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鸡三唱,东方发白,德仁再也睡不住了,可侧耳细听,主人鼾声舒缓,睡意正甜,怎好打扰他呢?他只好屏住呼吸,静静地躺着,到后来反而把自己憋得咳嗽起来……马老师突然惊醒,糊里糊涂地伸出一只胳膊搂住德仁:老婆,你醒来了?
德仁只好捏着鼻子,学女人细声细气的:老马,你睡得好香。
马老师睁开眼睛,却羞红了脸:啊呀,好丢人哇!张老师,老弟,最近以来,我天天晚上搂着老婆睡,突然换了人,真不习惯。
德仁笑笑:马老师,你不是丢人,而是夫妻亲密的榜样,真羡慕死人哩。
说笑之间,德仁要回家去了,马嫂端来早饭,德仁说不用了,一会儿就到家了,马嫂笑笑的:哎呀,到底是大城市来的干部,都不习惯吃咱们农家饭了。
德仁只好坐下,望着笑绽桃花的马嫂,心想这个马嫂真有几分姿色,难怪马老师天天晚上爱她不够呢。德仁望了望马老师,拿起筷子搅了搅小米稀饭,拿起包子咬了一口,津津有味地嚼着,萝卜包子还有滋有味的。德仁感叹的:嫂子,咱也是农民出身,老婆也在农村,咱就爱吃农家饭。你这包子蒸得好香,这小米稀饭熬得多粘糊,我还想天天吃你做的农家饭呢。
马嫂笑笑,转身走了,德仁斜视了马老师一眼,故意恋恋不舍地望着马嫂窈窕的身影:马老师,你昨天晚上说的话还算数不算数?
马老师也故作惊惶万状的样子:**吗?那只是一时的笑谈,时过境迁,不能当真的。
德仁说:马老师,昨天晚上没看清楚,现在一看,马嫂长得够迷人的,我还真的住下不想走了……
马老师笑得满面绯红:张老师,老弟,你本来就是一个老实人,都怪我昨天晚上给你讲了一些荒诞的故事,闹得你心猿意马,收缰不住了。好了,吃了饭,你快走吧,别打我老婆的主意了。再者,我给你讲的都是虚构的故事,你千万别当成真事情了。现在,乡镇干部住在一块,一张口说的都是黄色故事。
德仁吃了饭,告别了老马夫妇,正要出门,雪雪来了。老马贴着德仁的耳朵说:张老师,你要**,就要找这年轻女敕活的媳妇,找我老婆有啥新鲜味儿呢?
德仁胀红了脸:别胡说了,她把我叫哥哥呢。
德仁迅速地走出大门,迈步向前奔去,雪雪追得气喘,连连呼喊:德仁哥,慢一点,到家里吃饭去。
德仁说:我刚吃过,这就回去了。雪雪,你快回家去吧。
德仁说着,快步向村口走去,村口一个几搂粗的大皂桷树就在面前,树上挂满了紫黑色刀子似的皂桷,他迅速地绕到大树背后躲起来。雪雪虽然赶得气喘吁吁,哪里肯放过德仁,她小跑着追到树的背后,脚下不知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就要摔倒了,德仁连忙过去扶住她,她却趁机紧紧地抱住了德仁。德仁惊惶万状,可向四下一望,白茫茫一片雪野,在这凄冷的清晨,哪有一个人影。雪雪四周看了看,放心地笑了:德仁哥,天助我也!
雪雪搂住德仁,不说二话,只是不停地亲吻,并且拉着德仁的手从衣服下面伸进去抚摩着……德仁本当不动感情的,可是禁不雪雪这样亲吻和抚摩,再看看雪雪的粉面桃花,频频送来的红唇,心情冲动,血管膨胀,他声嘶力竭地大喊一声:雪雪,哥哥对不住你了!
德仁紧紧地搂住雪雪,便是一阵狂风暴雨般地热吻,雪雪立即就像软瘫了似的,整个身体都偎依在德仁身上……德仁马上就惊醒了,啊呀,张德仁,你疯了,你要把自己搞个身败名裂,也要把雪雪搞个身败名裂吗?他立即对雪雪喊道:有人来了,赶快回家!
他说着,拉住雪雪就离开了皂桷树。雪雪经他这么一吓唬,立即清醒过来,可向周围一看,并无一人,不禁埋怨起来。德仁这才冷静地告诉雪雪:雪雪,好妹妹,我们已经玩耍得超过界限了。不过也好,从今往后,你的梦也做醒了,你的梦中情人也到头了,我俩的缘分也——
雪雪急忙插话道:我们的缘分永远不会完结,我们的友情,我们的亲情,就像这皂桷树一样,万古长青。德仁哥,请你原谅我,昨天晚上你救了妹妹,我应该报答你。我想,与其让这些人野蛮地搂着亲吻,粗暴地抱着乱模,还不如让哥哥亲一亲,模一模呢。
德仁微微一笑:哎呀,傻妹妹,你不是把我看得和这帮人一样野蛮、粗暴了吗?
雪雪羞涩地笑着:一样,一样,哥哥刚才真的和这些人一样粗暴、野蛮……不过,还是不一样,你是我的初恋,我的梦中情人,我是心甘情愿让你这样做的,也了却了我的一片相思情……
德仁说:雪雪,本来我想顺便就回家去了,可是你家的回礼我没有拿,回去给你秀兰姐没法交待。
雪雪嫣然一笑:好了,哥哥乖乖地跟我回去,中华还有许多问题要请教你呢。
这时,赵中华急急地走过来:德仁哥,真不够意思,你早饭也没吃,回礼也没带,就急着要走,叫别人怎么看我赵中华呢?
德仁说:没事,都是自己人,谁也不会说什么。
赵中华说:可是我们心里过意不去,老祖先留下的规矩不可违背啊。
于是,大家一起进入新房,宴席已经摆好了。德仁说:你们吃吧,我真的吃过了。
雪雪按着德仁坐下:德仁哥,你吃过了,就少吃点,动动筷子就行。还有酒,你多少得喝点,这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德仁盛情难却,连声谢谢,却抢先一步,斟满酒杯,递给中华一杯,雪雪一杯:感谢主人的盛情款待,让我们一起干一杯。
德仁举杯和中华碰杯,和雪雪碰杯,然后一饮而尽,中华也一饮而尽,雪雪犹豫了一下,正要举杯去喝,中华阻挡了:雪雪,你不能喝,你有——,我替你喝吧!
中华夺过雪雪的酒杯一饮而尽,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德仁明知故问:雪雪有什么了?不能喝酒?昨天宴席上,雪雪不是喝了不少酒吗?
中华笑笑:宴席上,雪雪喝的是白开水,真正的白酒我替她喝了。德仁哥,你不是外人,就像雪雪的亲哥哥一样,这事我们也不用瞒着你了,——雪雪她有身孕了。
雪雪的脸孔绯红,比盛开的桃花还要鲜艳,德仁大概就想看看雪雪这羞涩的面容吧?雪雪却故意把隐秘的事情公开了:这事都怪赵中华,他把人家灌醉了……
德仁的脸也羞红了,他真后悔提出这样令人难堪的问题,让雪雪把个人的隐秘都说出来了。赵中华倒无所谓地笑着,雪雪就是把事情说得再清楚,给自己加上再多的罪名,反正现在他们已经结婚了。雪雪夹起一片肥肉递给德仁,德仁用筷子去接,好像接得不是很顺利,雪雪笑笑:哎呀,德仁哥,真够封建的,你张大嘴巴我给你喂就行了,何必罗哩罗嗦地用筷子接呢?
德仁尴尬地笑着,瞅一瞅赵中华:你看,这雪雪有多俏皮。
中华说:德仁哥,你吃就是了,不就是喂你一片肉吗,多大的事情?
德仁笑笑:中华,照你说的,我可以接受雪雪递来的这片肉了?
中华笑而不语,雪雪就把这油滋滋的肉片塞进德仁张大了的嘴巴里:德仁哥,看你啰嗦不啰嗦,吃一片肉,还要想来想去,问来问去,没有一点男子汉大丈夫的英雄气概,把你昨夜大吼一声、吓退歹徒的勇气跑到哪儿去了?
德仁说:昨晚那是对待敌人的,可你今天当着自己人的面,这样亲热,这样肉麻,中华哪能受得了呢?
中华嘿嘿一笑:没事,没事,雪雪是你妹妹,妹妹在哥哥面前自然要轻狂、要撒娇了。可是,雪雪是我媳妇,关系就不一样了,我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德仁哥,不信的话,你看着——
中华说着,搂过雪雪,吧的一声亲了个响吻,雪雪羞红了脸,举手要打中华的时候,中华索性把雪雪搂到怀里,连续地亲吻……许久,许久,中华终于放开了雪雪,放声大笑,哈哈哈哈……雪雪真的生气了:赵中华,谁是你的玩物,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我也是一个人,有自己的人格,有自己的尊严,你今天既然敢当着德仁哥的面,耍笑我,我也敢当着你的面,和德仁哥耍笑,你信不信?
中华惊慌失措地:信,信,你不是说德仁哥救了你,你要报答他吗?现在你爱怎么报答就怎么报答嘛。
德仁一看这个场面,急忙站了起来,准备撤退,中华却有意地背过身子去了,任性的雪雪扑过来,搂住德仁就热吻了几下……德仁尴尬地向门口走去:中华,雪雪,我该走了。
中华说:德仁哥,我背着身子,什么也没看见。报答你是雪雪的心愿,别不好意思了。
雪雪笑嘻嘻的:德仁哥,报答你的事就算结束了,可是你上次答应我的事怎么办呢?
德仁说:什么事情?我怎么记不起了。
雪雪说:你不是说你们学校花房里需要一个临时工吗?你给说一说,就让中华去吧,既学习了养花技术,还能挣点零花钱。
德仁说:嗨,这事——让中华就近学习吧。你们新婚燕尔,正在度蜜月,守在一块还亲热不够,猛一离开,咋能行哩?
雪雪红着脸:哥哥开啥玩笑呢?学习养花技术要紧。咱们县小,单位少,县上和单位都没有花房,到哪儿去学习养花技术呢?
德仁连声答应:好好,一到西安,我就联系,花房要人,我就给你打信。
雪雪着急地:打信太慢,给我们大队打电话快,中华,快去要大队的电话号码。
中华望望德仁,犹豫了一下,雪雪喊道:快去,死货!
中华出门去了,雪雪不由分说抱住德仁亲吻,甚至躺在德仁怀里撒娇。德仁便趁机劝说雪雪:雪雪,中华是个老实人,他去西安当花工,你在家里要恪守妇道,不敢乱来,男女之事,闹得不好,小则家事不和,大则人命关天。
德仁这么一说,雪雪立即变了脸色:哥哥,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对于你,看在梦中情人的情分上,看在棉花地多年交往的情分上,看在昨晚你搭救我的情分上,看在你帮助中华联系工作的情分上,让你亲热一下,占占便宜,你就把我看成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了,呜呜……
雪雪这么一哭,德仁真是骑虎难下,索性抱住她吻去她的泪水,吻吻她的红唇,然后轻轻地推开她向门外走去。雪雪也立刻冷静下来,知道哥哥劝说自己的都是好话,便擦干眼泪,梳好头发,理好衣衫,找个袋子,满满地装了礼馍,送了出去。中华正好回来,看德仁在门口站着,就知道他的意思了。中华连忙背起礼馍,他要送德仁一程。雪雪走近德仁,深情地望着他,德仁笑笑:雪雪,如果中华去了西安,你实在想他的话,也可以来玩上几天嘛。
雪雪笑了,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她的脸蛋真像一个红艳艳的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