看看,三十九度,不好意思,看错了,是三十九度。嘻嘻!”
“吃点退烧药应该就没事了吧!”夏若初一边嘀咕,一边翻找药箱。“对,就是这瓶。一颗就见效。”
“你确定没搞错?”商式怀疑。眼前这个女生可是会把“三十九”看做“四十九”的大马哈,不能不让人怀疑她的眼力。
“没错绝对没错。要不我吃一颗试试?”她倒出一颗,正想往嘴里放。商式抢过来,吃了下去。“药怎么能乱吃。”要笑笑式。
“那你还乱吃呢!”夏若不服气。
“我是病人,当然要吃药。”商式又打了两个喷嚏。
过了一会儿,药效开始起作用,商式昏昏睡了过去。夏若初在床前坐了一会儿,在房里转悠。他的房间很整洁,东西不多,收拾得很整齐。她随手翻开他的笔记本,字迹很刚健有力,真是字品如人品,他的字和他的人那样好看。她看得入迷,翻开一个本子,是日记本。随便看别人的日记是不对的,她立即把日记本合上了。而从日记本里掉下来一张东西。她弯腰捡起来,原来是半张照片。一个小男孩,穿着西装,站在草地上,脸上有浅浅笑意,最吸引人的是那双眼睛,那双忧郁的眼睛。她脑海立即闪过那个趴在窗前看着她的小男孩。
“是他?”夏若初震惊,“是他?”她转过身,打量着床、上那个人,又对照着照片,眉宇之间正是有那缕忧郁气质。“是他?大哥哥!”一样的英俊,一样的面容,一样忧郁的眼神。
这些年来,她一直都在等待着夏天,等待着那个男孩的归来。那天,她去窗外张望,看不到他,就哭着跑回家。妈妈说,秋天来了,他们去南方过冬。她问,他们还会回来吗?妈妈说,会的,明天夏天,他们就回来了。一年又一年过去了,她等啊等,盼啊盼,他们始终没有再回来。而她渐渐长大,那个有着忧郁眼神的男孩一直深藏在心底,随着岁月的流逝,越发深刻。
“你终于回来了,大哥哥!”夏若初呢喃道。“你终于回来了。”她激动地握着半张相片,放在胸前,心脏在狂烈地跳动。十年的等待,十个夏天,那个等待的人原来就是眼前这个。冥冥之中,命运已经把他带回来了。在这个热烈的盛夏,她十年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
“初初!”商式轻轻呓语。
“我在,我一直都在,等你回来,大哥哥!”夏若初轻轻握着他的手,眼花在眼中闪烁。“你知道的对不对,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让我等得好苦。”在看到那把白色的小提琴时,她曾向他讲述过儿时的那段经历,那首夏天变奏曲的故事,及那个趴在窗台上的男孩的存在。他肯定知道那个在篱笆外看着他的那个小女孩就是她,他为什么不告诉她呢?他已经长大了,她都认不出他来了。唯有那双带着忧郁神色的眼睛仍然那样迷人。那怪她觉得熟悉,原来他就是。
“初初,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商式还在呓语。“真的,初初!”
“我也是。我也是。”夏若初趴在床沿,激动地说:“为什么不告诉我,你难道忘了吗?从前,你不理我,现在也要不理我了吗?知不知道,你不理我,我会很难过的。”
“不!不!”商式轻轻搂过她,迷迷糊糊地说:“初初,不要走,不要去!别……”。
“我一直都在。等你回来!”夏若初轻轻吻了吻他脸颊。
商式睁开眼睛,神情迷蒙,忧郁的眼神多了几许感伤与留恋,夏若初更看着入迷,深深地吻了吻他眼睑。
“初……初,不要……走,留……下来,陪……我!”商式含糊地呢喃,把她搂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