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如若初见 第九十六章 不再相信谎言

作者 : 安以乐

他轻抚着她单薄的背,抚平伤痕,安抚恐惧,传达着安全感与信心。

夏若初好生感动,这个男人救了她的父亲一命。如果父亲在有个三长两短,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当即,她奔赴医院,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边。只有这样,才能安心。

夏宗德中风后严重偏瘫且患上混合性失语症,何以姿一直细心照顾着,情况日渐好转。今日恰好清醒过来,且唤了何以姿的名字。想是夫妻二人心心相印,一个先走了,另一个心里挂念着。夏若初望着病床上的父亲,一阵后怕,如果不是周凌赫,只怕父女二人已经阴阳相隔。她抽噎了一下,攥紧了拳头,发誓要振作起来,保护现今拥有的。

下半夜,她尚处在迷蒙的睡乡里,听得开门声音,接着是脚步声。脚步声甚是熟悉,周凌赫的?吴妈的?一刹那,她像弹簧一般站起来,转过身,直勾勾地盯着来者。昏暗的空间里,那张俊美且邪恶的脸孔让她禁不住颤抖,因为气愤,因为悲痛,可不能动弹,只得用双目警惕地盯着。

他,正是商式。他向前迈步,优雅且从容,修、长的双腿只轻轻移动就到达她面前。“初初!”声音轻细且温柔,无处不带着关心与担忧。

夏若初不做声,心中冷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个男人倒真会装,胆子真够大,在做了那么多卑劣勾当,在杀害了她亲爱的母亲,烧毁了她的家之后,还有脸过来见她,而且叫的这样“亲切动人”,真叫人恶心。这次的目标是什么?黄鼠狼给鸡百年,肯定没安好心。想到了身后的父亲,她马上提起十二分警惕。放火不成,这个男人很可能会实施下一步的报复行动。

“初初,我到处找你,你还好吗?”他的声音越发温柔且关切且激动。

甜言蜜语都是致命的毒药。夏若初睥睨他,冷笑:“找我?是不是想看看我有没有死啊!哼!是不是很失望,我很好,死不了。”

“初初……”商式心里噎着,伸手欲握住她的肩。

“别碰我,嫌脏。”她冷冷地一声,让他的手尴尬地停在空中。

商式默不作声,看着她,冷眉拧紧,有些许疑惑。看了一会儿她,将目光移向更后的地方,那里,夏宗德正沉睡着。

果然是呆着肮脏的目的而来的。霍地,夏若初从袖子里伸出一柄明晃晃的短刀,一道银白色的亮光在空中划过美丽的弧线,停留在了他脖子上。眼见刀子架在脖子上也不动一下,他凛然如一座雕塑,石头做的。

“有我在,休想动爸爸一根寒毛!”她冷冷的语气比刀刃还让人心寒。

“初初,你怎么了?”商式有些疑惑,有些无辜。

“哼!怎么了!我要杀了你,替妈咪报仇!”夏若初怒瞪桃花眼,狠狠地赌咒,握着刀柄的右手更紧了,用力压住脖颈。锋利的刀刃深入肌肤,渗出血丝,鲜红的颜色染红了刀刃,空气中弥漫着腥味。

“杀了我,你会高兴,就动手吧!”他淡淡地说着,闭上了双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夏若初有些犹豫,心想他为何不抵抗,随即又想到很可能是苦肉计,当即狠下心来。被谎言伤的次数太多,值得相信的东西已所剩无几。“以为我不敢吗?”手中的力道更加分明,鲜血沿着刀刃流下,血腥味刺鼻。

商式一动不动,眼帘从容的垂着。一贯的冷然,她已经受够了,已经看清他这副恶毒的嘴脸,不会再受欺骗,以为很了不起么,以为不敢杀吗。“为什么?”她握着短刀,恨恨地问道。

“你指什么?”他淡淡地开口。

“为什么要骗我?”因为激动,她的双手颤抖,全身哆嗦,“你说过,不会报仇,不会伤害妈咪的。为什么?报仇,有那么重要吗?她已经知道错了,已经悔恨了大半辈子,寝食难安,坚决悔改,而你,还要取了她性命。为什么?”她怒吼,倒抽一口冷气,“哼!骗我跟你上、床,骗我不会报仇,从一开始都在骗我。都是谎言,都是骗局!床已经上了,人已经死了,你还想要什么?还想怎样?一定要赶尽杀绝?”

商式全身震了一下,脸色瞬间变了。不过,她看不到他讶异的表情,以为他要从刀下逃月兑,立即将刀刃紧紧地抵住他的脖颈。

“你说什么?”商式更狐疑且诧异。

有胆量做,就没胆量承认了吗?她怒火攻心,愤愤地道:“还要骗我吗?到现在还要骗我?”她冷笑,“我有这么好骗吗?杀了我妈咪,又想杀爸爸。到底想怎样?”道以凌到。

“什么?”商式吐出两个字。

“装傻?”夏若初憎恶地看着,要不是因为妈妈在遗书中说“好好活着,忘掉不开心的一切”,要不是曾经爱过他,她早就一刀结果了他。

“什么杀了妈妈?什么杀了爸爸?初初,你在说什么?”商式的语气里充满了震惊、不解与无辜。

“还想抵赖!”夏若初激动地动了动手,刀刃更入肉几分,一句一顿地道:“我亲眼看到你将妈妈推下海的,难道我瞎了吗?这副样子,化成灰我也认得。火灾也是你安排的吧,真是够狠的,非要家毁人亡才甘心吗?”

“什么?”商式忘了脖子上的痛,只知道震惊。

夏若初冷笑两声,以一种极其厌恶的神情鄙视他。“你为妈妈报仇,我为妈妈报仇,你我算是扯平了。”顿了顿之后又说:“我警告你,要是再敢伤害他们一丝一毫,我发誓,一定亲手杀了你。”说着,她猛地收回手,忿然转身,却被商式抓住了手。她从来不是温顺的小猫咪,现在更是为了保护亲人,对敌人充满忿恨的母老虎,当然不会束手就擒,立即挥动短刀,划向他右臂。银晃晃的刀光划破昏黑的空气。留下一道美丽的弧线,嘶的一声响,肉与肉的断裂声,鲜红的血溅了出来,洒到冰冷的地面上,绽开绚烂的红花。昏暗的空气里冲刺着粘稠灼热的血腥味,达到窒息的冰点,让人更加不安与失控。

他顾不上手臂上的伤,任鲜血直流,紧握着她的手。“初初,你听我说……”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她冷冷地打断他的话,手持短刀背对着他,鲜血从刀刃上缓缓滑过,有一种凄绝的美。

“我不明白,刚才你说的都是什么。发生这样的事,我很难过,这里面肯定有蹊跷,还有放火一事,一定没那么简单。我没有骗你,为了你,我可以放下仇恨,只要和你在一起……”她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说得真好听!可惜了,我不会再相信。”她用决绝的背对着他,根本不屑于再看他一眼。

“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想说,不是我。”受伤的手臂躺着鲜血,滴到地上,鲜红的一滩,沿着地面蔓延开去。“初初,因为爱你,我可以放下仇恨,甚至一切。”

昏暗的空气凝固,话语真切感人,可夏若初不会再相信了,只当听一个很不好笑的冷笑话而已。许久的沉默,夏若初因过于气愤仍在颤抖,商式因失血过多而喘息沉重。

“谁?”空气中冲进另一个人的声音。啪的一声脆响,昏暗的空间亮堂起来,刺得眼睛生疼,周凌赫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眼前的景象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期,地板被大滩的血铺上一层,血腥味黏稠刺鼻。商式脖子上一道清晰的尚在淌血的血痕触目惊心,衣袖染成了大红色,血像沙子一样没节制地掉落。在他对面,夏若初神色冰冷,手握银白色短刀,衣服上一道血痕清晰,应该是刚才刺向他手臂时的回血。很明显,两人发生了争执。

这几日来,周凌赫惴惴不安,猜测着夏若初失踪之后的事情,与商式发生过什么,两人是否旧情复燃,总之心里很不踏实。如今见到,这般情景,更觉得两人之间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更醋意大发,箭步抢上,踩过地上躺着的血,来到夏若初身边,怒视商式,冷着声音问:“你来做什么?”

商式恢复了往日冷峻的神态,无视手臂上的伤,凛然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zVXC。

情敌见面,火药味浓重,只需要一丁点火星就能引起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

“当然是来看老婆和岳父的。”周凌赫握住夏若初的手,理直气壮地说。

“老婆?岳父?呵呵!老婆?岳父?呵呵!”商式露出一丝不屑的或是得意的笑,近乎扭曲着脸,意味深长地瞟一眼周凌赫,又看着夏若初。

夏若初一下子懵了,这个男人一定要说出她与他发生关系一事,羞辱周凌赫,这是报复。总算明白,他为何要千方百计地引诱她上、床,原来是为了对付周凌赫。再次被利用,她恨自己太傻,自觉对不起周凌赫,如有合适的机会,定会向他说明并道歉,且不是这时遭受侮辱。“够了!你出去!出去!出去!”她挥起短刀,指向门口,怒吼,下着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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