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当他知道江璐又伤了欧诗亭之后,他觉的,他是该为欧诗亭讨回公道的时候了!
他的脸冷峻着,他的眼眸处那陌生而能杀死人的恨意,第一次映射在江璐的心里,江璐不禁一愣!
燕子舟走上前,走上前,照着江璐的脸,给了狠狠的一掌!
江璐那柔女敕而光滑的脸,即刻的疼痛起来!不,疼痛的是,她听到自己的心,在一点一点的碎裂!
“这一掌,是为你害死欧诗亭,打的,还有……”
江璐倒退一步,她不相信的看着这个陌生而凶狠的男人,一刹那,她忽然心骤寒凉!
淡淡的,她架住了燕子舟又一次伸过来的手。她没有错,错的是他们。她不想伤害燕子舟,一点也不想,但她也不想任由燕子舟这样盲目的伤害自己。她的口气不再温婉,她严肃的看向燕子舟。就算燕子舟此刻只有十二岁的心智,他也应该为自己的所做所言负责,不是吗?
“欧诗亭死了?说一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应该知道,事情,总该有个起缘因由吧。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欧诗亭,就是你给害死的。她肩上的伤,好像一大片黑色的血网!她说是你害成她这样的!她已经死了!”
燕子舟这样说着的时候,他竟是如小孩一样的,哽咽着了!
江璐一震。她绝不相信自己的那一掌,会要了欧诗亭的命,但是,她也蓦然的想起,姬阿婆的话,她不让江璐轻易动用“轻轩泥沼掌”,说这掌杀伤力非常大,如果中了这掌,设非有盖世的内功,或服食“轻轩泥沼掌”的独门解药,否则必死无疑!
一股火,窜入她的肺腑,灼伤着她的喉咙,悔意不易觉察的滑过她风云变幻的内心。她想,她是不愿夺去欧诗亭的生命的,就算二人之间有太多的不愉,就算欧诗亭或许有一天罪不可赦,也不该由她江璐来定她的死罪。不,她不愿欧诗亭死去,她真的不愿!
而且眼前的燕子舟,是那样的依赖欧诗亭,若果欧诗亭死去,那燕子舟呢,是不是很可怜很孤单了?
江璐的心,也越加的疼痛!
她轻轻拉起燕子舟的手,她当他小孩一样的哄劝着:
“子舟,欧诗亭不会死,真的不会死的。我要救活她,她不能死她也不该死。走,子舟,我这就带人去救活你的欧姐姐。 夜,已深黑。夜,寒凉如许。江璐走的很急,燕子舟大步的追赶着,燕子舟恍惚的,觉的前面的这个背影,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只要他一用力的去想,那种熟悉的感觉就渺无踪迹,代之而起的,便是一阵剧烈的头痛!
风起,叶落。寒意卷骨,夜深人静时的或许暗隐的可怖,让心智若少的燕子舟,忽然感到阵阵的瑟缩之意,他的脚步,渐渐的慢了下来!
江璐回过身来,看到燕子舟暗夜中的眼,有孤单的光在闪烁,她取上的风衣,动作很轻的把燕子舟全身裹住,然后牵住他的手,向姬阿婆家的方向跑去。
燕子舟没有拒绝江璐,恍惚的,他觉的江璐变的有点可亲。他的意识里,慢慢的接受了江璐。
又或许是燕子舟的内心深处,还有一点深藏的任时间利刃也不能剔除掉的对江璐的刻骨铭心的深爱,在隐隐的起着作用,所以只要给以合适的机会,这种暗伏的感情,就会如涓涓的暧流,洇濡着他的心房!
他以他少年的心性,忽然的,就对江璐,有了一点点的好感!
姬阿婆居室,砖窑平房,窗纸薄帘,暗、黑、静,这个时候,姬阿婆也应该是早已经进入梦乡!
轻敲窗棂,江璐唤着:姬阿婆,姬阿婆!
没有应声,但“呼”的一声,二人的头顶上,掠过一个灰色的人影,身法快到,无与伦比!
震惊之中,一个瘦长的身,骨立在江璐和燕子舟的眼前!来者“咯咯”沙笑,这笑声,在静夜里听来,是如此的可怖!
燕子舟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整个身子,偎在了江璐的一侧!江璐安慰的拍拍燕子舟的肩。她想,从前的燕子舟,沉稳的如同一座完美的巨雕,几曾有过这么落拓的惊慌?
她忽然就,完全的原谅了燕子舟刚才那粗暴的一掌!
“璐,深更半夜,私闯民宅,你欲何为?”
面前骨立的长发森然的影,话声起落之时,江璐知道,是姬阿婆,是姬阿婆又在给她制造恐怖的恶作剧,她身形一翩,上前拉住姬阿婆的衣衫,焦急的说:
阿婆,我现在没有心思跟你开玩笑。知道欧诗亭吗?她,中了我的“轻轩泥沼掌”!
姬阿婆一震!她有一种奇怪的想法,似乎报应,正在她的身上上演!
也许,母女连心,这个世上,没有谁能躲过这一劫。姬阿婆自然知道,“轻轩泥沼掌”的厉害,她稳住心神,问江璐:
是什么时候中的掌力?还有救吗?
是黄昏时分,应该还来的及!江璐马上的回答!
姬阿婆沉吟一下,闪身进入屋内。再出来时,又已是一身黑色的夜行服,面上,罩着薄薄的轻纱!
走,我去看看伤势如何。姬阿婆话刚出口,人早已如离弦之箭,越向“大都苑山庄”!
江璐拉着燕子舟,紧紧的在后面紧随着!
夜,寒凉;夜,惊悚。时间惊心动魄的流逝着,一分一秒,似乎都在吞食着奄奄一息的生命。没有人知道,姬阿婆内心的痛楚。她对于欧夫人的歉疚,对江璐的歉疚,对欧诗亭目前身份的不能归位,对欧诗亭生命的担忧,一古脑的,全集中在她的心上!
她的脚尖,几乎不予着地,燃心如焚的姬阿婆,如一脉柳絮,飘的快到无法看清她的身形,设非知情人,在夜黑风高中遇到这个黑色的人影,刚一定疑似鬼魅暗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