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镜夜突如其来的昏迷不醒急坏了不少人。
韩冰儿算是最不矜持的一个,理智冷静全部灰飞烟灭,丝毫不顾自己会武功的秘密会暴露的危险,贸贸然地就使出了‘轻烟’,眨眼间不见人影。
她带起的一阵风吹得重隐原本服帖的刘海不安地荡漾了两下,他的眼眸犹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水潭,迅速倒映着每一个人慌乱焦急的脸,忧心忡忡的神色。
所幸,应是没有人注意到她的不对劲。那倒也好,他不用费心替她收拾烂摊子。
重隐转过头,望着已经站在人群之外的韩冰儿的背影,左边胸膛猛地抽痛了一下。
他忙伸手按住,深深吸了一大口气,而后屏住呼吸。只是,疼痛非但没有消减,反而愈演愈烈,不知从哪冒出的一股强力,仿佛不将那颗心脏绞得血肉模糊便不罢休。
那样疼,疼得死去活来……
他却拼命忍住,唇抿成一条线,密不透风,将申吟全堵在了口中。
阖上眼,不再看她。
不再去看……眼里心里都是另一个男子的她。
重隐勉力运劲,快步朝无人之处走去,他要远离她,越远越好。
他是个只会动手不会动感情的杀人工具,重隐不断地告诫自己:儿女情长与他无关!韩冰儿不过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罢了,擦身之后,便再无交集,谁会将陌生人视若珍宝对其念念不忘?
是了,师傅也曾说过,情爱就是穿肠毒药,可置人于死地,他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就没了性命,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处处留情三心二意的女子。她根本不值得!
几乎所有人都集中到了花镜夜身边,重隐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一会,撑着一根柱子,静静地调息。余光却瞥见韩霜儿还戳在原地,一步都未挪动。
重隐收回视线,他好奇心一向不重,况且对象又是韩霜儿,他就更加没那个闲情逸致去理会她了。
只不过二小姐的嗓门还真挺大的,隔得有两三丈远,却还是能听得清清楚楚。
“鹂黄丫头,你死的啊?不知道过来扶我一下!”
也不知那面带委屈的婢女有没有说话,总之她依言上前挽住了她的手臂,就听得韩霜儿愤愤的火气十足的声音:“我怎么可能没事?!那个护卫肯定是听了那个贱人的吩咐才下这么重的手的!我感觉自己全身的筋脉都快断了!”
她大口喘着气,再不掩饰,捂住手臂哀嚎了两声,反正一团乱的,也没人会在意。
贱人?
重隐眉头一挑,眸光锐利一闪,看来,苦头是还没吃够啊。
“也不知道夜哥哥怎么样了……”鹂黄低声附和了句什么,韩霜儿又厉声骂道,“废话,我要是能过去还杵在这干嘛?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鹂黄默默垂下头,明智地闭上了嘴。
其实另一边,韩冰儿第一时间赶到,也很是吃力不讨好,拦在面前的人不知里里外外的围了几圈,她连花镜夜的衣角都瞅不见。
这时候不耍小姐脾气更待何时,她随手扯过一个家丁,怒道:“都给我闪开!你们想闷死他吗?!”
众人的耳膜饱受这一声响亮的咆哮之后,身子满满的一阵激灵,二话不说立刻让了一条路出来。
韩冰儿脸色颇为凝重,三步并作两步往前走。
花镜夜半躺在地上,头无力地倒向一侧,被花满园轻轻地托着。那双令人轻易沦陷的眼眸此刻紧紧闭着,眉头皱得厉害,似是很痛苦。
惨白的脸色,毫无血色的唇,但在看到他还在微微起伏着的胸口之后,韩冰儿着实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