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大榜的一番话将阿铁的误会解除,其实阿铁就是这样的人,性子憨直,直来直去,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你对我不好,我加倍还给你。当初阿铁在湘西的时候,就是为了家仇,和麻顶天势同水火,不共戴天,从军以后,仍然如此。
永历也希望湘西军团中“将相和”,而不是相互之间内斗不止,否则失去了团结的军队,肯定会削弱战斗力,变得不堪一击。
这时,永历开口说道:“嗯,很好,姚江军,阿铁将军,以后你们要精诚合作,有什么事情要商量着办,但关键时刻要服从上官的安排,这是军纪,也是大明军队勇武的根本之一!”
永历这句话不但是说给阿铁听,而且也是在敲打姚大榜,是在告诉姚大榜,不要跟朕玩心眼,跟不要妄图摆月兑朕的旨意,否则你就会全部失去,就连军队也靠不住,因为那是朕的军队。
姚大榜从阿铁身边走开,回到自己的座位,面向躬身道:“陛下,我军久攻不下汉阳,军心士气有所浮动,但是陛下御驾来此,乃是御驾亲征,我将士必然军心大振,明日我即点将出战,还请陛下于阵后观战,我们湘西军团一定为您攻下汉阳!”
“好,朕等着你们的好消息!”永历点头道。
“陛下!”一直没有说话的王夫之忽然插话道。
“王爱卿有什么事?尽管说来!”永历说道。
王夫之点下头,而后说道:“还没有联络汉口那边的刘将军,明日出战可能太仓促了!”
永历说道:“是啊,看来得先派出人去刘体纯那边,约定好时间一起进攻,也许能分散清军的兵力。”
王夫之却摇摇头,说道:“还是有些准备不足,如果强攻汉阳,倒是也能将其拿下,可是我军却要损失惨重,还请陛下和姚江军三思!”
永历有些不明白了,问道:“那王爱卿是反对现在攻城了?”
“回陛下,汉口、汉阳只有一江之隔,那就是汉江,汉江水面并不宽阔,往来很容易,至今清军水师还横行于江面之上,而我军则没有水师支援,清军却可以从容地依靠他们的水师从汉口和汉阳相互支援,甚至可以再次放弃一城,而退保另一城。”王夫之答道。
永历想了想,说道:“嗯,王爱卿所言甚是,汉阳城内的湖广总督吉力嘎,他是鳌拜的亲信,以前在福建吃过我们的亏,现在倒是乖了,学会当王八了,躲在汉阳城里,不肯露头,让咱们难以下口啊!”
听到永历戏谑地嘲讽吉力嘎,众人都忍不住笑了。永历不同于别的皇帝,有时候很是平易近人,并不故作神秘威严,但并不妨碍他在军中独一无二的威望。
姚大榜说道:“吉力嘎是乌龟,那汉阳城就像他的龟壳,确实让人难以对付,要不请陛下调拨一批大炮来,臣可是听说了,陛下的大炮威力巨大,轰城墙,就像轰豆腐一样!”
“呵呵,姚江军言过其实了,不过朕的大炮确实厉害,只是最近朕手头没货啊,你们还是要等一等,但是进攻汉阳不能再等了,康熙在北京已经铲除了鳌拜,恢复了满清正统,如此一来,满人势必会形成合力,以后就难对付了!”永历如此说道。
“康熙年纪还小,听说才十几岁。”姚大榜好像存有异议。
永历当然不能把心里埋藏的秘密告诉他们,但也不能让他们有轻敌的想法,于是说道:“康熙年纪虽小,但是这次突然对鳌拜发难,将盘根错节的鳌拜及其党羽一网打尽,可见其少年才智不凡,何况满清已经丢弃半个华夏,他们为了往日的权势,也会同仇敌忾,向我大明发起强大的攻势,这将是最后的决战。在他们还未南下决战的时候,一定要将黄河以南光复,不然到时候我们可能就会被动了!”
这番话引起王夫之和姚大榜的赞同,两人不住地点头,王夫之说道:“陛下圣明,康熙小小年纪就能铲除权臣,确实让人刮目相看,再加上这二十年来,满清的前代悍将并没有死绝,一战之力还是有的,故此我们不得不防啊!”
“可是汉阳城高沟深,光是外边的护城河就有五丈宽,又有城上的大炮帮助守城,汉阳、汉口可以相互支援,我们得想出一个好办法,才能攻下汉阳。”姚大榜说道。
“汉阳和汉口通过汉江相连,江上有清军水师,码头上有重兵把守,我们要攻下汉阳和汉口,必须先切断两城之间的联系才行。”王夫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可是怎么才能消灭清军水师呢?我们可是没有水军啊,要不把鄱阳湖船队调过来?”姚大榜提出建议。
“鄱阳湖船队才二三十条小船,而且还是新建成的,水手是原来的渔民,恐怕不是久习水战的清军水师的对手。”王夫之摇头道。
这时,急性子阿铁插话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坐等吗?还是让我明天带人杀过去,就算战死,也要将一角城墙占领,然后我们再大举进攻,定能攻下汉阳!”
这回是永历摇头了,说道:“阿铁稍安勿躁,办法会有的,我们也不需要牺牲太多将士,每一个士兵都是朕的子民,万不得已之下,真是不会用人命去填的!”
姚大榜眉头紧锁,想了半天,才说道:“要不我率兵将清军的码头攻下,而后再攻城?”
“汉阳城外汉江码头靠近汉阳城,清军可以用大炮支援码头,而且就算我们攻下码头,可是清军也会依靠地利重新夺回去。”姚大榜说道。
“朕倒是有个办法!”永历忽然说道。
“啊,陛下真乃旷世奇才!”姚大榜高声道。
姚大榜有些着相了,永历还没有说出自己的主意,姚大榜高声夸赞,这马屁就拍上了。
永历笑道:“呵呵,朕问你们,在汉阳城内可有咱们的眼线?”
姚大榜答道:“有是有,不过清军守卫严密,与眼线联络一下不容易!”
“那好,一定要想办法和眼线联络上,问他有没有办法接近清军水师提督丘光海?”永历说道。
“臣遵旨,不过陛下,你要找丘光海——”姚大榜不解地问道。
“丘光海为人贪财重利,唯利是图,这样的人,咱们可以利用一下!”永历说道。
“啊,陛下是想收买他?”王夫之惊奇地问道。
“收买?干嘛要收买?朕是要和他做笔买卖!”永历说道。
“呃”众人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阿铁和雷神更是长大了嘴巴,就连姚大榜也眯起了眼睛,摆出一副思考的样子,只有王夫之微微颔首,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丘光海喜欢银子,朕就给他银子,将汉江水师买过来!”永历继续说道。
“陛下,丘光海是清廷的水师提督,官位二品,也算是位高权重之人,就算他贪财,可是他会冒着杀头的危险,将水师卖给咱们吗?再说买支船队,这得多少银子啊?”姚大榜说出自己的担心。
“呵呵,无妨,朕肯定丘光海会做这笔买卖,汉口、汉阳迟早都是咱们大明的,只是时间的问题,丘光海不是看不出来,他也需要给自己找一条出路,只要咱们出的价钱合理,他一定会卖。”永历说道。
“那么陛下,不如给丘光海封一个高官,岂不是比给他银子要好的多?”姚大榜又说道。
永历摇摇头,说道:“听说丘光海做了二十几年的官,从咱们大明的把总,到今天的清军水师提督,见惯了官场上的尔虞我诈,更是因为官场失意,被贬到这里,所以给他高官是没有用的,在他心里,只有银子才是他唯一的依靠!”
姚大榜与其他人一起站起来,躬身道:“陛下英明!”
永历摆下手,说道:“此事尽快去办,一会让王夫之代笔写一封信,就以姚将军的名义写给丘光海,许诺他只要将船队交给我们,就给他二十万两银子,如果感觉不够,可以再加十万两,同时再向他保证,等攻克汉口和汉阳后,让他随便去哪里,咱们都不加干涉!”
众人一起点头表示明白,于是姚大榜和王夫之开始布置。王夫之写完信后,接着姚大榜则派人想办法潜进汉阳城,拿着书信去联络城内的暗线。
又过了一天,永历还在等城内的消息,就听到外边有人通报,说道:“万岁爷,刘体纯请求拜见万岁爷!”
永历此时正在察看汉阳城和汉口城的地形图,寻找攻城的破绽,忽然听到刘体纯来了,便下令让苗显带他进来。
刘体纯快步走进来,见到永历后,俯身便拜,说道:“臣,刘体纯叩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永历走过去,亲手将刘体纯扶起来,说道:“刘爱卿,一路辛苦了,是不是绕路过来的?”
刘体纯点头道:“是呀,清军船队将长江和汉江封锁了,臣听到陛下御驾在此,只能从汉江上游一百里的地方绕路过来,陛下来的时候,怎么不直接去臣那里啊,万一姚大榜——”说到这里,刘体纯不说了。
永历知道刘体纯话中所指,也知道他担心什么,于是微笑道:“刘爱卿多虑了,你们都是朕的臣子,我应该一视同仁才是,如今战事正紧,不能厚此薄彼,朕希望刘爱卿能够理解。”
此时大帐之中,只有永历、刘体纯、洪曜和苗显,所以永历并不担心这话会引起别人误会。刘体纯听明白永历话中的含义,其实就是让他能够与姚大榜保持团结合作的关系,一切都以攻打汉阳、汉口为首要目标,至于其他的事情,则要多谢忍让和妥协。
刘体纯说道:“臣知道了,以前都是臣的不对,可是陛下,等此战结束后,一定要想办法将湘西军团控制好,不然有些人还是会拥兵自重的,过去左良玉的事可不要再发生了。”
永历听到刘体纯提起“左良玉”,知道他的话中含义,左良玉乃是二十年前坐镇武昌、汉口、汉阳三镇的大明将军,手下有十余万人马,曾经参与弘光帝立朝南京,权倾一时。但后来因为与南明权臣马国英发生矛盾,率军东进,想要进京夺权,却死在半路上,他的人马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刘体纯提起“左良玉”,就是告诫永历不要让姚大榜月兑离大明朝廷的掌控,使其有不臣之心。
“刘爱卿,这事就不用再说了,朕明白,自有处置办法!你还是跟朕说说汉口那边的情形?”永历说道。
“嗯,汉口城有两万绿营清军,三千满洲兵,两千蒙古兵,据我派人侦查,城上还有五门红夷大炮,不过已经被我们干掉了两门,只剩下三门,吓得清军不敢再将大炮摆在城墙上。”刘体纯答道。
“汉阳城这边有五万人马,你们那边将近三万,清军的实力不弱啊,在兵力上,咱们并不占优势啊!”永历叹道。
“是啊,而且清军可以通过汉水来回运送清军,相互支援,我第一次攻城,就是因为姚大榜按兵不动,使汉口城上突然多出了一万多人马,让臣不敢妄动。而后臣又下令进攻了两次,以试探清军城防,却都被清军打回来了。”刘体纯不免得有些神情失落。
“那你们就没有别的办法攻城吗?”永历又问道。
刘体纯摇摇脑袋,说道:“陛下,您把马云调走,臣身边连一个出主意的都没有了,就臣这脑袋瓜子真的想不出什么妙计来!”
永历当然知道刘体纯的难处,可是如今朝廷中缺钱、缺兵、缺人才,就是人才这件事最难办,俗话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人才可不是一时就能造就的,这些要多方面的早就。再看自己慧眼识珠,将方孝玉、马云、周鹏、钱三海、毛八重、洪熙官等人提拔起来,每个人现在都能独当一面,但是华夏这么大,光是这么几个才俊那里够用。
所以永历说道:“不要着急,朕有个人才,不过正在养伤,等他康复了,朕就把他调给你,做你的副手,他叫做毛八重!”
刘体纯也听过毛八重的一些事,对毛八重比较感兴趣,连忙点头说:“那好啊,臣就等着毛将军来我们第四军团!”
接着,永历又问了一些关于第四军团的事情,刘体纯都一一作答,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此时已是黄昏,洪曜问永历可否安排晚膳,永历便让刘体纯留下陪着自己用膳,并且派苗显出去找姚大榜和王夫之,让他们也来一起吃饭。
不长时候,苗显和王夫之回来了,禀报永历,姚大榜带着几个侍卫出去半天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留话说是去联络汉阳城内的眼线了。
姚大榜在早上来问安的时候,曾经对永历提起过这件事,说是今天下午要出去,到汉阳城东南角面临长江的一处江湾等待城内的眼线。他曾经做过东厂的番子,一向很重视情报的来源,故此在汉阳城内有他的眼线,也不足为奇。
又过了两个时辰,已是亥时,永历都觉得有些困乏了,可是姚大榜还没有回来,刘体纯和王夫之也在等待,于是王夫之就劝永历早些安寝,至于姚大榜,等他回来,明天再奏报也不迟。
可是永历心中挂念姚大榜,更是心急能否成事,尽管很困,但是仍然不肯就寝,而是派苗显去营门处等候姚大榜,让他回来后,马上来中军大帐见自己。
半个时辰又过去了,永历听见外边有脚步声,而后苗显在帐外说道:“陛下,姚江军回来了!”
永历此时正在洗脚,听到姚大榜回来了,立刻站了起来,双脚还侵泡在水盆中,急道:“快让姚大榜进来!”
等姚大榜等人走进来,对永历躬身施礼,永历亟不可待地说道:“不用多礼,姚爱卿,暗线可曾见到?联系上丘光海了吗?”
姚大榜面带笑容,答道:“回禀陛下,臣幸不辱命,不但见到了暗线,就连丘光海都见到了,而且他答应做这笔买卖了!”
永历一听,喜出望外,拿起旁边的一块汗巾,擦好脚,穿上鞋,然后走过去,亲自动手到了一杯水,然后递给姚大榜,说道:“先休息一下,喝口水,然后告诉我怎么回事?”
姚大榜轻施一礼,而后接过水杯,说道:“臣谢陛下!”说完,一饮而尽。
永历说道:“坐下慢慢说。”
这时,王夫之和刘体纯还没有走,一直留在帐中,姚大榜又与他们二人见礼,这才坐到永历旁边的一个椅子上。
姚大榜说道:“启禀陛下,一切都很顺利,臣在城南小江湾见到了眼线,臣将计划告之于他,没想到眼线说可以让臣立即见到丘光海,原来丘光海就在不远处的汉江和长江的汇合处,于是臣就坐上小船,去江口那里见了丘光海。”
“你这么去见丘光海,万一被丘光海趁机拿住怎么办?”永历有点责怪地说道。
“让陛下牵挂了,不过臣那眼线乃是丘光海在汉阳城内的合伙人,两人有些交情,况且臣也不表明身份,丘光海也不会难为臣。等臣坐小船到了江口,果然见到了清军水师,由臣的眼线通报,丘光海让臣上了他的坐船。臣开始以为丘光海会遮遮掩掩,但没想到他见到臣,就猜出臣的来意了,表示一切都好商量。”姚大榜说道。
“呵呵,丘光海看来挺上道啊,那么此事算是成了?”永历精神大振。
“不过——”姚大榜欲言又止。
“怎么了?尽管说来!”永历说道。
“陛下,丘光海的要价高了点,臣没敢立刻答应他,所以回来禀报您,让您定夺?”姚大榜答道。
“丘光海要了这个数!”姚大榜伸出一巴掌晃了晃。
永历一看,骂道:“这老小子,还真敢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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