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苑山庄”,静的如同没有人居住。黑暗更甚。或许是心理作用,姬阿婆竟是感觉到,山庄,弥漫着一种贬骨的萧瑟!
山庄内,怎么感觉都是,有一股森森然的阴气!
也许孤单的欧诗亭,一个势单力薄的女子,怎么样都无法营造出往日大都苑的繁华气势?也许她的气场,竟是压不住这不断卷泛的重重阴气?
骨肉相连,万千的担忧,姬阿婆长叹一口气!
昏睡过去的欧诗亭,看起来落寞而孤独!
肩上的伤,虽经过包扎,但血,还是渗出很多!
姬阿婆检查了欧诗亭的伤处,呼出一口气,暗想,好险!
掏出独门解药,那是一种淡黄色的、有着极难闻气味的圆圆的药丸,姬阿婆扶起欧诗亭的身,动作很轻的、似乎怕触痛似的,喂着欧诗亭喝下。
欧诗亭的头发坠下,散在脸上,苍白的脸,憔悴、没有血色!
仇恨是面对强大的生者的,假如欧诗亭死去,那仇恨,还能演绎下去吗?而假如欧诗亭死去,那江璐呢,做下了什么?江璐虽不说话,但内心思绪起伏不止。她想,欧诗亭,你该快快的醒过来!
三分钟后,姬阿婆又从小瓶内倒出一粒粉红的药丸,喂入欧诗亭口中!
药刚入欧诗亭口中,就见欧诗亭一阵剧烈的反应!欧诗亭全身抽搐,嘴唇墨紫,接着从口中,狂喷出一串,黑色的血水!
血水一出,欧诗亭似乎有了点生气,呼息稍显平稳,安静的躺在姬阿婆怀中,像睡过去一样!
姬阿婆放下欧放亭,又解开她肩膀上的伤口,那儿,正隐隐的,渗出黑色的血水!
姬阿婆闭上双目,全身真气贯注于右掌,一刹时只见右掌烈焰呈现,火势可灼,掌向欧诗亭肩上逼去,一秒、两秒,三秒后,就见欧诗亭快要腐蚀的黑肉,冒出一篷水帘一样的东西,然后由那伤口之处,流出一大摊的黑色血水,然后那泥沼一样的烂肉,慢慢的变红、变白,然后一点一点的,愈合在一起!
江璐站立一边,看的全神贯注,看的惊心动魄,她想,原来姬阿婆,神袖藏技,却也不是,三日两日就可悉数学会的!
轻咳声中,欧诗亭蓦地睁开眼睛!
欧诗亭环视屋内,她看到蒙着脸的姬阿婆,看到江璐,看到六神无主的燕子舟。她明白,她活过来了,她也明白,是江璐带人来救她的,有些事不用去问,只要稍稍的过滤一次脑细胞,一切,就有了一个大概的脉络!
姬阿婆从床上起身,站的离欧诗亭稍远一点。自然的,她目前还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自然的,她觉的一切都还未到揭开真相的成熟时机!
欧诗亭恢复了一点精神,她的面色看起来有了一点血色,她看着卧室的门,她没有看任何人,她说:
我不明白你们救我的理由和动机是什么?我认为江璐目前是最想置我于死地的人!
然后欧诗亭眸光转向江璐,冷笑着:
江璐,你一定很开心很满意?马天明落入你的圈套,我现在又是这副样子,这一定是你最想看到的我的狼狈不堪的结局?
江璐淡淡的回击道:
我?欧诗亭你不是最喜欢往别人的心上刺入尖刀吗?现在,我只是把你刺向别人的尖刀,再治于你之身而已,你,也会觉的受不了吗?
眉心浅痣,粉面桃腮,多么惊人的仿制!就算再高明的艺术家,又焉能制作出如此精妙的相同的两尊艺术品?这是姬阿婆在注视欧诗亭之下的不断的感慨。作为生母,姬阿婆没有一点理由去厌恶欧诗亭;但是作为一个偶尔崇尚正直和无愧于自己良心的习武之人,姬阿婆对于欧诗亭的掠夺和骄横,却又是不能忍受的!
“一个人,最好不要觊觎别人的东西;一个人,最好不要去妄想着掩盖真相,因为真相一直是存在的,它不会因为我们捂住眼睛、掩起耳朵就能抹杀的了的!”
姬阿婆说这话的时候,是背对着欧诗亭的。是的,只有背对着欧诗亭,她才能有勇气说出这么冷酷的话来!
那是她的女儿,她焉能不痛?她若受伤,她又焉能不伤?但道义和责任,却又是她从来也不愿放弃的!
“好好养伤,或许战争,从来不因一个人的倒下而停止。因为你我,早已经是枪口对着互相心脏的两路人了!”江璐扔给身后欧诗亭一句话。
“阿婆,我们走吧。”
当江璐和姬阿婆的身形甫一消失在门口,欧诗亭眼里,又一次泛起愤恨和冷笑!她的手中,握着那枚从江璐家盗的的玉佩,她想,江璐,你永远是飞不上高枝的雏鸟,我,是不会让你飞起来,蜕变成凤凰的!
日,燕子舟父母家,对绿玉镯抱有太多难解疑惑的姬阿婆,赫然的看到,那个从前和她以姐妹相称的廖阿秀!
燕子舟的母亲,二十五年前清秀灵越,和姬阿婆一样,是“大都苑”山庄的毓秀美人。二人同在“大都苑”山庄贴身伺候欧夫人,相交甚密。燕子舟的母亲,叫廖阿秀!
廖阿秀甫一看到姬阿婆,也是骤然的一震!二十五年了,曾经的杨柳佳人,如今早已是双双沧桑几度,但是那眉目间,那各自的神韵特征,又岂是经年日月的可以改变?
双方微一愣怔之后,不约而同的,叫出彼此的名字!
喜极而泣的相互拥抱,如生死重遇般的,多了几分的凄惶。细诉别后的日子,才恍然的惊觉,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幻梦一般的,透着几多的诡异!
当年姬阿婆产下一女,被欧老爷子赶出“大都苑”山庄,山庄上下,莫不同情,而廖阿秀,也是知情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