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历与黄宗羲、廖文希定下了“东南攻略”,要攻占沿途大大小小上百个城市,所要耗费的时间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但是永历知道明军等不起。
江宁在二十年前还叫做南京,也叫做应天,是大明自永乐朝以后的陪都,弘光朝的首都,无论是政治意义,还是经济地位,在全国都是举足轻重的。如果明军能够攻下江宁,,“天下大义”就会转向大明这边,也就是民心会重新归附大明,大明朝廷就能够重建。
所以江宁是明军东进的最终目标!
永历即将离开江宁,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回来,胜败在此一举。再走之前,永历最担心的就是赛玉环,毕竟自己与赛玉环交往过密,无论是“天地会”,还是满清官府,在追查到自己的时候,必然会找赛玉环的麻烦。
为了赛玉环的安全,干脆将赛玉环一并带到江西井冈山,然后再与金凤她们一起安排妥当。可是当永历提出要带赛玉环走的时候,却没想到赛玉环摇摇头,目光却很是坚定。
赛玉环对永历说:“陛下,奴家自幼生长于斯,姐妹们都在这里,实在不想离开,况且我为女流之辈,他们不会为难奴家的。”
永历听完,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说道:“不行,朕不放心,满清也好,还是天地会,都无所不用其极,你肯定会被他们算计的,还是跟朕走!”
“这样,奴家明日就将生意托付给别人,然后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暂住,等着陛下率领大明的军队早日光复江宁,再来接奴家,如何?”赛玉环恳切地看着永历。
永历想想,知道赛玉环心意已决,再去劝说也未必有效,于是点头答应下来,又仔细的嘱咐道:“玉环,以后朕不在身边,万事小心,这段时间不要再抛头露面了,身边要留可靠的人保护,这样,朕有几个护卫身手不错,留下保护你!”
赛玉环刚想出言拒绝,却看到永历态度坚决,只好点头答应。
永历心中很是疼爱赛玉环,自己与她也算是“患难夫妻”了,毕竟自己被劫持的那几天,赛玉环不离不弃,表现出患难与共,这让永历更加怜惜赛玉环。
但是赛玉环又不同于别的女人,她虽出身于青,却外柔内刚,颇有主见。十几年来,将“媚香”经营的有声有色,丝毫不落于她的前辈“秦淮八艳”,在这个以男人为尊的时代里,赛玉环算是一个“奇女子”,这也是永历除了怜爱她以外,为什么还敬重她的原因。
赛玉环留在江宁,永历并没有强人所难。在永历准备出发的头一天的深夜,张迪与几个手下突然来访,而且还抗有一个麻袋。
等打开麻袋后,露出一个蒙着眼罩,口塞破布的西洋人,永历感到很奇怪,当张迪说出了此人的姓名,永历才恍然大悟。
这个西洋人浑身脏兮兮的,依稀还能看出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黑色的修士服,胸前还有一条亮银色的十字架。
此人正是永历派人去绑架的比利时传教士――南怀仁,此时还不叫南怀仁,而是叫做“伏迪纳德沃别斯特”,南怀仁这个名字是他到华夏几年后才改的。
张迪亲手将眼罩和破布拿下,南怀仁才充满恐惧地四处看看,当看向永历的时候,感觉这个人面善一些,才诺诺地问道:“请问我这是在哪里?你们又是谁?”
“呵呵”永历笑笑,然后走过去,亲自将南怀仁从麻袋里扶了出来,说道:“我是谁,你现在还不用知道,这几天还要委屈一下先生,等过些天我会好好补偿先生的。”
说着,永历一挥手,命令张迪又将南怀仁绑好,塞进麻袋,而后抬着走出去,安置到“夜总会”的密室里,并派人专人看管,等着明日一早上路的时候,再偷偷装进马车,然后带到井冈山。
永历也没问张迪绑架的过程,反正南怀仁丢了,也不会影响什么。不过南怀仁的价值如今还没有体现出来,此人“天文地理”,“数理化学”无所不通。如果按照另一个历史发展,南怀仁甚至会成为康熙的得力助手。
不过这一切都没机会了,因为此时南怀仁在永历的手中,是生是死都由永历决定。
第二天一早,就在出发的时候,让永历更加意外的事发生了。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永历派人劫持了南怀仁,那么南怀仁一生的“宿敌”就出现了。
原来吴定山在扬州与永历别后,去察看安徽的铁矿,在回来的路上正好碰到一个刚从北京回来的故友父子。他的这位朋友姓戴,名仓,儿子叫做戴梓,年纪在十六七左右,浙江仁和人。
戴仓是吴定山的多年好友,吴定山在采矿的时候,曾经让戴仓帮助用火药炸开矿石,所以二人结识了很多年。戴仓此人擅长制造各种火器,在年前去北京准备谋个一官半职,却走头无门。满清兵部里的满人老爷们根本就不在乎火器,他们认为火器不如大刀战马,所以几次将戴仓拒之门外。
当戴仓父子被引荐给永历后,永历心里当即就乐开了花,这爷俩是一对宝啊!尤其是小子戴梓,几年以后必将是一个大才,一个善于发明制造火器的“天才人物”。
戴梓可以说是世界上第一个发明“机关枪”的人,不过他的“机关枪”应该叫做“连珠火铳”,诸多枪管形状像琵琶一样分布,用火药爆发作为动力,能够发射二十余枚弹丸,发射出去后,呈散射状。另外戴梓还发明过其他很多火器,比如“子母炮”等。
不过此时戴梓还是一个孩子,但是他的父亲戴仓,却早就是闻名江南的制造火器大师了,由他制造的大炮和火铳,如今有很多都是清军手中的利器。
戴仓竟然没有被满清官府录用,永历感叹自己太幸运了,如果戴仓父子留在北京,为满清所用,将来大明的军队会有多少战士死在这对父子发明的火器上,所以永历见到这对父子后,就生出无论如何要把他俩全都带走,无论是利诱,还是绑架。
永历心想,既然戴仓是求官不得,想必也是心中贪图功名富贵,不如自己晓之以大利,也许能够打动他。
“戴兄,我在江西有一座铁矿,正需要擅长火药的人帮忙,不如戴兄去江西一游,顺道帮我一把”说着永历挥下手,身后的廖文希适时地拿出一张银票交给永历。
永历又道:“这是五百两银票,请戴兄笑纳,算是一点定金,等将来完成了,还会有重谢!”
听到这话,不但是戴仓,就是吴定山同样都是目瞪口呆,不说从来没听过眼前这位“秦老板”还是做“铁矿”生意的,就是这出手也太阔绰了些,一下就是五百两,都可以买下一座小矿山了。
就在永历担心戴仓会拒绝的时候,戴仓一把接过银票,连连点头,口中说道:“好,好,反正我也是闲来无事,秦老板又这么大方,我就恭敬不如从命,随秦老板去江西走一趟!”
谁也没想到戴仓如此猴急,看到银票,仿佛就像苍蝇看见大粪一样,眼睛里充满了饥渴。戴仓的情形不但让吴定山有点尴尬,就是戴梓也是面红耳赤,心说父亲这个贪财的毛病怎么还是不改,这多让人笑话。
永历倒是感到挺满意,想要利用对方,就得知道对方的弱点,戴仓贪财这就是他的弱点,只要以后自己大方一些,不怕戴仓不跟随自己,为己所用。
戴仓、戴梓父子也不用回浙江老家了,而是跟随永历启程去江西。当然在永历的行礼中还有一个不太引人注意的大箱子,而箱子里装的竟然是一个西洋人,一个西洋传教士。
骑在马上的永历回头看看坐在大车上的戴梓,又看看他身后的大箱子,心说,如果按照另一个历史的发展,无论是戴梓也好,还是那个以后改名叫做“南怀仁”的西洋教士,都会成为康熙的御用“火器师”,而且“南怀仁”以后还会出于各种不可告人的目的陷害戴梓,致使戴梓这个华夏天才般的“火器师”郁郁而亡。
“那么自己会让这个故事真实的发生吗?”永历不禁自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