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集团现在也做服装,宏远其实一直在建筑和娱乐两块领域里施展拳脚,做建筑的有规模的当然就附带房地产,也做一些小的餐饮投资。可服装,这个消息出来,实在突然。
宏远选择的合作对象是律一,外界大众眼里,律一集团的庄孝和宏远集团的孙战,交情是相当深厚的,两人在军队长大,又同有四大家族为背景。对于宏远要扩大产业往服装走,找上律一很在情理中,似乎外界认为两家集团合作,那就是理所当然的。
宏远盯上律一,而且合作的品牌竟然就是屡次在律一得到特赦令的‘世界末日’。
撇开外界的评论,说野战,他就是盯准了庄孝的弱点。世界末日的前身是怎样的野战能不清楚?庄孝对律一的厚爱那是有原因的,律一内部职员不一定明白,可野战却清清楚楚。
他现在是稳操胜券了,很想看到一个劲敌在自己掌心里垂死挣扎,耗尽一丁一点到最后无力回天的过程。所以,野战开始利用帝国的地权为最大的王牌控制律一的一切,他相信庄孝不会让他失望。
野战现在就是准备开始一点一点的瓦解庄孝的一切,知道他溃不成军,狼狈而逃。野战是想过一刀砍死,可那样的快感只在那一刻,能看到一个强劲的对手一点一点的被自己,那样成就会更让他自己满足。
野战想和律一合作,要取得律一旗下舒亚经营的自家品牌‘世界末日’的代理,并且还想要原始股权,这是直接向媒体喊话,他只是说‘有意向’,在镜头前反复说了三次‘有意向’,媒体不明白,所被针对的人很明白。
他想要的东西,还要对方主动送上门。说他过分么?是,就是过分了,怎么地?有本事你庄孝就装聋作哑,看他野战会不会真的立马就把帝国给推了。
野战那无耻的行径内部人还能不明白?
那话摆明了在说‘我看上你律一舒亚的品牌世界末日了,明儿你就给送合作合约和股份来’。那报道还不小,实时报道,律一上下个个气得拍桌面,有这么无耻的人吗?仗着跟总裁的关系,就这么得寸进尺,太过分了!
帝国的法权代表不是庄孝,在帝国的事儿出来后就是法权代表出面,所以律一的职员并不知道他们总裁已经是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了,所以在没个人脸上都能看到义愤填膺的愤怒。
当然一边愤怒一边讥讽宏远白日做梦,谁都知道宏远和律一虽然被大众传的是并驾齐驱,内部人才知道,宏远跟律一根本没法儿比,差远了。律一根基深,宏远嘛,怎么说呢,类似与一夜致富,它的发家是不正常的,一般有这样的现象毫无疑问的,旁门左道的法子没少使。
这个商业社会的优势在于,它能宽怀的接纳以任何方式发家致富跻身业界的商家,这是个真正不看身家背景的社会。不管你企业的曾经,只重结果。目前的结果,才是被大众所关心的。
类似登上富豪榜的富翁们,谁管你发家是靠打家劫舍倒来的还是肯蒙拐骗偷来的,只要你有,你富,那就是富豪。
相对律一职工的愤怒,庄孝要冷静很多,看着荧幕目光冷得发寒。
夕夏调了杯椰汁端出来,坐在他身边椰汁递给他,转头看电视,毫不犹豫的拿遥控换了台,椰汁往他嘴边递。
庄孝习惯随时来杯酒,可夕夏说了,可偶尔喝,不能当水喝,胃会受不了,所以只要她在他身边,都不会给他酒。庄孝唯一能接受女乃味的乳制品大概就只有椰汁了吧,所以家里冰箱里备的椰汁全是给庄孝准备的,夕夏不喝饮料,她喝纯牛女乃,庄孝却说那味儿怪,喝不了。
“你怎么看?”夕夏看他喝了才问。
庄孝喝了一口,是冰过的,挺爽口,再喝了口,然后说,“他要,那就给。”
“那就是个无赖,我们如果一开始就顺着他,他往后的胃口会越来越大的。”夕夏拧着眉说。
庄孝没说话,野战打的什么主意他未必就不知道。
这几天没有再催帝国交换的合约,今天突然有这要求他就已经猜到了。可即使完全洞察了野战的计划,他又能怎么样?不答应?
呵--怎么可以不答应,他相信如果他没有在二十四小时内给野战这事儿的答复,不出两天,帝国就毁了。
他现在被牵制,等于被野战牵着鼻子走,根本容不得他拒绝,就连犹豫都不行。
在没有想到全身而退的办法前,走一步算一步吧。
“夕,难道你不知道,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吗?”庄孝神色有些暗,眸光压下。
夕夏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就要节节退让,帝国已经回天乏术,难道还要赔上律一?
“帝国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吗?即便我们事事都被牵制,也要保住已经不再属于我们的帝国?”夕夏还是问了,她知道这样问可能会犯了他的忌,可她真的不明白,庄孝执着的是什么。就算是‘弃帅保车’,也比全军覆没强吧。
“夕,律一的运转不能少了帝国,帝国一旦被推,律一也就没了。”庄孝杯子搁下,伸手把她勾进怀里,抱着。
他多想不再去想那些焦心的破事儿,他真正想要的,也仅是这一片二人小天地而已。
可当年一时冲动走出了第一步,如今再苦再难,他也要撑下去,这是他的责任,上千口人靠他过活,他倒了无所谓,他手里的职工怎么办?
夕夏心里一惊,难道说律一背后雄厚的资金投入不是来自庄家,而是帝国?
夕夏从他怀里退出来,抬眼望他。她从他眼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夕夏这才意识到庄孝的压力了,野战那家伙扣住帝国,就等于扼住了庄孝的咽喉。野战要毁的岂止是一个帝国、一个律一?那毁的就是庄孝这个人!
“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夕夏伸手捧着他的脸,心里微微颤抖。
“没事的……那一天,不会这么快来的,野战是想一步一步吞掉律一,想把律一全部控制……这样也好,总比让它消失好,如果这个总裁身份是他想要的,我让给他就好了……”庄孝拉着她的手,轻轻的握着然后低低的安慰。
如果野战还有良心,就把一切都拿走,别残忍的把他的一切都摧毁,保留他的心血,这是最小的伤害。
“庄孝……”夕夏抱着他,低低的说,“你骂我吧,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难过……”
“傻瓜!”他骂她,他心里更难过。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夕夏不甘心的问,庄孝无奈的笑出声说,暂时是没有,基本上事已经成定局了,还能有什么办法?他现在不过是硬撑着,陪着律一走最后一程。
夕夏听着眼泪滚下来,伸手垂着他胸膛,不想听到他这么绝望的话。愤恨的问:
“那么卑鄙的小人,难道他就没有弱点吗?就算我们什么都没有了,但是也要找他的弱点,扳回一点是一点!”
庄孝忽然笑出声来,眸间黑云一扫而过,说,“想不到这话竟是你会说的。”
夕夏抬瞪他,她没在开玩笑,她说的认真的。野战那人那么卑鄙,一定也不干不净,她就不信那种人会没做一件坏事?无论什么都要找出来,扳回一成是一成。
“不行嘛?”她吼。
“行,行--”庄孝满眼笑意,也只有她了,在这样的时候还能让他一展眉峰。
“庄孝,别当笑话听,我说的是真的。那家伙一定不是干净的,没准儿他身上还背了人命,盛夏的事儿不是考虑到盛夏的名誉,我早就告他了……我们找他的事儿,有当然更好,就是没有,在他架空你的权利前,我们也有足够的时间给他制造!”夕夏两眼望着他一板一眼的说,说完了才意识到这想法是多无耻,多不道义,他会不会觉得她现在变蛇蝎了?
赶紧解释:
“你别以为我跟那种人一样成天就想着怎么去害人,我这也是跟他学的,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狠毒的人,就不能循规蹈矩!”
夕夏脸色严肃了,相当介意。虽然这么界定有些矫情,可这是事实。她现在可是重拾艺术的人,照理说是不能沾了这些浊物,可对待什么人用什么招儿,不算过分,也没有让自己的本质起什么变化。
她说话的时候庄孝心间顿时豁然开朗,脸上是没表情,不,他那脸本来就没什么表情,所以她是没发现他已经在千丝万缕中抓住那一根活命稻草了。
庄孝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庄孝现在有样本事,那是连云夕夏都没发现的本事。他在仔细思索某一件事的时候,盯着某一处看不会被人发现他的当下的状态。比如他此刻看着夕夏,也在听她说话,可他的思维却是在绕自己的想法,或许盯着她对看的时候心思已经绕百圈儿了。
可夕夏还没发现,她只觉得他那眼神要把自己给看穿了。默默的念,天地良心,她真不是那种爱耍心机的女人,拜托别那么想她。
庄孝眼眸微合,然后忽然使手敲了她额头一下说:
“还没傻嘛--”他就怕她整天只知道埋头画画画,脑子停止运转,长此以往,会变傻,看来她激灵着呢。
夕夏立马伸手模着额头撇嘴瞪他,庄孝抱着她滚进沙发。因为太激动,情到浓时只能用爱她来证明他的爱。
或许是真的太久没干了,庄孝那精力旺盛得骇人,来势汹汹,动作很是生猛。夕夏看着他那瞬间赤红的眼眸,有些害怕,悄悄的后退。可她一退,就被庄孝发现了,抓着她脚踝给拽回来紧紧的压身下。
合计是太兴奋,太激动,夕夏这回被折腾了个够惨,事儿后好久她都还感觉在翻天覆地。
野战能是干净的?
别逗了。
在军队的时候庄孝某一次就无意听野战提过,他在走私军火的事儿,就那么一次,以后庄孝也旁敲侧击,再没问出个什么信息,合计是野战有了防备,所以被事儿很谨慎。
再有就是,野战那宏远是怎么一夜间起来的?那就是不正常,没走别的路子他就不信野战会施法。
庄孝几乎都看到希望了,如果真想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有这一个办法,扳倒野战,把野战的旁枝末节都给除了,最好,送进去!
想想,野战一犯事儿,帝国的地权就会被政府驳回,庄孝等于有了生路,只要他在所有人之前抢先一步把帝国的地权申请到,谁还能威胁到他?
虽说这个办法不大可行,野战就算真有那事儿,他为人谨慎,谁能找出他犯事儿的证据?
这事儿如果是以前,庄孝会觉得是天方夜谭,可现在,他是真的想搏一搏,到真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的时候,就如夕夏所说的,就是造,也要给造个事儿出来让他犯。对付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法子,这并不过分。
庄孝抱着残喘一息的夕夏进屋里,简单清洗了后放上床,看着她睡稳才出去。
今天事儿还很多,首先就得让舒亚的人,最好是舒亚的总经理亲自去宏远一趟,谈谈合作的问题,总经理亲自去,野战该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在事情没找到突破口前,庄孝当然会一切都牵就宏远,即便这第一次就狮子大开口企图直接打到原始股权上,他也忍了。
谁说这就是结果了,浪头起了,怎么结局,谁料得到?
哦,不,兴许,在野战心里认为,这场战已经结束了,因为他此刻已经开始坐享王者胜利的喜悦。
可庄孝却认为这场拉锯战,才开始。
表面上是事事受宏远控制,可这才能麻痹对方,才能让他有时间准备,反败为胜。
夕夏半大下午才醒来,上午陪庄孝,本来是准备下午去工作室的可这一觉到这时候才起。习惯性的看手机,一个未接电话和三条未读信息。电话和其中两条信息都是工作室里阿彪的,大概意思就是问她为什么没去,老先生今天突袭,好像有点生气。
夕夏给常老先生打了电话,说最近家里有些事情,不能常去,挨了一通批后挂了电话叹气。然后用庄孝经常说那话问自己:
家庭重要呢还是自己的爱好重要?
答案肯定是不言而喻的,她能放弃庄孝跟自己的兴趣爱好私奔嘛?不可能啊,所以再回公司是肯定的,再说了,她这正牌还在呢,怎容别人鸠占鹊巢?
另一条信息是陌生号码,不过尾数好像是陆海军的,看到内容后确定是陆海军的。约她晚上在新华都商场的三楼意式餐厅吃饭,署名是庄孝。
应该是庄孝让陆海军代发的,夕夏只能这么想。
夕夏左右磨蹭着,精神回来了后才把自己收拾妥当了,看着时间应该差不多,就准备出门。
庄孝那边也刚好下班,马上庄孝是准备回家的,毕竟家里有人等着。可下班前陆文玲非要他请她吃饭,说她回国这么久了,他都没请她吃过饭,再怎么划清界限,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请她吃个饭过分吗?
庄孝自己反问了句,一起吃饭会过分吗?带上陆海军吧,这样更好。
“房间我已经订好了,就在商场的三楼,孝哥哥,意式料理你能接受吧?”陆文玲其实不怎么高兴,干什么带上陆海军啊?心里不乐意,不过脸上表现得挺高兴的。
“嗯。”庄孝淡淡的应了句,若不是考虑到不方便,让他再和陆海军共餐?
到了餐厅后陆文玲领着人往订的包间走,庄孝却坚持坐大堂,他不想节外生枝让夕夏不高兴。虽然这次带了陆海军,可难保有心人不会抓别的话来粉饰事实,上次酒吧的事儿已经让夕夏不高兴了,即使她始终没问,他还是能感觉到她的猜疑和伤心,难得关系再缓和一点,他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的不开心。
餐桌上陆文玲频频给陆海军使眼色,让他赶紧走,别在这儿碍事儿,可陆海军是知道庄孝的用意,就这么走庄孝会怎么想?
也是坐下之后陆海军才发现陆文玲用他手机给云夕夏发了短信的事儿,拧着眉看她,他这时候不走,陆文玲要的效果就达不到。可他即使要离开,也得想个妥善的理由,不然他可不确定庄孝会不会事后找他算账。
陆海军电话响了,是野战,陆海军有些慌的看着庄孝,然后小声请示,“总裁,我去,接个电话。”
野战的来电庄孝扫眼过去是看到的,心底冷笑,野战还真还给他身边安插了个内线啊。挥挥手让陆海军去,有些不赖烦。
陆文玲撇撇嘴,陆海军一走,就坐庄孝身边去了,伸手抱住庄孝臂膀,头紧跟着就依了过去。
庄孝眉头都拧成了川字,伸手拔都拔不开,陆文玲说话了,让庄孝不要急着推开她,她就想这时候借靠一下肩膀,说自己的小儿女心思,说家里父亲、兄长不能体谅她,纯粹就是千金小姐的小脾气。庄孝也知道,可庄孝能说什么?
哄女人他会,可对象换了那嘴就不肯动了。既然陆文玲说借靠一下,那就勉强,借一下吧。
陆文玲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一个劲儿的往庄孝身上贴。
庄孝就不明白了,女人哭点这么低?他家云夕夏怎么就从来没抱着他手臂哭过?
庄孝有些不耐烦了,可女人那眼泪不是说收就能收的,还得有个缓冲期,身边人就不能给话,话一出,女人那气势就更甚了,眼泪别想再收住。庄孝不是知道这个理儿,他是不赖烦了,所以一句话也没搭。
野战也在这边,打电话是让陆海军过去‘候驾’的,陆海军说这边在陪庄孝,就不能过去了,那边野战一听,‘啪’一声儿断了电话。
陆海军转回餐厅的时候从右侧面看见陆文玲和庄孝已经贴在一起了,站住,知道这时候不能进去,愣了下才意识到应该转身离开。可这一转身吧,云夕夏搁他后边站着。
陆海军吓了一大跳,立马再转身看大厅里的两人,再看着云夕夏欲言又止。
说实话夕夏脸子这时候真是很不好,非常不好,可转身的时候却在橱窗外面看见野战了。很明显,这一切也尽收他眼里。
夕夏心里一动,这时候她就是不伤心也要装得伤心,捂着脸跑了出去,出商场时候拦了辆车从车窗看到后面,果然野战跟了出来。
夕夏只看到野战跟了出来,并不知道陆海军也在后面跟着,当然,陆海军跟的人不是她,是野战。
夕夏让车去了酒吧,她要买醉去。野战都跟出来了,她不担心不会再跟过来。夕夏想得挺简单的,她只是要趁机试探野战的底。庄孝说野战不见得是干净的,她就先探一探,即使野战这人心机很深,防人防得紧,对一个喝醉酒的女人,应该不会那么紧吧。
要了各种酒,堆在面前,装醉、也要醉,完全装野战那人就骗不过。不过看她面前摆的那一堆,喝下去不醉是不可能的。
野战果然出现了,在夕夏喝了一大半后出现了。
“夕夏……”野战坐在她身边,手臂半环着她,将她拉进怀里。夕夏泪眼朦胧的抬眼,想看清是谁,然后推开他,咕哝说:
“走开……走开,抱你的千金小姐去,走开……”
她此时那点儿小力气对野战来说算什么?野战看她这样儿,果然醉了,索性把人抱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