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江宁城,永历一行虽然着急赶路,但也没有日夜间行,除了加强护卫以外,白天行,夜间便住店休息。
在走了两天一夜后,到了铜陵县境内,此地已经是安徽辖内。看到天色已晚,永历干脆下令就在县城内找家客栈住下,等第二天天亮再走。
黄宗羲要去江北大别山协助刘体纯,也会在铜陵与永历等人分别,然后北渡长江,去江北大别山。
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商量,晚饭后,永历找来黄宗羲和廖文希,一起商议一下。就在秉烛夜谈的时候,突然早就关闭的客栈大门被人捶的“咚咚”作响。
此时已经是二更天了,什么人会这么晚还来住店?就在永历命人戒备的时候,店小二打开了店门,而后两个人走进客栈,开口就问:“有没有几个江宁来的客人,要到江西去的?”
听到这话,永历等人心里一紧,心说难道被人盯上了?不过永历仔细一听,感觉来人说话的声音很熟悉,借着昏暗的烛光,好像是田家兴府中的管家――田二。
永历这次离开江宁,并没有亲自去和田家兴道别,而是让人在临走的时候,去了个信。那么此时田府管家出现在这里,看样子就是来找自己的,难道是有什么急事吗?
“田管家,我在这里。”永历走出房间,向田二招招手。
田二看见永历,好像很急迫的样子,急走了几步,到了永历身前,略微躬身说道:“秦爷,你可是让老二我好追啊!”
永历在江宁的时候,去过田家兴的家好多次,当然与田二很是熟悉,于是拍拍田二的手,说道:“田管家辛苦!你有什么急事吗?”
“当然有!”田二急道,“我家老爷让我追赶你,给你报信,让你快走,赶紧有多远跑多远,说是有人向两江总督郎大人举报你是前明余孽,郎大人正要派人抓捕你!”
“啊”永历一听,顿时有些慌乱,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田二答道:“我们老爷说了,此事可能与天地会有关,所以郎大人只是怀疑而已,并未全信,还有我家老爷说让秦爷快点离开两江,去两广避避风头,不然有个闪失就不好了!”
永历当然明白田家兴的意思,不外乎是担心自己出事,而自己有事的话,“拔起萝卜带起泥”,有可能会连累他,所以让自己赶紧走。
另外让永历气愤的是竟然是“天地会”向郎廷佐通风报信,虽然含糊其辞,但是目的却很险恶,就是想让满清官府来对付自己。
此事是不是陈近南安排的,永历不敢肯定,自己与这个义弟虽然分道扬镳了,但以陈近南的为人还不能做“出卖”的勾当。那么就是冯锡范主使的了,此人阴险狡诈,无所不用,倒也能干得出来。
大明现在有两个朝廷,一个是晋王李定国拥戴的永历朝廷,另一个就是郑经打着“大明”旗号,以朱术桂为监国,实质是“郑家军”的小朝廷。“天无二日民无二主”,郑经之所以苦心积虑地对付永历朝廷,无非是想要“大明”由自己来继承,将“天下大义”归于手中。
“还好早就看透了郑经的用心,时刻地防备着“天地会”,不然自己可能真的在台湾了此余生了”永历不禁如此想到。
田二大老远地追赶自己,永历也不能亏待了人家,当即让人拿出一百两银子送了过去。田二千恩万谢地接过银子,而后就走了。
“看来铜陵是不能久留了,赶紧走!”永历马上下令道。
众人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装,连夜就西门而去。好在“有钱能使鬼推磨”,使了大把地银子后,又编了一个“回乡探望病母”的理由,铜陵的守门官偷偷将城门打开,放了永历等人出了铜陵。
接下来永历不得不下令日夜兼程,甚至为了防止身后有人追赶,甚至派出了两个斥候,远远地跟在身后,随时准备通报。
终于在十天以后,永历赶回了井冈山,进了山上的小皇宫后,永历立刻命人宣来顾炎武、方以智等人召开朝会。
永历首先听取了顾炎武的汇报。在黄宗羲离开后,顾炎武成了井冈山上的“临时大总管”,凡事都要经过他和靳统武、方以智、李嗣兴等人商议后才能实行。
顾炎武行了礼,而后说道:“陛下,前几天湘西发来战报,晋王和姚大榜为了避开胡柱国进剿的军队,已经放弃辰州,退回湘西山中。”
“嗯,朕晓得这是晋王和姚大榜的计策,以湘西联军的实力还不足以与清军对抗,退回山中,再与清军周旋,慢慢来消耗对方。”永历说出自己的想法。
顾炎武想了想,说道:“晋王的军队毕竟是湘西的土匪,战力有限,臣以为集中全力,将进剿湘西的清军击退,然后趁机攻取西南,再北上江南的比较好。”
永历没想到顾炎武会有此一说,其实也是情理之中,毕竟以前的南明永历朝廷一直以西南或者两广为中心,那里的民心比较偏向大明。
故此顾炎武才会提出进取西南的想法,但是永历并不认同,摆摆手说道:“诸位爱卿,进取西南,无异于固步自封,再想北上就会难上加难了,等到清廷回过神来,集全国之力来攻,过去的事又要重演了。”
就在永历话音刚落,顾炎武正要发言的时候,廖文希出班说道:“陛下圣明!东取江南,以长江天险抗拒北方满清,而后尽取长江以南之地,西取湖广、四川,东取闽浙,半壁江山尽在我手!”
听着廖文希的慷慨陈词,永历不禁眉头微皱,道理虽然如此,但是廖文希说出来,却霸气外露,让人听了很不舒服,仿佛他才是大明皇帝一般。
可能是廖文希也感觉到自己过分了,赶紧向永历躬身道:“此乃是陛下早就定下的策略,即使是黄阁部也是赞同的。”
顾炎武其实心中对此也不以为然,西进的策略是朝廷中几个追随永历多年的老臣提出来的,他们都是出于滇黔,无非是想“衣锦还乡”而已。
于是顾炎武向永历点头道:“东取江宁,复兴大明,虽然困难重重,但是也不无成功的可能,那么请问陛下,我们应该走那条进军路线呢?”
永历转向廖文希说道:“廖爱卿,你来说一下。”
廖文希点头应是,然后将永历与黄宗羲商议好的路线说了一遍。
那就是在攻取南昌后兵分两路,一路主力北上长江,沿长江顺流而下;另一路两千人,自南昌翻越群山直奔江宁,而后在徽苏边界的山中隐藏起来,等待明军主力北上抵达江宁。
此时在井冈山上的明军“第一军团”一共有一万六千七百二十人,其中各级军官五百三十二人,文官二百八十一人。下辖长矛营四个、刀盾营六个、火枪营一个,火炮营一个,以上全部是满编,共有一万两千人。另外还有辎重营、铁器营,和新成立的掷弹营。
说到掷弹营,靳统武禀报了一件新鲜事,就是雷老虎来了井冈山以后,闲着无事四处转悠,看到掷弹营的士兵在练习投弹,立刻来了兴趣,也试着投了一枚“手榴弹”,竟然创造了一个记录,达到了最远的二百步。
雷老虎立刻得到了围观的人交口称赞,甚至惊动了来巡视的靳统武。靳统武起了爱才之心,于是在靳统武的游说下,雷老虎加入了掷弹营。
听到靳统武说完,永历还真没想到雷老虎还有此能耐,也算是与他的名字相合了,他叫做“雷老虎”嘛!
永历说道:“既然雷老虎进了掷弹营,那么就让他做营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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