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夏深吸了口气,开始一条一条的说:“我赞成训练乌家将,但我不是十分赞成在蹴鞠大赛时去质子府救人,就算一定要去,也不应过分乐观估计结果。理由是这样的,首先,今天你们夜探质子府被发现,赵穆肯定会严加防范。其次,谁都知道蹴鞠大赛那天赵穆和连晋都无暇顾及质子府,赵穆也会考虑今天的刺客会不会那天再来,所以他绝对会在那天做出更严密的布置。第三,如果项少龙蹴鞠大赛时离开,而质子府又出事,赵穆一定会联想到他的身上。最后,我认为,质子很可能并不在质子府。”
方夏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停下来喘了口气,然后很满意的看到那三个男人都在沉思。能给出有力的建议和帮助,也是很有成就感的。
还是乌堡主先开了口:“方姑娘所提及的几条理由,皆有一定道理,只是不知有何对策?”
项少龙也认真分析了方夏说的几条看法,发现她说得的确很有道理,但是他还是坚持:“质子府必须要再去一次。”
“就知道你肯定是要去的。”方夏看向项少龙,“你不去一次,就不能确定质子是不是真的不在质子府。”
“啊,你果然了解我。”项少龙笑着点头。
方夏也笑了笑:“如果一定要去,那么我倒是有些思路,只不过我对实战不熟悉,空有理论观点,只能给你们提供一点帮助。”
“你说说看。”项少龙倒是很愿意听方夏的建议。
“我觉得还是目标的问题,不要定为成功营救质子,最好是以查探质子府虚实为目的,小心埋伏,保留实力。”
项少龙捏着下巴:“你的意思是说,赵穆很可能故意设下埋伏,等我们上钩?”
方夏点头:“假设质子曾经是在质子府,而大家都知道蹴鞠那天赵穆和连晋无暇顾及质子府。如果我是赵穆,我肯定担心那天刺客会来救质子,稳妥起见,我会将质子提前转移走,然后埋伏上大量人手,说不定还会弄两名诱饵,将意图救人的人杀个措手不及,再一网打尽。”
项少龙皱起了眉:“你说的很有道理,那我们要怎么办呢?啊,那我想到了,这几天得派人盯着质子府,看有没有转移质子的迹象。要是有,那我们就有了线索;要是没有,等到时查探质子府里也没有质子的踪迹,就可以知道质子肯定不在质子府。”
乌堡主沉声道:“对,我马上就派人去盯着质子府。”
项少龙又问:“还有没有?”
方夏道:“还有,就是你能不能不要假装腿伤下场。”
“为什么?”项少龙很不解。
“如果赵穆怀疑是你跑到质子府救人,你说他会不会带人来检查你的伤势,到时你难道把腿打断给他看吗?”方夏瞪了项少龙一眼。
“方姑娘说得有道理。”乌堡主道,“以赵穆的奸诈,若然项少侠中途离场,他到时定会前来牧场。”
项少龙也恍然道:“啊,还是你考虑的比较周全,不过不假装腿伤,怎么才能从球场退场呢?”
“假装头晕发烧之类的行不行?”方夏觉得这种症状比较好造假,到时赵穆带医生来也不怕。
“哎,不行不行,这种病又不是突然发作的,怎么可能因为这个下场呢。”项少龙摆摆手。
方夏没了主意,还是陶总管提议:“我想可以假装突然月复泻。”
“嗯,这个好像不错。”项少龙眼睛一亮,“这个我有经验,装也会装得比较像。”
总算不用装作腿伤,方夏松了口气。断腿肯定很痛,她既然想起来,就不希望还是看到项少龙忍受这种痛苦。不过后面具体的操作办法,方夏并没有插嘴,她很明白自己的斤两,给大家一些建议开拓思路可以,做出最有利的判断和决策她就不擅长了。于是只是听着乌堡主、项少龙和陶总管一起商议着,进一步完善了整个计划。
离开乌堡主书房的时候估计已经半夜两三点了,项少龙和方夏、陶总管一起往回走。
方夏打了个哈欠,项少龙看了她一眼,忽然惊叫道:“哇,方夏你有黑眼圈了。哎,你一个小女生,以后不要这么辛苦了,晚睡对身体不好的。”
方夏知道,月光下项少龙根本不可能看清她脸上有没有黑眼圈,不过是表达关心罢了。心中感动,嘴上却不肯承认:“你别整天小女生小女生的,我只比你小两岁。”项少龙现在越来越喜欢说她是小女生了,方夏有些后悔把身份证给他看了。
“哎,明明就是小女生,还不承认,懒得理你!”项少龙摆摆手。
方夏实在是困了,没精神再和他继续吵了。
走在一旁的陶总管这时忽然来回地看着两人,很是犹豫地问道:“项兄,你和项夫人,呃,是方姑娘,真的不是夫妻吗?”
项少龙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回避这个话题:“哎,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八卦呢?”
“八卦?”陶总管又听不懂了。
方夏偷偷笑了笑,不过知道陶总管也是因为真心关心项少龙才会过问,便好心回答他:“陶总管,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和项少龙不是夫妻呢?你觉得我们俩哪里像是夫妻了?”
陶总管不解地看看项少龙,又看看方夏:“项兄和方姑娘,如何看都像是一对夫妻。”
“什么?”项少龙惊叫,“你到底怎么看得?”
陶总管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犹豫了一下飞快说道:“项兄,方姑娘,你们别怪我多事,若是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最好是早些解开,不要因为怄气,影响了感情。”
项少龙听完立刻愣住了,然后很快叉腰看着陶总管:“喂,你这样还不叫多事。你哪里看出我们怄气了?”
“不就是前几日,项兄还托我帮你去牧场采花——”
“喂,别说出来啊!”项少龙忽然捂住了陶总管的嘴。
“原来花是陶总管采的?”方夏眯着眼睛看向项少龙。冷战的那几日,项少龙每天都送一束花过来,倒是让方夏很是开心的。本以为项少龙也算用心,亲自到处摘花送她,没想到居然是请了帮手。
项少龙见事情败露,顿时谄媚的笑着走到方夏的身边,小心的询问:“嘿嘿,事情都过去了,咱们,还是忘记?”
方夏看他那样,想想既然已经和好了,没必要再计较,便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项少龙松了口气,走回陶总管身边:“你快点回去睡觉,真是要被你害死了!”
陶总管看了看项少龙,又看向方夏:“项夫人,请恕陶方直言,既然原谅了项兄,就别再说不是夫妻这类的话了。你们二人同吃同住,就算不是夫妻,在别人眼中也是夫妻了。更何况项兄情意如此真挚,项夫人更该珍视。”
陶总管言辞恳切,可方夏老觉得有种被批评教育的感觉,莫非陶总管觉得她想红杏出墙,或者始乱终弃什么的?苍天啊,她绝对是冤枉的。
果然,在项少龙再一次赶陶总管离开之后,陶总管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项兄,我这都是为你好!”
方夏无语,拉起项少龙:“我们走!”
“喂,你走慢点啊,走这么快干嘛?”项少龙莫名其妙的被方夏拉着走,不满地叫嚷着,“虽然陶总管说了让你不高兴的话,但是不道别就走很不礼貌的啊。”
方夏一直走了很远,才松开项少龙,愤愤不平的看着他道:“我为嘛老是要澄清我们的关系啊,还不是为了你啊。结果陶总管还以为我不珍惜你的情意,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看出来你对我的‘真挚情意’的啊?明明是我担心你这个担心你那个的,还被你,不,还照顾生病的你,喂你吃药……”
项少龙看到方夏气得不行,反而乐了:“你用得着这么生气吗?陶总管他也是好意。”方夏眼一瞪,项少龙连忙改口:“好好好,不说他。那说说你为什么非要澄清我们的关系啊,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啊,什么叫为了我?”
“我不想妨碍你的桃花好不好!”方夏一个不注意,又把真相说出来了,连忙后悔的捂住了嘴。
“我的桃花?”项少龙盯着方夏,神色相当不悦,“我们是要回香港的,我可从来都没想要桃花,该不是你想要桃花?哦,难怪你到处跟人说我们不是夫妻,原来是因为嫌我妨碍你的桃花了?”
“我没有……”方夏被项少龙说得有些底气不足,虽然她确实是不想妨碍项少龙的桃花,可也不否认,她并没有想过什么终身不嫁,要是一直是项夫人的身份,她肯定很难嫁出去了……
“没有干嘛这么小声?”项少龙大声问道,又向前逼近方夏一步。
“我,我……”方夏很想说出实话,大声告诉项少龙自己只是不想妨碍他,可是知道他不会相信,她就不敢说了。眼看着项少龙一步步逼近,她只得一步步后退,最后退无可退,她后背抵在了一根柱子上。
“你什么啊你!”项少龙眼睛死死地盯着方夏,“你还是没放弃想在战国来一段短暂的恋情?难道你喜欢那什么,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曾经拥有?”
“我没有……”第一次被项少龙咄咄相逼,方夏败得十分彻底。
“啊,想不到你原来是一个对感情这么不负责任的人!”项少龙虽然不至于鄙视,但是看向方夏的眼神里满是谴责。
“我没有!”方夏委屈到了极点,可是又不敢说知道大家回不去香港了,只好无奈道,“我保证再也不跟别人说我们不是夫妻了还不行吗?”大不了她再等等,等项少龙遇到琴清,看他还说不说她!
“这就对了嘛!”项少龙听方夏这么说,顿时咧嘴一笑,“哎,你还小,我可是比你大了十二岁,比你懂得多多了。我这都是为你好,不然到时候你哭鼻子我可安慰不了你。”
“哼!”方夏扁了扁嘴,不想理会项少龙。
“哎,走走,回家睡觉去。”项少龙得到满意的答案,也不再自讨没趣,拖着方夏回房。
第二天开始,项少龙就展开了对乌家将的训练,大牛也暂且跟着一起。
因为乌廷芳好奇,方夏也跟着到了训练场地参观,才发现项少龙竟然有本事搞了许多现代化的训练道具。虽然全是用木头搭得,但是那些云梯、平衡木,还有许多不知道叫什么的训练器材,居然有模有样。
看着一片热火朝天的训练场景,方夏对项少龙充满了崇拜。能让乌堡主全心信任、能凭记忆让工匠做出器材、还有本事让众人心服口服的训练,项少龙绝对是有领导才能和魅力的人。不过如果他不是像个大爷一样坐在一旁打瞌睡,就更有魅力一些了。
方夏无语得看着毫无形象摊在一个木头椅子上打瞌睡的项少龙,就地捡了个蹴球砸了过去。
项少龙惊醒,到处寻找案犯,见是方夏,脸上怒色瞬间消散,马上便狗腿的跑了过来。
方夏因为对这些器材很了解,所以才会佩服项少龙,但是像乌廷芳和乌廷威,就只会好奇或者怀疑。好奇的是乌廷芳,怀疑的是乌廷威。
乌廷芳看项少龙过来,立刻抛出一番询问,而特地来陪妹妹的乌廷威早就对此不满了,言语间全是不信任和嘲讽。
项少龙很不耐烦,连解释都懒得解释。方夏觉得项少龙和乌廷威关系不好,始终不是什么好事,便从中斡旋,胡乱解释说这种训练可以锻炼身体协调性、反应灵敏性和手脚劲力之类的,并劝乌廷威也去试试。
乌廷威很给美女面子,没再说难听的话,而方夏的明示暗示,项少龙也没再一直摆一张臭脸,主动和乌廷威搭了几句话,两人的关系总算稍稍缓和。
于是乌廷威和乌廷芳都跑去和家将一起训练了,剩下项少龙和方夏两人。
“为什么要让我跟那个大少爷搞好关系啊?”方夏和项少龙一向比较有默契,虽然她之前什么都没说,但是她的意思他都明白。
方夏想了想,回答道:“到时比赛的时候你要退场的,球队总得有个队长,我觉得以他的身份很合适啊,你完全可以训练一下他。以你的能力,收服一个乌廷威,应该是小菜一碟!”
“那还用说!”方夏的激将法很有用,项少龙果然立刻拍着胸脯答应,“你说得也是啊,我都没想过,要是到时球队只有我能指挥,我走了乌家堡岂不是会输的很惨?那我也很丢人啊,这可是我训练的球队。”
方夏见项少龙已经答应,就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不用自己担心了。不过她又想起一件事:“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赌球的,你可一定要把他们训练好啊,到时我会去下注你们赢的!还有,你得借我钱!”
“哇,想不到你也喜欢赌?”项少龙相当的吃惊。
方夏理直气壮:“我只不过是想增加点收入,改善一下我们的生活罢了,又不会经常这样。你也说了,没有足够的钱我们怎么去咸阳啊?”
“啊,你说的也对。这方面你好像比较有计划,回去我把钱都拿给你,以后我们的钱你来管好了。”项少龙点头。
哇,居然这样就拿到了财政大权,方夏收获了一个大惊喜,拼命的点头:“好啊好啊!”眼睛都笑弯了。
项少龙见方夏心情不错,于是也乐得开心,嘴上也没顾忌的开起了玩笑:“不过这样算不算黑幕啊,老公是球队队长,老婆去赌球……”
“谁是老婆啊!”方夏怒。
“喂,我这是说在外人看来,你不要生气嘛。”
方夏不想理他,翻身上了马,坐好后对他道:“我去练习骑马了,你有空也练练剑!”
“哎,知道了,管家婆。”项少龙无奈地答应了,却根本没打算拔剑去练习,而是冲着慢跑走远的方夏喊道,“喂,我让乌堡主帮我建了一个‘超级无敌白老鼠地狱式训练营’,很快就好了,到时你要不要去参观啊?”
听名字就很搞笑,方夏不由大笑回答:“好!一定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