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霄一路装睡,直到了太极殿才勉强打点了精神起来,却是闲散上人一般拂拂衣袍子,走得一派神清气爽,而我只得捧着个木匣子跟在他后头。他还时不时回头催促两句,诸如我慢手慢脚什么的。我恨不得劈头就把那木匣子砸他头上,却碍于两边侍卫,只能像个受气小媳妇似的跟在他身后。
哼,男人就是男人,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大沙猪。我痛骂着,心中很不是滋味。沧澜霄似是未有察觉,径自进了太极殿。永顺帝本俯首批阅公文,见了沧澜霄,也并未搁下那管紫玉狼毫,依旧容色淡淡在研读奏章。
“参见父皇(皇上)。”我与沧澜霄各自行礼,可永顺帝恍若未闻一般,仍是皱眉思考。我只能保持着屈膝的姿势,手上还捧着个木匣子,十分的滑稽。偷偷瞄向沧澜霄,他倒是老神在在,半躬着身子,还向我挤了挤眉眼。
“啪”的一声响,惊得我低下头。永顺帝这么扔了一下笔,似乎还意犹未尽,思量着看了一圈桌案,似乎没什么入眼让他砸上一砸,终是怒道:“朕的好皇儿!好太子!竟是这般不知轻重!”言罢,狠历地瞪了我一眼,而然还是免不了微微一愣,随后更是恼怒地看着沧澜霄,冷笑一声。
我只得尽量装作很怕的样子,却又忍不住想笑,这永顺帝怎么看怎么威仪不起来,舞文弄墨倒还是过得去。
沧澜霄倒是入戏得很,立刻跪了下来,收了嬉笑之态,严肃道:“孩儿请父皇责罚。”
永顺帝看着沧澜霄,似在冥思,又似心有不忍,遂道:“你是国储,怎能如此放肆?这么一去多日,音讯全无,若不是宫里瞒着,朝堂会怎么想?天下会怎么想?说我沧澜的太子竟为了一个女子不顾身家?”
“皇上恕罪!”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便也只能跪下来领罪了,只是想来想去不晓得招揽个什么罪责,只得作罢。
“婉鸢多日不见,容色倒是越发艳丽,不似我这儿子,憔悴得很。”永顺帝眼中有几分疼惜倒是不似作假,看来他对沧澜霄未必不喜欢。
“父皇,这原是没有鸢儿什么事的。”沧澜霄开口道,“当日我十分顺利便寻到鸢儿,因着她福厚,为侠士所救。而后我们耽误许多时辰,却是在辗转回天都之时,听到一些秘闻。”
永顺帝将信将疑,示意沧澜霄继续,“鸢儿,快将匣子献上。”
我本是跪着,听了沧澜霄的话便双手将盒子捧过头顶,永顺帝疑惑地拿起盒子,细细打量。
“父皇,这便是所谓的琨羽社稷图,孩儿得到之后,未敢私自拆看,还请父皇一辨真假。”此话一出,永顺帝本平复下来的神情瞬间带起狂喜之色,急切道:“真是琨羽社稷图?”也不待回答,便着卡。很是轻易地模了模盒底,机关便弹开,左右拧了拧,匣盖便自动月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