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县。
小君子神色不安地来回走动。良久,一将士来报,“公子,属下未曾找到王爷……”
小君子皱了皱眉,叹道,“已经是第四批人马了,这该如何是好?”
旁边的魏将军重重地捶了下桌子,悲愤道,“都怪吾。”
小君子镇定下来,劝慰道,“将军莫要自责。”顿了顿又突然道,“快去查探敌军营中的军师是否归来。”
晋营。
龚亲王唏嘘道,“可找到先生了?”
白慕黑着一张脸,摇头道,“那片林子太深,先生怕是掉进了林子深处。”
龚亲王一怔,不安道,“这如何是好?”
白慕沉声道,“王爷莫急,只须按先生之前吩咐的计划行事便可。”顿了顿又道,“我再去找找。”
安县。
小君子刚接到消息,说那怀先生是与祭亲王一同坠崖的。他沉思了阵儿,喃喃道,“这样就好。”
魏将军道,“公子何出此言?”
小君子沉吟道,“将军可知那怀先生是何人么?”
魏将军一怔,“不就是个白面书生么?”顿了顿又道,“此人奸诈得很。”
小君子笑了,淡淡道,“将军可知以前的凤仪楼?”
魏将军正色道,“听说过,据闻那女子甚是了得,好像与王爷还有点瓜葛。”
小君子平静道,“那怀先生便是凤仪楼的茉夫人。”此话一出,魏将军喷了一口茶水。他瞪大眼睛,模了模头,唏嘘道,“女……女人?”一脸不可思议。
小君子点了点头,淡淡道,“想必将军也吃了她不少的亏。”
魏将军的脸红了,仍然狐疑道,“吾算见过世面了。”一脸惊异,却又不得不佩服,但转瞬又担忧道,“听闻王爷与此女有过结,若王爷落入她的手中……”
小君子摇了摇头,淡淡道,“若我没猜错,王爷想必并无大碍。”魏将军一脸惊疑,小君子沉吟道,“若没有茉夫人,王爷想必必死无疑,不过……”他突然不说话了,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意。心道,此女虽歹毒狡猾,可心肠软。若真要她亲手杀人,恐怕也下不了手。更重要的是,她是个女人,而秦祭与她曾有过纠葛,她虽恨他,可没有爱,哪来恨?小君子突然平静下来,饶有趣味道,“说不定这还是一个好机会。”
第六日,我与秦祭在这个鬼地方整整呆了六天。我们依旧去找出路,依旧会喋喋不休地争论,面红耳赤。今天的运气还不错,这片林子好像比较浅些,光线也要强得多,至少还能看到野动物。待走了多时,秦祭突然一下子把我按倒在草丛里,用身体挡住我。我正要说话,他捂住我的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这时,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好像有人。好半会儿,秦祭突然笑了,一脸灿烂,他轻声道,“我的人来了。”那两人正是秦军,当他们看到秦祭时惊喜不已,赶紧跪拜道,“王爷安好?”
秦祭咧嘴一笑,平静道,“无碍。”
其中一人突然指着我道,“王爷,此人断不可留。”
秦祭挑了挑眉,绕弯子道,“得人恩惠,是否理应报答?”那人怔住,秦祭又道,“他救本王,难道本王反而杀之?”
另一人不怕死道,“可杀者他,救者也他……”我的脸突然就变黑了。秦祭饶有趣味地盯着他,淡淡道,“你们来时可曾看到附近有晋军?”
那人沉声道,“小人在入口时曾见过,估计也快到了。”偷偷地瞥了我一眼。秦祭转过身,望着我,平静道,“我先离去。”顿了顿又道,“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我挑了挑眉,不出声。他又叮嘱道,“别乱跑,他们很快就会找进来。”他们走了,待走了几步,秦祭又扭过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意味深长。
直到天快黑了时,白慕才找到我。他一脸欣喜,担忧道,“没出事罢?”我摇头,有些郁闷,暗自计量着该如何收拾残局。
安县在龚亲王的猛攻下已经溃不成军。这天夜里,秦祭虽死里逃生赶回来了,却已无法挽救。待换药抱扎后,他一脸疲惫道,“得撤,越快越好。”
当天晚上,秦军残余的将士纷纷撤往安县后面的巴渝郡与小饵洞驻守。安县,果真不到半个月就被我军拿下。安县失陷后,紧接着便是北嵩城和杨城。这一战可谓爽哉,那秦军粮草已被我军夺得,看他还如何嚣张。
我一脸惬意闲暇的地站在北嵩城门上,挑眉道,“这出戏可谓精彩。”身后的白慕突然皱起眉头,左右张望了两眼,低声道,“先生可得小心些,龚亲王恐怕已心怀异心。”我微微蹙眉,暗自整理思绪,陷入了沉思。
这天夜里,我彻夜难眠。龚亲王的猜忌无疑是我的致命伤,我又该如何防范他对我下手?
巴渝郡。
秦祭正与小君子商议对策。如今秦军伤亡惨重,多待几日,北渭铁骑定会一举攻灭宣寅。直到许久之时,秦祭突然慢条斯理道,“只有从太子晋琛身上着手了……”他们突然对望,二人心中的点子不谋而合。这夜,花满楼连夜快马加鞭赶往了北渭太子府。
对于我的失踪事件,龚亲王揣揣不安,而当他听到秦祭还活着时就更为不安了。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哪里出问题又猜测不透。我已明白,一旦龚亲王发现异常,定然会对我痛下杀手。
北渭太子府。
花满楼慢条斯理地饮茶,故作一副吊儿郎当的轻浮大意。而太子晋琛则一脸饶有趣味地盯着他,暗道,他为何来太子府?直到许久之时,花满楼突然道,“太子恐怕要倒霉了。”一脸高深莫测。太子垂下眼睑,不动声色,花满楼继续道,“一旦宣寅亡,便是太子的忌日。”
太子眯起眼来,淡淡道,“据闻祭亲王大军溃散,而我军咄咄逼人,倘若不借机一举攻灭宣寅,岂不错失良机?”一脸阴险狡诈。
花满楼垂下眼帘,唇角掀起了一道优美的弧度,懒懒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那龚亲王如今大权在握,倘若攻下宣寅将其立为根据地,再反扑太子,你又当如何?”太子沉默。花满楼笑了,笑得残酷狡诈,淡淡道,“如若太子将其招回杀之,岂不让天下人笑话你心胸狭窄,给了龚亲王叛乱的借口?”太子模了模下巴,缓缓地站起身来,陷入了沉思。花满楼依旧慢条斯理地饮茶,眼神闪烁,突然脑子一转,“想必太子亦清楚龚亲王身边的那位军师罢。”
太子淡淡道,“此人乃玄机老人门下,心思诡谲得很。”
花满楼笑了,一脸狐狸相,他淡淡道,“当初太子与祭亲王本已达成协议,为何出尔反尔?”顿了顿又道,“这想必是那怀先生的杰作罢。”
太子微微一僵,俊脸一红,唏嘘道,“倘若你要与吾合作,恐怕不是来提这些陈旧之事罢。”
花满楼不禁暗自一叹,心道,果然不出小君子所料,这人确实摇摆不定。平静道,“那怀先生与龚亲王合作天衣无缝。只不过,当初他又是如何说服太子的?”顿了顿又道,“此人乃双面人,心计深沉狡诈,一旦促成龚亲王,必定会怂恿其自立。直到那时,宣寅亡,太子你还指望靠谁?”接着又道,“骊岚的兵力想必你清楚得很。”
花满楼的话句句如针,深深地扎进太子心底,令他揣揣不安。他确实曾仔细考虑过,倘若龚亲王攻下宣寅,必定会以清除宣寅残余势力为由,在其驻扎。如此一来,天高皇帝远,到那时,这天下剩下的强敌就只有龚亲王,他又如何除之?转念一想,突然心生歹毒,倘若此时除掉龚亲王身边的那个军师岂不妙哉?良久,太子平静道,“吾差点坏了大事。”
花满楼微笑道,“现在还不晚。”顿了顿居然故意暴露自己的弱点,唏嘘道,“如今我军已溃不成军,恐怕危矣。”一脸萧瑟之意。太子暗爽,不出声了。花满楼又道,“若还有机会,定当再次合作。”
太子柔和道,“吾期盼得很。”心道,不斩尽杀绝才怪。待花满楼离去后,太子细细思索了阵儿,露出一脸阴柔狡诈的笑意。他突然道,“笔墨伺候。”
一封夺人性命的书信已连夜送出。此时,我睡得正沉,全然不知秦祭竟然出这种毒辣的招式来陷害我。最毒妇人心,可无毒不丈夫,果真不假。
两日后,安县。
我正与龚亲王商议如何给秦祭致命一击。突然,听一侍卫来报,说擒获了一名送信人。我微微蹙眉,送信人?龚亲王亦是同样疑惑不已。我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睑,脑中隐隐觉得不安,暗道,静观其变。
一封信,我并未看到字迹和内容,因为龚亲王看完后就当着我的面把它烧了,面色平静道,“先生勿忧,些许小人作祟罢了。”一脸信任慎重之色。我低下头,心中掂量,暗自敛神儿,不出声了。待我回到自己的小阁后,龚亲王一脸阴霾之色,他握紧了拳头,忧心忡忡。那封信正是太子亲笔,本想送到我的手中,却被他劫获,而内容更是慷慨激昂,明摆着狼狈为奸的意味。
龚亲王紧皱眉头,突然又开始回想起上次我与秦祭同时失踪,然后又同时回到营中的事,而要命的是,那太子以前曾与秦祭关系匪浅,这中间定然有内情,越想越觉得不安,焦躁不已,便私下派人去查探那祭亲王可曾在安县内留下蛛丝马迹。
夜,寂静,寂静的夜不平静。沁园楼的老板张良一脸唏嘘地跪在地上。龚亲王沉声道,“祭亲王可曾在沁园楼饮过酒?”
张良老实道,“回……回王爷,是有过一次。”顿了顿又道,“不过被搞砸了。”
龚亲王一脸阴霾道,“如何搞砸的?”
张良老老实实地把那日所发生之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龚亲王眼神闪烁道,“封锁安县找女人?”顿了顿又玩味儿道,“你可曾见过那女子?”
张良回忆道,“草民没看清,不过,好像戴了一只镯子,草民也不敢确定。”一脸惊惶。
龚亲王垂下眼睑,轻声呢喃,“镯子?”他突然抬了抬手,侍卫立刻把张良带了下去。待一干人等离去后,龚亲王敛眉深思,突然心生一计。
我这人向来小心谨慎惯了,特别是女人身份。可我没料到龚亲王竟然醉酒走错了房?更要命的是,我一向警觉,没理由大半夜睡死了竟没发现一个醉汉在我的房里……
夜里时,我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把胸上的布条解开,狠狠地吸了口气,蒙头大睡。我这人有个毛病,习惯把头捂着,可这一捂却捂出病来了。
半夜时,房中突然出现一道白影,正是龚亲王。他盯着床上的一团被子,不动声色地往床边走去,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脸狡诈的暧昧。
空气中,隐隐飘忽着陌生的气息,甚至透露着危机。我突然警觉地掀开被子,这一看差点傻了眼,龚亲王?大半夜的,他怎会在我的房里?我的头脑在最短的时间内清醒过来,可要命的是龚亲王整个人突然就向我压了下来,那身酒气令我皱眉,哀呼道,“王爷……你醉了……”
龚亲王醉眼迷蒙道,“没醉……”一脸恍惚。他的手突然不安分起来,我大骇,脑中顿时惊慌失措,也顾不了这么多,一把推开他连滚带爬地逃了。但要命的是,我刚月兑离他的掌控,却又被他巧妙地一把勾了回来,并趁机把我禁锢在床头。我暗叫不妙,却动弹不得,今儿非得折腾死我。
龚亲王依旧一脸迷糊,可那张儒雅清俊的脸庞上却暗藏着邪魅,令人心悸。他把头埋入我的颈项,那一瞬,他已明白他禁锢在床上的是个女人,如假抱换的女人。我哭丧着脸,欲哭无泪,比吃蛤蟆还难受。
直到许久之时,龚亲王突然轻咬我的耳垂,沉声道,“本王醉了。”
我的背脊一僵,立刻明白他此举的目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危险的念头,他动了杀机。我努力平静下来,装傻道,“王爷真会说笑。”微微扭动身子,却被他禁锢得更紧。
龚亲王锁住我的眸子,笑了,笑得妖娆而暧昧。他盯着我的胸口,突然侧耳附到我的右胸上,听我的心跳声。良久,居然饶有趣味道,“不愧为军师,遇事镇定自如,本王佩服。”我差点晕了过去,暗自告诫自己冷静,冷静。龚亲王见我神色镇定,饶有趣味道,“茉夫人,本王该如何处置你?”一脸邪恶的狡诈。
我的眼神一黯,倘若我今日死在他的手里也就罢了,但若他侵犯我,岂不死得冤枉?龚亲王似乎已看出我的想法,捏住我的下巴,魅惑道,“如此令男人魂不守舍的女人,若轻易放过,岂不可惜了?”顿时动了邪念。
我大惊,既然后路已被封死,还顾忌作甚?就准备大呼白慕,嘴巴却被他堵住,他吻住了我,手也不安分地伸入了我的衣襟。我挣扎,却激起了他的征服欲。暗叫不妙,脑子一转,突然顺应他的渴求,趁机伸手在床内模索,还差一点,就一点点……
我突然由被动改为主动,与他痴缠。龚亲王似没料到我竟如此热情,正中下怀。正当他准备扒我的衣服时,我突然一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笑了,甚是妖艳妩媚。下一瞬,一根银针扎进他的手臂,顿时一阵酥麻,浑身无力。我恨了他一眼,狡诈道
,“色字头上一把刀。”
龚亲王的头脑顿时便清醒了,苦笑道,“领教。”我赶紧起身拿东西把他的嘴给堵住,又匆忙穿上衣衫,逃出去找白慕和旭环,一时慌乱,压根就忘了是否该杀掉他。
白慕半夜被我惊醒,唏嘘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沉声道,“快逃,越快越好。”
夜,沉闷。
旭环突然道,“白慕,你护送先生出城,我善后。”
我惊道,“不可。”旭环皱了皱眉,白慕突然一把将我钳制在怀中,慎重地点了点头,他强行把我带走了。
我与白慕并非生面孔,而且我们又有令牌,故城内的各个关卡都能来去自如。天快蒙蒙发亮时,我们顺利出了安县。也在这时,龚亲王已经下令捉拿我们。当时他虽浑身无力,但那药效发作也短,故而很快就恢复了体力。而那时,旭环替我们阻挡了北渭将士,展开了一场血腥的厮杀。
旭环武功不弱,可以一人之躯如何抵挡得住数百将士?他拼死拖延时间,满脸鲜血,浑身上下都是刀伤。
那一场恶战令龚亲王心惊胆战,旭环一人竟斩杀他数百名将士,一怒之下乱箭将旭环射死于城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