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茶会,通俗点说就是富贵人家为了打发闲暇时光而聚在一起消遣解闷儿,谈谈心,吃吃糕点,喝喝茶什么的。顶多也就半个时辰,婢女续完了三杯茶,点心填个半饱,便可把茶会散了各自回房了。
韩冰儿一直心不在焉地饮着茶,偶尔也尝一两块点心,她老是觉得这茶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所幸到最后什么都没发生,她莫名悬着的心也终于可以放下了。
临出茶轩时,林坚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站住了,跟在他后头的一干人也停了下来。韩霜儿抓住他的袖子摇了摇,问道:“爹,怎么了?”
“哦,没有,也不是什么大事。霜儿,咱们派米是定在明日么?”
“对,运回来的大米都已经挨袋堆在仓库里了,我清点了数目,没有问题;百姓也都已知道了韩府派米的事,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
“这便好。”
韩霜儿正想扶着她爹离开,却被吕子虚叫住了。和韩冰儿一样,她对这个三爹也并不熟悉,几乎没有交集,所以十分好奇他有什么事找自己,于是往他那边走去,擦过韩冰儿的时候还煞有介事地剜了她一眼。
真的很奇怪啊……她又觉察到了那股异样了,可眼前明明风平浪静的啊,是自己的错觉吗?
韩霜儿依言走到吕子虚身旁,见他一面将手探入怀里,一面又笑着解释道,“我攒了一些银子,要是霜儿明日见到特别穷苦的人家,记得将银子分给他们。”
“三爹有心了,霜儿一定将此事办好!”韩霜儿甜甜地笑了起来,露出深深的梨涡,就像刚绽放的两朵小白花。韩冰儿发现,她的妹妹其实心眼并不坏,活泼可爱,大方得体,还有些直肠子。但是一对着自己,就会立马变成一只张牙舞爪的小蝎子,一个劲地攻击,恨不得要将她毒死……等等!原来症结在这里!要真是那个人,身上哪会一点味道都没有?
韩霜儿正笑盈盈地等着吕子虚将银子从怀中取出来,不料却听得韩冰儿大喊了一声“霜儿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刀光一闪,上好的梨花椅眨眼间成了两半。韩霜儿堪堪地躲过了他的第一刀,气还没喘上半口,又见那个影子提着刀直直地对准她的咽喉就刺了过来。除了躲她别无他法,脚点地面,运起轻功将自己往后送了出去。对方的眼里全是杀意,刀锋闪着寒光,仿佛急欲饮上鲜血。
两人一进一退,齐齐飞出了茶轩。来人武功奇高,且招式凌厉,韩霜儿根本无处可逃,随时都可能会被一刀毙命。
“小姐,小心啊!小心后面!”鹂黄扯着手绢,心急如焚。“呀!小姐快躲!”她扶住胸口,接二连三地一惊一乍,林坚实在听不下去,见女儿身陷险境他全然乱了方寸,抬起脚踹向咋呼的鹂黄,这一脚力道极大,鹂黄当即一口鲜血喷出,昏了过去。
护卫已将刺客团团围住,可是他仍在与二小姐缠斗,众人皆投鼠忌器,提着长枪不敢刺下去,唯恐误伤二小姐。
林坚赤红了双眼,狠狠地一拂袖,指着地上的鹂黄下令道:“将她给我扔过去!”
护卫首领一听,立马提起鹂黄,对准那个刺客砸了过去。
花镜夜淡淡地看着这一幕,依旧波澜不惊。他望向处在危险中随时都会丧命的韩霜儿,脸色还是没什么变化,只是往前迈了一步,却被韩冰儿抓住手用力拉了回去。
“刀剑无眼,你离得远些!”他垂下头细细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任她抓着他手的力道越来越大。
如林坚所料,刺客果然被倏然摔在自己脚边的鹂黄弄乱了阵脚,有那么一瞬间他的招式缓和了下来,韩霜儿乘隙射出手腕上的袖箭,他的身形晃动,一一躲了过去。不过韩霜儿也揪住空隙退到了安全的地方。
“给本小姐活捉他!”
刺客见状一跃而起,踩着护卫们的肩膀一路飞出了韩府,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