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瞬时安静,针落可闻,齐刷刷地看向沧澜霄。他的语调虽是带着调笑,而面上的不豫已能说明一切,且周身带了戾气,让人禁不住心悸。
我暗暗骂,该你来的时候你不来,现在又来添乱不是么?若是刚才,他还能替我挡下那天杀的暗算,我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窘境。难不成有人就是想看我笑话,才趁着沧澜霄离去才使坏的?真是太过分了。我忿忿地瞪了沧澜锐一眼,后者很是无辜地看着我。
“殿下多虑了。”莫忧毫不在意的笑笑,便顾自拿了桌案上的酒浅酌,完全忽视沧澜霄的挑衅。沧澜霄虽是忿忿,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径自回位置坐了。
这场干戈如此便化解了,旁人自然不便多言。沧澜霄面色仍是不善,见我跪在地上,也未有出言袒护。
“婉鸢,莫要跪着了。”永顺帝转移了视线,对着我道。我只得站起身来,勉为其难地要了一张古筝。旁人许是见了我神色间的为难,窃窃私语起来。恐怕是我的名声也不太好,外面传言的都是如何愚笨丑陋,虽然现今相貌是差不了的了,可论道才情,还是免不了让人奚落,只是在这种场合,众人再有什么想法,也不敢过于张扬,毕竟忌惮着我如今的身份,不敢公然挑衅沧澜皇族的威严。
对着这张古筝,我确实犯了难处,不知弹奏什么,总不见得像那是在水月容一般,弹个仙剑问情吧?若是弹些现代的曲目,过于怪异,免不了会让人联想到什么。我只是烦躁地拨弄了几下琴弦,试了试音色。见沧澜霄灼灼将我望着,面上已没了方才的不悦,缓缓蠕动嘴唇。虽然我听不见什么,但我切实知晓,他说的是“安心”。便是这两个字,我才渐渐爱上了他,因着只要在他身边,无论何时何地,都无需我费心,他会为我完成一切。
我对他嫣然一笑,素手拨弄琴弦,缓缓吟唱:“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一曲终了,众人还未回神,似在回味,又似惊诧,看着我时,再不似方才的鄙夷与不屑。显然都在好奇这曲子的出去,这个时代没有司马相如和卓文君,自然也就没有《凤求凰》。虽说我是不太喜欢这段故事的,却是十分欣赏卓文君的心性。
瞥眼间见沧澜迦脸色苍白,神色中带着些许迷离。莫忧虽是带着淡笑,可捏着茶杯的手骨节泛白。我心里一虚,赶紧低下头去。
“这词曲甚好,婉鸢从何得来?”永顺帝笑道。
我一抿唇,含羞带怯地看了一眼沧澜霄,在场众人便会意,不再多问,倒是永顺帝赞道:“霄儿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