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
凄清的月光透过小小的窗口洒进铺满稻草的囚室。那个窗口那么高,那么小,如同七爷的心,卿若无法触及,也不敢招惹。倘若,兄弟相残便是她招惹他的后果,她宁可不进宫。倘若早知道她纯净的子卿已成为今日嗜血、残忍的七爷,那么她宁可永远找寻不到这一世的他。或许,错过了这一世,下一世的子卿便不再是心狠手辣的七爷;或许,她心中完美的子卿便不会因为憎恨而慢慢模糊……
“慕容卿若,有人来看你。”牢头粗圹的嗓音在囚室里经久不息。
门上的锁链被打开。然后是门被拉开的声音。接着便是脚踩在稻草上发出的响声。直到感觉那人已经站在身后,卿若才将目光由窗口移开,扭头看向来者。
四爷穿一身黑色斗篷,脸更加冷峻了。他低头凝望卿若多久,卿若便抬头淡漠望了他多久。半晌,他缓缓蹲下,半跪在卿若身边,白皙的手指轻轻抚过卿若手上脚上的镣铐,唇片抽动几下,似乎有千言万语梗在喉间,却不知从何说起。
突然,他的眸子涌起丝丝愤怒,双手拽住铁链用力往两边拉,试图将它拉断!
“四爷,您别这样……这是特为重犯打造的镣铐,您……”卿若有些淡然,却又有些心疼的阻止四爷——
“来人!本王命你即刻将镣铐打开——”四爷打断卿若的话,扭头冲牢房外面低吼!
眨眼的工夫,牢头出现在囚室外,为难地说:“四爷,这可是刺杀八爷的重犯,太后娘娘亲自下令严密看守的啊!恕小的不敢违抗太后娘娘懿旨……”
“难道你敢违抗本王的旨意吗!!”四爷的双眼犹如锋利的刀刃,他从未如此动怒过!
“小人只有一条命,实在不敢得罪二位主子!请您开开恩,饶了小的……小的给您磕头了,小的给您磕头……”牢头吓得面如死灰,跪倒在地惶恐不安道,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面前这主子,自己一条命不算什么,可要是搭上满门……
“四爷,您别为难他。他也只是个当差的,做不了主子的主。”卿若看着四爷,微笑着。她刚才只是稍微动了一子,锁链的响声便响彻这囚室。
四爷屏退了牢头,他惶恐离去。
“天牢重地,四爷怎么会进入?”太后下旨,没有皇上和她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见慕容卿若。
“你忘了么,本王的哥哥是太子。他是储君,有他的令牌锦衣卫自然会放我进来。”为了见卿若,四爷第一次求了太子——
四爷眸色黯然疼痛的凝望卿若的容颜许久,才开口道:“你为何认罪?”
“奴婢有罪,自然要认。”
卿若毫不犹豫的回答。那种淡定,曾几何时俘获了眼前这男人的心,此时此刻,这淡定却笑得那么可恶,那么狰狞!
“慕容卿若,你是被妖孽迷了心窍么?父皇,八弟,我,那么多人都相信你无罪,最后皇祖母也动摇了,你为何偏偏就认了罪!”四爷心头一急,差一点咆哮起来——
他的修养,他的高贵淡漠,皆败在这女子苍白憔悴的容颜和肮脏的囚衣上。他做不到心如平静跟她交谈,他做不到对她的憔悴熟视无睹——
最最做不到的,是身为王爷,却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在此受苦,想救她出囹圄,却无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