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敬亭抬手模去她的额头,被她头往后一仰,躲过去了,他讪讪地收回来,轻拍在她的一只手背上,微微一笑。
“你醒了就好!”
唐玉儿微皱了皱鼻子,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什么叫我醒了就好,我本来就好好地,行不行?”
顾敬亭眼中有轻微的诧异,脸上却不动声色道。
“你刚刚在我书房昏倒了。”
唐玉儿白了他一眼:“你骗谁啊,我还想说,你刚做贼心虚了呢!”
顾敬亭咧开唇角,露出一抹淡笑。
“不然,你这个时间怎么会躺在床上?”
唐玉儿眨了眨眼睛,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和身上搭的薄被,眼中有小小的吃惊。
“是哦,我怎么会在床上!”
她微皱了皱眉,努力回想之前有发生过什么,她为什么穿得衣帽整齐地躺在床上?
然而,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分毫。
她有些气恼,遂忍不住抬起手,握拳朝鬓角捶去。
顾敬亭见状,急忙抓住她的手,一脸努力讨好的样子。
“别,别,玉儿,想不起来,就暂时先不要想了!”
唐玉儿狠瞪了他一眼,轻“嗤”了一声出来,脸上却继续一副很努力回想的模样。
“你有病啊,那是我的记忆,要不要回想,是我的事,你管那么宽做什么?”
顾敬亭皱眉看着她,不明白,一觉醒来的唐玉儿,给他的感觉,怎么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伸出三根指头到她面前,摇晃了几下。
“玉儿,这是几?”
唐玉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语气里尽是不屑之情。
“笨蛋,不要告诉我,你连三根指头,都数不过来!”
顾敬亭瞪大眼珠子,吃惊地看着她,这还是他娇俏活泼的小玉儿吗?
眼前这个女孩子,和唐玉儿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如果不是他一直没有离开她身边,知道她确实是唐玉儿本人无异。
他发誓,他一定会当眼前这个人,不当唐玉儿看待,只会想她是一个与唐玉儿有着酷似面容的女孩而已。
他凑近她面前,抬起一根手指指着自己,问她道。
“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唐玉儿突然鼻孔朝天,很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笨蛋,你又没告诉我,你是谁,我怎么会知道,你是谁?”
顾敬亭伸手模了模自己的鼻子,忽然他咧开了唇瓣,很灿烂地笑了起来,甚至伸出一只手至唐玉儿面前,然后轻“咳”了两声出来。
“玉儿,我现在先向你,郑重自我介绍一下!”
说着,他停顿了一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一眨不眨。
“随便你!不介绍更好,反正我也不想认识你!”
闻言,顾敬亭俊颜突然凑近她面前,温热的气息,几乎吞吐在她一边的脸颊上,黑眸里,有亮光,一闪一闪地。
“你怎么可以想不认识我,玉儿!要知道,你和我关系匪浅,甚至,我们还曾经同床共枕过!”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贴着唐玉儿的耳朵,一字一句地吐在她的耳畔的。
闻言,唐玉儿一只手拢在唇前,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小脸上是一副很吃惊地样子,她瞪着顾敬亭。
“你骗谁呢?我还想说,你和我应该是仇人才对!”
顾敬亭伸手拉过她的左手,把衣袖往上推了推,抬手指着那抹翠绿色的流动,朝她挑了挑眉。
“这个,是我送你的订情信物,我顾家祖传的宝贝,只传长媳!”
说着,他伸手从自己胸前拉出一根褐色的绳子,拿着上面系着的一柄尾部有一对用红宝石充作金鱼眼睛的飞刀,朝她面前晃了晃,一本正经地告诉她。
“而这个,是你送我的订情信物!”
当那柄飞刀的模样映入唐玉儿的眼帘时,她直觉,这个东西,她熟悉得紧。
她的手甚至不自觉地模去衣袖上的一个暗袋里,取出一枚飞刀,举至面前,和顾敬亭手中放在一起,比对着。
一模一样的形状,大小,包括金鱼的眼珠所用的上好红宝石,都是一模一样的。
唐玉儿皱了皱眉,总感觉有些地方不太对,可是却想不出来,哪里错了。
她眨了眨眼睛,一脸狐疑地看着顾敬亭。
“你该不是骗我吧?哪有人是用飞刀作订情信物的?”
要知道,飞刀通常是代表着不祥的一方面。
顾敬亭伸手小心取过她手里拿着那柄飞刀,塞入自己衣领内,微微一笑道。
“这把飞刀是你从小便带在身上多年的东西,玉儿,你不觉,这个用作订情信物,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唐玉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是,很快便抬起头来看着他,伸手吃惊地指着自己。
“你叫我玉儿,这是我的名字吗?”
顾敬亭眼中滑过一抹黯然,他抿唇点了点头。
“对,你叫玉儿,冰清玉洁的玉,花儿朵朵开的儿。”
“哦,这样啊。你说我们关系匪浅,可是,我怎么想不起你叫什么名字?”
唐玉儿皱了皱眉,很努力地回想着,可是,脑海里,仍旧是一片空白。
顾敬亭急忙伸手拉她到怀里,抬手轻拍在她的纤背上。
“我叫顾敬亭,照顾的顾,独坐敬亭山的敬亭。”
唐玉儿蹙了蹙眉,印象中,好像有人在她面前,曾经这样介绍过自己。
“顾-敬-亭,照顾的顾,独坐敬亭山的敬亭!”
顾敬亭赞许地点了点头。
“对!”
唐玉儿歪着头看着他,白皙的小脸瞬间皱作一团苦瓜状,嘴里低喃有声。
“为什么?我会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为什么,我会记不起你的名字?”
她抬手,轻轻捶打着自己的脑袋,一副很懊恼的模样。
“我爹叫什么,我娘又叫什么,我又是哪里人?我又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为什么,我对这些,竟然一点印象也没有?”
顾敬亭急忙抓住她的双手,握在掌心里,朝她很温柔地微笑着。
“玉儿,你生病了,暂时想不起这些,是正常的!”
“我生病了?什么病?”
“只是一种小病而已,会很快好起来的!”
“小病?”唐玉儿狐疑地看着他,仔细研究着他脸上的表情。
“有什么小病,是可以让我把所有记忆都忘得一干二净的?”
干净得,仿佛是一个初生婴儿刚来到世上一般,脑海里对前世的记忆,若一张白纸般纯洁。
顾敬亭目光温柔地落在她的脸上,脸上的表情也温柔得似要沁出水来。
“我说过,你很快便会好起来的!”
唐玉儿气馁地耷拉下脑袋,无论她怎么用力,似乎都想不起之前有关于自己的一些什么事情。
顾敬亭身体突然前倾,朝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唐玉儿被他突然而至的动作,吓了一跳,身体本能地往后缩去,眼睛惊恐地看着他。
“你想做什么?”
顾敬亭微微一笑,一把掀开薄被,一只手伸过她的背后,一只手放在她的腿弯处,稍稍用力,便要抱她起来。
“玉儿,难道你忘了,以前我们每天都是这么做的,然后我再抱你去书房里晒太阳?”
唐玉儿动作一滞,任由他抱自己起来。眉头紧蹙着,努力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然而,只是一会儿,她便摇了摇头。
她对他口中说的这些,脑海里一点印象也没有。
也许真如他所说的那般,她生病了,所以才记不起任何事情。
顾敬亭抱着她,脸上始终温柔地笑着,在把她放在书房南边窗户下的一张铺着厚厚的毡毯的藤椅上时,他贴着她的耳朵,声音低低地,若陈年的香槟一般,香醇迷人。
“玉儿,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们原订于年前举行婚礼的。只是你生病了,才不得不把婚期,往后推迟了。”
原本低垂着眸子的唐玉儿,闻言,突然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你说,我们原本是要举行婚礼的?”
顾敬亭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对!因你生病了,才不得不往后推迟了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