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这无倾来凤仪楼后,凤仪楼就变得更为热闹了。大多数人都是冲着他与孟尝子来的。我不禁暗自苦笑,看来这美人的吸引力果然非同凡响。为了少给无倾带来苦恼,我要求他抚琴时得用帘子把脸遮住。为了提高他的身价,我要求他每日抚琴不能超过三支曲子。这是规矩,我定下的规矩。为此,些许人又叹又恨,心痒难耐,都争先恐后地出高价请无倾抚琴。如此一来,身价自然不菲。
这日,凤仪楼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两名身价非凡的客人为了争夺无倾竟大打出手。当时无倾正坐在台上,却没料到那两人竟向他冲了过去,并伸手去拉扯他。无倾大惊失色,差点被他们拉下台摔伤。幸而杨姜及时赶到,才阻止了这场闹剧。待事件摆平后,我若有所思,看来我得找个人好生保护这个美人才是。他可是我的摇钱树,折不得的。主意一定后,我便在大南街的附近买了一栋小楼阁。那楼阁是我亲自去挑的,古朴雅致,深幽静谧,显得异常惬意闲暇,想来无倾应该会喜欢才是。我又安排了一顶软轿,专门每天接送他。但我还是不放心,始终都得请一个保镖才行。
不知是巧合还是其他原因,今儿竟有人来应征了。来人是名彪头大汉,浓眉大眼,一脸粗犷。他身着盔甲似的袍子。袍子上银光闪闪,显得诡异。他盯着杨姜,眼神闪烁,精光毕露。杨姜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淡淡道,“请问阁下尊姓?”
来人道,“铁甲李。”声音竟像女人似的尖细。
杨姜微微蹙眉,“你若能把他们都拿下,我便用你。”说着做了个手势。瞬间,三十个身着劲装的打手将铁甲李围住。一阵厮打声在院子里拉开了帷幕。
良久,杨姜讷讷道,“一、二、三、四……”
我站在楼阁上,冷眼看着此人把三十个打手一一搁下。我的嘴角掀起了一抹嘲弄。也不知是我的人太懦弱了,还是眼前这人太过强悍了。
铁甲李完全符合我的要求。我把他安排在无倾的身边,做他的贴身保镖。这一切似乎都很正常,一切都符合常理。只是,我又怎知,恰巧有人来捣乱,差点伤到无倾。恰巧我又打算请人来保护他。而巧的是,铁甲李来应征了,而我又把他安排在无倾的身边……
无倾是很少说话的。你若问一句,他便答一句,其余的时间他都是独处的多。我暗自一嘲,此人冷漠高傲,孤芳自赏而已。不禁感叹起来,自古以来,生得美丽的人儿都有自恋倾向。只是,他生得美又如何?反正都看不到。
这几日,第一楼突然动手了,他们居然敢拿大南街来开刀。杨姜忙得头大。因为他接连几日都接到了各大店主的投诉,有五六家店都遭到了偷窃。这事儿我知道后沉下心来,仔细分析。我叫杨姜把魏老大手下人的资料都调来,得先从自己人那里入手才是。并不是因为我信不过,而是我深刻地明白一个道理。若要打乱敌方阵脚,最好先潜入他们的内部暗中下手,神不知鬼不觉。
我仔细翻阅魏老大提供的个人档案,突然对其中一个叫王晓的人感兴趣了。此人是最先进入凤仪楼的。而且,魏老大对此人的评价颇高。我不禁若有所思,为何当初第一楼没有任何动静?
我眯起眼,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暗道,王晓?你有同党么?我要怎样才能把你揪出来?我突然吩咐杨姜,要他传达魏老大不必太在意此事。杨姜有些犯糊涂,迷惑道,“茉丫头,此事关系到各大老板的利益,若我们不尽早处理好,恐怕会令他们恼怒。”
我淡淡道,“我补偿便是。”杨姜微微皱眉。我看了他一眼,笑了,“我还不想打草惊蛇。”
杨姜舒展眉头,“那你作何打算?”
我沉吟道,“我怀疑监守自盗。”
杨姜蹙眉道,“这个似乎不大可能。”
我淡淡道,“为什么不可能?你可知王晓这人么?”
杨姜道,“此人最先进凤仪楼,听魏老大说还不错。”
我挑了挑眉,正色道,“我就怀疑此人。”
杨姜一惊,“就因为他最先进凤仪楼么?”
我摇了摇食指,淡淡道,“因为他的一个朋友。”杨姜不解,他并不知情。我叹了口气,“魏老大所提供的资料只正确了一半。王晓以前还有另一个身份,第一楼的核心总管。你说,他为何突然又跑到凤仪楼来了?”
杨姜一怔,讷讷道,“你怎么知道?”
我淡淡道,“我看你最近太忙了,故没给你说。我又叫小三子替我打听过王晓这人的身份。他从王晓以前的一个朋友那里把他的旧事都套了出来,故我才会怀疑他。”杨姜的面色微红,有些歉疚。我笑了笑,“你不必自责,这只是个漏洞而已。待这事过后,你再把所有人的档案再清理一遍,可以去查查他们过往的大概事迹。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杨姜佩服道,“还是你心细。”我嫣然一笑,不语。杨姜突然盯着我,迷惑道,“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我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手指,饶有趣味道,“你说呢?”
杨姜突然笑了,“你就像一只狐狸。”
我也笑了,调侃道,“奸诈狡猾的狐狸?或者是狐狸精?”
杨姜板起一张脸来,正色道,“茉丫头,别这样说自己。你可知,我之所以佩服你,并不是佩服你的点子,而是你心中的那份坚韧倔强。”
我怔住,呆了呆,内心顿感苦涩难堪。良久,待他退下后,我一扫心底的阴霾,突然吹起了口哨。四儿一听便大惊道,“呀,夫人可别吹了。”
我好笑地望着她,滑稽道,“为何?”
四儿面色羞红,小声道,“我爹爹说,吹口哨是男子调戏女子才会做的事。”我噗哧一笑,四儿闷闷地望着我,哭笑不得。待我笑够了时,淡淡道,“以后我不吹了便是。”
四儿笑了笑,突然问,“夫人,你为何要称自己为夫人?”
我微微一怔,无奈地叹息,淡淡道,“四儿,我之所以称自己为茉夫人有两个原因。其一,我已嫁过人,只是不便把夫家的姓氏搬出来,故以茉夫人自称。还有便是,若要在外面抛头露面,妇人总比姑娘来得方便些。”四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爱怜地捏了捏她的鼻头,柔声道,“去歇息罢。”
如我所料,我吩咐杨姜暗中盯住王晓,那家伙果然露出了马脚。杨姜愤然道,“茉丫头,干脆我去把他捉去见官。”
我微微一笑,“这些小事没必要麻烦官府,我们只须下个套子让他钻进去便是。”
杨姜迷惑道,“下套子?”
我沉吟道,“就今儿晚上罢。”顿了顿突然神秘道,“等会儿我要亲自去看场好戏。”
是夜,无星,无月。一个黑影偷偷地模进了一家店铺,他总共进了四家店,而出来时都带有东西。他警惕地四下张望,并未发觉任何异常。正当他稍微松懈之时,突见十几人打着火把向这边赶来。惊惶之下,赶紧躲进了其中一家店面的屋顶。
而此时,大南街上一片嘈杂。而此时,一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黑衣人。黑衣人暗自一惊,回过头,倒抽一口冷气,看那人的穿着就知是凤仪楼的打手。他冷冷地盯着他,不动声色。良久,那打手竟然说话了,“你不该来的。”声音很轻。
黑衣人眼神一闪,似突然想起了什么,“老板叫你回去……凤仪楼恐怕有所察觉了。”
打手沉声道,“你跟我来。”黑衣人赶紧跟了去。他们一路躲闪,走到一排下人的住宿楼里。打手淡淡道,“你在这里躲着,明儿天一亮就走。”
黑衣人似乎不放心,“万一有人来了呢?”
打手冷声道,“这个你放心,这是保镖的住所,没人来搜查。”说着便开锁,二人推门而入。
屋子里漆黑一片,那打手娴熟地点起烛火。可当他点燃烛火时,怔住。我安然地坐在他们的正上方,嘴角掀起了一抹玩味的浅笑。那打手仿佛突然醒悟了般,向我扑来。但转瞬,他就直直地跪倒在地上,痛苦地抬起头,一脸倔强。我满意地笑了,示意黑衣人把其余的烛火点亮。我淡淡道,“王晓,你服否?”
那打手正是王晓。他恨恨地盯着我,突然又望着黑衣人,似有不解。黑衣人笑了,他缓缓地把面罩扯掉,正是杨姜。王晓恼羞成怒,愤恨道,“原来你们在做戏。”
我淡淡道,“非也,这其中的奥妙你自然也知。”
这时,魏老大赶来了。他见这副场面微微一怔,讷讷道,“茉老板,杨总管,你们这是做甚?”
杨姜淡淡道,“小偷已经抓到了。”魏老大一怔,若有所思地打量杨姜。据手下人说盗贼是黑衣人,可杨姜却身着……他有些犯糊涂了,迷惑道,“盗贼在哪里?”
杨姜淡淡道,“就是王晓。”
魏老大一惊,他一直都器重王晓,结巴道,“怎……怎么可能?”
我示意杨姜给他解释。杨姜正色道,“你们刚见到的小偷是我装的。我故意偷窃,目的就是想引出第一楼的暗桩。而当时我几乎都没有逃月兑的可能性,可王晓却出来了。他定然以为我是第一楼又安排的人罢,故才会想办法把我救走,却怎知是我们设下的圈套。”说着又把刚偷的物品都拿了出来。
魏老大还是不信,讷讷道,“王晓,你果真是第一楼的人?”
王晓冷哼一声,不答话。我突然淡淡道,“去把王夫人请来。”
王晓一惊,月兑口道,“你想做什么?”
我挑了挑眉,懒懒道,“她是你夫人,没理由不知道你以前都干了些什么。”王晓偏过头,不说话。我眯起眼,缓缓地走到他面前,弯下腰,柔媚道,“我是女人,我当然知道女人的痛处。”
王晓愤恨道,“你敢。”
我淡淡地笑了,甚是邪恶,“要不要试试?”顿了顿又道,“魏老大,找两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来罢,咱们今儿就看一出艳,如何?”在场的人一惊,绝对没料到此话竟是出自于我的口中。再看我的模样,脸不红气不喘,一脸邪恶歹毒。
王晓恨得咬牙切齿,他知道我说得出就做得出,颓败道,“我认了。”
那一刻,我的眼神一闪,动了小心思。这王晓也算是个疼老婆的主儿,性格又倔强得很。若我把他弄得身败名裂,然后再引为己用,岂不更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