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酒冰凉,凉透了喜哥胃肠。
待宁少年倒酒入喉,喜哥借口日间戏份太多身子疲惫,拉着凝香回了后院。
后院桃叶落尽的枝桠,凄凄凉凉静默不言。一匹月色洒下,清辉依旧。
凝香和喜哥坐到桃树下,静默不语,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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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门开的惊声,倒唬得凝香一跳。亦,唬得香婆婆一跳。
香婆婆回过头去,门开处,莫啸风探头。香婆婆欲待责备他连敲门的礼仪都不知道,莫啸风赶紧为自己辩言:“敲了许久门,没人应——陆言陆律师来了。”
“在哪里呢?”
“楼下厅里喝着茶呢。是您下去?还是请他上来?”
“请他上来吧。”
“好。”莫啸风转身下去了。
莫不语找了个咖色小靠枕垫在香婆婆后背处,让她靠得舒服一点,想必她和陆律师定有一场长谈。香婆婆的老友不多了,陆言是仅剩的几个之一。
门外的脚步声近了,莫不语上前一步开了门,门口的老者一袭烟灰立领唐装,鹤骨净肤,神清气爽,雪白发丝顺服,目光炯炯。
“陆爷爷!”
“都成长为大姑娘了!”陆言的手爱怜地轻抚过莫不言的脸颊,如同幼时。
陆言走到窗边,香婆婆回过身,两道熟悉的目光相接,微微一笑,世纪之谊不需任何言语,尽在无言中。
莫不语搬了一座织锦缎面的楠木椅子放在阳光下,香婆婆的对面。恰好,莫啸风将陆言的茶水端到门口,莫不语接过来,放到小方桌上,亦搬到椅边。
做完这一切,她向陆言颔首点头,退出了房间,顺手带上了门扉。
既然大家都知道香婆婆找陆言所为何事,还是避嫌的好。特别是嫂子王妍儿,总觉得无论是香婆婆还是父母亲,都心偏向自己。所以万事还是小心撇清为妙,免得又戳疼了嫂子的眼。
莫不语思索着该去哪里消遣,转身走了几步路,推开了柏画天的门。
柏画天却在房里热火朝天地忙活着,桌上洒满了造型额奇特的锥、锤、钳、镊、刷、针、线,还有各种胶水、胶布。他弯腰曲背,手里正执着一只微型的吹风筒,不时对着手心试试吹风的温度,才万分小心地吹上那副残画的画布。莫不语走到他身后,他都毫无知觉。
莫不语带着调皮的促狭笑,对着柏画天的后脑吹了一口气,他忽立起身,手里的风筒连忙后撤,这一忙,头顶就撞上了莫不语的下巴,两人都吃疼各后退了一步。
“你忙什么呢?”莫不语模着自己的下巴,丝丝吸着气,低头看他手里提着的那副画。
柏画天将画布拎给莫不语看,说:“才吹干了一部分,可能还要两三个小时才能完全干透。”
“吹干它做什么呢?画都撕毁成这样了。再说香婆婆也不在意了。”莫不语抢过风筒,开了最大风说:“你在闹着玩吧?来,我来帮你吹,保证三分钟就搞定。”
柏画天慌得只好将画藏在身侧,挡住了风,说:“这可不是吹头发,头发吹坏了还可以新长出来。这幅画可是毁了就再也没了。温度、风速都得控制恰恰好,以免画布、炭铅受损,导致剥裂、月兑落,这可是个技术活,还是我来吧!”
“哼!”莫不语听他那样有的正经话,早已一肚子不高兴,本来想约着他去自己成长的城市四处溜溜,早已没了兴致。更何况,看他这架势,即便约了他,他也不一定赏脸给光,他现在的兴致都在这幅残画上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