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毒教主,闯进了正厅,打翻了众家丁之后,五毒老怪历来知道教主的厉害,纵身跃起,正要逃走,可他刚飞到五尺半空之时,那五毒教主只将脚下一条凳子踢了起来,直打向五毒老怪,只听“啪”的一声,连人带凳子,一起掉了下来。五毒教主踏步到了其跟前,左脚踏住了五毒老怪的,骂道:“杨向天,你这个叛徒,到处招摇撞骗,祸害民间,坏我五毒教的名声,今天本座终于亲自将你擒获,你还有何话可说?还不快快认罪?”
那五毒老怪被擒,本应该极度慌张,不知所措,但却反倒十分镇定,骂道:“好你个茶清香,见到太师伯居然还敢无礼,还不快快放了我?”
茶清香怒道:“你这叛徒,杀了我太师傅不算,三年前又偷偷跑回去,杀了我师傅,三年前若不是全教齐心,恐怕五毒教早已经落入你这叛徒之手,贻害江湖,祸害民间?”
杨向天道:“不错,二十年前,陈不了是老夫杀的,三年前的白驹也是老夫用妙计杀的,但他们都是该死之人!”
茶清香怒道:“‘妙计?’叛教逆徒,还居然口出狂言,还不快快受死?”
杨向天听闻一句快快受死,心中急了一下,接道:“慢!听说茶教主通情达理,至少也能让我这个将死之人,开口说上几句话吧?”
茶清香道:“也罢,还有什么屁?快放!”
杨向天道:“我五毒教,历来都是大弟子接任教主之位,但你老公公(注:老公公,西南部分地区对曾祖父的称呼,同时也是对曾祖父同辈的老者的尊称。曾祖母称为老太,与之同辈的老孺也同样尊称为老太。)茶无味那老家伙,却私自改了我教数百年来的规矩,居然将教主之位传与陈不了!”
茶清香笑道:“呵呵,简直就是胡言乱语,不错,我教的教主之位,几百年来的确是只传大弟子,但许多大弟子却都是平庸之辈,我教因此逐渐衰落,我老公公这一改革深得人心,这教主之位本来就应该是能者居之!”
“撒野都撒到我周家大院来了,还不快快放了五仙真人,否则别怪周某无礼?”周三骂道。
茶清香冷笑一声,接道:“五仙真人?笑话,我五毒教又非道门,何来真人?你要对本座无礼可以,但请用实力说话?”
“别跟我谈实力,你到了我的地盘,还跟我讲实力?”
“你这里都是些粪草(注:粪草,即云南人对垃圾的叫法),本座根本就没放在眼里,不防尽管再试试看?”
“你们还不快起来将这不知体统的狂野妖女拿下。”周三对众家丁喝道。
茶清香笑道:“要叫些粪草拿下本座,那你先看看他们能动吗?”
周三又对众家丁怒道:“起来!起来!快起来!别在这里丢人现眼?难道你们是让这妖女吓破胆了吗?”
其中一名家丁解释道:“这妖女好厉害的伸手,封住了我们的穴道,动弹不得!”
茶清香笑道:“不错,本座已经用‘飞云针’封住了他们的穴道,不过你放心,针上无毒。”
周三听了,便到其中一名家丁身上察看。
“不用找了,本座的‘飞云针’如果能让你找到,那岂不是笑话?”
周三听后,看了五毒老怪杨向天一眼,杨向天微微点了点头。
周三向着茶清香骂道:“妖女,你用了什么妖术,还不快快放了他们?”
“你这是求本座,还是命令本座?本座还看不起杀了这些粪草,放了他们岂不是会影响本座清理门户?”茶清香喝道,接着又道:“哦,原来你与这叛徒是一类的,在这妖言惑众,充当神仙骗人!”
那周大小姐,被父亲骂后,刚走出去几步,就看到了这正厅里的事情,有反转了回来。又怕父亲在骂,不敢进去,只好偷偷站在门外观看。此时听到厅中对话,她的反应却也正常,想必她早就已经看出,这五毒老怪根本不是什么神仙。
周三见她站在门外,此时也顾不了许多,只是装作没看见。
五毒老怪的那青衣弟子叫董富贵,那灰衣弟子叫金无恙,这两个粪草,久受师傅的“教导”,此时又多受师傅暗示,又深知师傅的办事风格,按兵不动,寻找时机。
让周三抓来的那两名农夫,也就是上官遥的‘岳父’和‘岳母’,没有见过这等场面,此时已经吓呆了。
五毒老怪发现此时周三与茶清香正在纠缠,茶清香必会放松对他的警惕,正是逃跑的机会,偷偷看了他的那青衣弟子董富贵一眼,把眼睛转到了门外。
董富贵知道师傅已经用耳力听出门外有人,而且还知道师傅的意思,里面的两名农夫虽然近,但以茶清香的武功,要从她的眼皮底下将他们掳走,不是件容易的事,反倒会不妙。不如舍近求远,抓住周三的姑娘,茶清香位置居于厅里门内右侧,而那大小姐却在门外右侧,她们中间又隔有关着的六和门,茶清香要去救肯定不顺便。她若去救,五毒老怪就有从她脚下逃走的机会。
与此同时,五毒老怪也暗示了他的那灰衣弟子金无恙一眼。
周三发现茶清香是个不简单的人,暗自思索后,道:“茶教主,我周家与你并无冤仇,你就放了他们吧,算我求你了!”
就在此时,那董富贵将一包粉末向茶清香撒来。茶清香身为五毒教主,这等雕虫小技,自然不碍事,她将衣袖一甩,用内力将那些粉末全都瞬间吸了过来,沾到了她的衣袖上,接道:“五彩毒蛛粉!”
与此同时,那金无恙飞身跳出门外。
茶清香早就听出屋外有人,而且从呼吸上听出了是位年轻的女子,但她却想不到五毒老怪会用出这等手段,终究还是中计了。她顾不上五毒老怪,踏步绕到门前,正要往外冲,却见一名男子从屋顶飞了下来,眼看能够赶在金无恙前面。那金无恙顺手抛出一枚毒镖射向那汉子。那汉子正是上官逍,轻功了得,在半空中将头往侧后方一仰,一个‘海豚翻身’避过。但就在这刹那的时间内,足以让那金无恙将周大小姐掳走。上官逍立刻追了上去。
茶清香见有人追去,停下脚步,回头对付五毒老怪。
可此时正厅的屋顶“乓”的一声,通了个洞,从上面又飞下了一名汉子,与此同时,五毒老怪抓住了那名男农夫,跃身而起,正向上往那洞钻去。从上面飞下的这名汉子正是上官遥,也是轻功了得之辈,可是武功不济,在空中与五毒老怪交差相遇的时候,他凭借自己的轻功蹬了五毒老怪一脚,想把他踢下来,但五毒老怪与他相比,绝非是等闲之辈,只是把上官瑶的腿用脚掌反搪了回去。虽然五毒老怪之前让茶清香打了下去,受了些伤,但此时身手依然还是略胜一筹。茶清香此时被一瞬间同时发生了的这几件事给弄糊涂了,虽然身手不凡,却也一时反应不过来,结果五毒老怪还是逃走了。
上官遥落下后,直接到了那女农夫面前,也就是自己所谓的岳母面前,却也细心,没敢叫“岳母”,只是道:“婆婆,晚辈是受另爱所托,救你出去的,请婆婆不要惊慌!”
那女农夫,此时已经惊吓呆傻了。哪里听得进去,上官遥看得出来,扛起她便走。
茶清香见上官遥不像是坏人,自己又忙不赢过问,先是用内力将那些家丁身上的‘飞云针’吸了出来,自己追那五毒老怪去了。那些家丁身上毒针虽然已经被解除了,但依然浑身麻木,暂时难以动弹。
那董富贵,在撒出“五彩毒蛛粉”的时候就已经赶在茶清香以前逃出门外跑了。
周三见女儿让人抓去,哪里还管得了这些,早就追去了。
那金无恙轻功自然没有上官逍好,手上又带了周大小姐,但他诡计多端,各种各样的毒暗器不断射出。上官逍虽轻功了得,但武功平常,只有躲闪的本事,没有破解的能力,虽然一直尾随其后,却也近不得身。
出了周家大院以后,金无恙直往林子中钻,钻林子更是上官逍的拿手好戏,但他也明白,追急了,对娘子反到没有好处,也不敢使出自己的那看家本领。
不一会,金无恙就已经看了出来,在这林子中上官逍步伐奇特,必定是高手,树木遮挡,暗器反倒又不好使。稍加思索,便往山道上赶去。两人一直追赶到上边的那条大路上。此处虽是林子,但不比逍遥洞下的密林,金无恙自当可以分辨方向。
到了那大路,金无恙脚力不够,干脆停了下来。用一枚毒镖架住了周大小姐的脖子,威胁上官逍道:“你若是敢过来,我立刻杀了她!”上官逍与自己的恋人只差十步距离,但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五毒老怪也到了这里,接着上官遥也到了。五毒老怪见自己徒弟的造型,知道是个“好”办法,靠拢金无恙,也使出了同样的手段。上官遥此时的处境,当然与哥哥一样,估计在追赶的过程中与哥哥的经历也差不了多少。紧接着茶清香也到了,见五毒老怪师徒俩分别用毒镖嫁住了两名人质,自己虽然暗器了得,但也不敢轻举妄动。
几路人,就这样僵持着,互相看着,谁都不敢轻易开口,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过了半会,那董富贵也到了,但奇怪的是,他手上居然还抓了位妇人。那妇人神情紧张,但手里依然还紧紧撵转着一串佛珠。
五毒老怪见了骂道:“董富贵,你这白痴,抓他干什么?逃跑还多带上一个人,真白痴!”
董富贵听到师傅责备自己,委屈地道:“师傅和师兄不是也带了吗?”
五毒老怪道:“我们是有人追,拉个垫背而已,你又没人追,这不是放屁月兑裤子?”他接着又道:“快过来师傅这,把你的镖嫁在她脖子上。”那董富贵照着自己师傅的话做了。
茶清香开始完全可以用暗器杀了董富贵,但又怕激怒了五毒老怪,人质反到不安全。
董富贵抓来的那妇人,见了周大小姐,顾不了自己,似乎忘却了自己的处境,脸上的神情,霎时间由畏惧急转为心疼,再急转为焦急,紧接着又急转成了焦急中夹杂着恐惧、担心。慌忙地急道:“我的芳儿,你怎么了,你怎么了?都是你爹,都是你爹,找来这些坏人!”
周大小姐芳儿本来已经惊恐得说不出话来,见了亲娘,顾不上许多,大哭起来道:“娘我没事,我没事!”
“住口!你敢再嚷嚷的话,老子立刻杀了你!”董富贵骂道。
这母女俩听到他的威胁,一下安静了下来,泪如涌泉,不敢作声。
茶清香道:“杨向天,你放了他们,本座放你走,以后再找你算账,只要你放了她们,本座说到做到,一定会放了你师徒几个。”
五毒老怪道:“屁话,我能相信你吗?除非你现在就走,你走了半个时辰之后,我再放人。”
上官遥道:“对,前辈,你放了他们,我与你无冤无仇,不会为难你。”
五毒老怪骂道:“呵呵,你凭什么跟我谈条件?就你那山脚猫功夫?”“不过你的轻功也的确了得,但有屁用?”
上官逍道:“前辈,你放了人吧,我们自会劝茶教主放了你。”
五毒老怪道:“又是屁话!你又算什么东西?”
这时,周三已经气喘吁吁的找到了这理,看了此情景接道:“老仙,放了我老婆和姑娘!”
五毒老怪道:“周老爷,对不住了,这人,我不能放。”
周三怒道:“我素来带你们不薄,想不到你们反用这卑鄙的手段来对我的老婆和姑娘!”
金无恙笑道:“卑鄙?周老爷,我们彼此彼此,你不也凭借自己那八代的富贵,经常作威作福,为非作歹吗?”
周三道:“金无恙,你不要过分?我现在与你师傅说话,还轮不到你插嘴,真是一点尊卑都没有!”
金无恙道:“你是与我师傅说话,但别忘了你姑娘还在我手里,不过我看来,这小娘子长得一点也不像你,一定不是你姑娘(女儿),是你老婆到外面找来的吧?”
周三又急又怒,道:“你说什么?”
金无恙笑道:“这还用说吗?你连妻带妾一共抢来了十三房,却没有为你生下一男半女,你却反而把他们都逼死了,我看你一定有问题。”“若不是你大老婆张氏,一起与你为你爹娘守孝三年,又为你找了个野种,在‘三不出’之列,你怕别人说闲话,我想你可能早就已经抛弃她了。”
周三怒道:“金无恙,你给我说清楚,谁是野种?”
金无恙道:“还用问吗?你周家从你爹那代开始,不知道哪里烧错了香,就已经香火不挤,连生多子,却就只有你独存了下来。你是喜欢风流韵事,可惜你的种子却都是粪草,就是不发芽。”
周三怒道:“你胡说!”
金无恙道:“我胡说了吗?你周家一定世代作孽,不然你家这大院,偏偏与众不同,盖到了这深山老林中来?”
周三道:“那是因为我祖上考虑到,如果社会动荡,可以免于兵荒,再说,我家本来是做生意的,只是后来生意不好做,才把钱都换成了这里所有的田地。”
金无恙道:“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废话,反正这小娘子绝对不是你姑娘,你也不必要为她着急。至于你老婆,也没见过你把他当回事,我看你也没有必要为她着急了,还不如都送给我去快活快活。”
周三道:“畜生!”“禽兽,快放了她们!”
就在此时,那些家丁也到了,却只是各自站在那,都差不上嘴来。
张氏骂道:“小畜生,你胡说些什么?”
金无恙威胁道:“死老太婆,你再骂,我立刻划破你姑娘的脸!”
“才踏点苍玉带云,挥手马耳雾中仙,夏春秋冬一山游,上天可有此风情?”众人听闻有人吟诗从南边过来,都抬头望去,但见一名书生手摇丹青折扇转过弯道,朝北走来。
那书生走近了,见到这场面,大吃一惊,又正好挡住了他的去路,举足无措,心中思索:这些人拦住了我的去路,但我还有好多风光没有游览,真是扫兴,还是先去问问,能不能借道而行,随便也劝解劝解,若能劝服,也不枉自己满月复经纶。
然后走到众人旁边,先是分别一一施礼,道:“小生正向北仙游绝世美景,敢请诸位赏脸,让小生借过此道,小生这厢有礼了!”
众人见他彬彬有礼,虽然并未答话,只是拱手还礼,之后都闪开让出一条道来,只有那五毒老怪师徒依然原地不动,不过他要过去,却也有足够的空间。可他却借口道:“敢请三位也方便方便,让小生借道过去。”
金无恙喝道:“两边这么宽,你不可以走吗?少啰嗦,快给老子滚过去!”
董富贵道:“就是,快滚过去!”
五毒老怪道:“怎么?这么宽的路,不够你走吗?”
那书生道:“所谓君子坦荡荡,当走大道,这路虽有六尺宽,却被几位正正的挡住在中央,两边各只剩一尺多点,就算加拢也最多不过三尺,如何走得?”
金无恙道:“少废话,要走便走,不走别来啰嗦,否则别怪老子无礼!”
那书生道:“小弟看这位仁兄,威武英俊,必是大侠中的大侠,好汉中的好汉,只是又见仁兄这般架势,岂不是有辱斯文,所谓好男不跟女斗,敢请仁兄放了这位姐姐,以保斯文。”
金无恙道:“老子不听那那文绉绉的狗屁道理,快滚!”
董富贵道:“就是,快滚,否则别怪老子无情!”
那书生道:“两位仁兄,这般说话,真乃有辱斯文!所谓威武不能屈,小生虽手无缚鸡之力,也要奉劝两位仁兄先放人。还有这位先生,仙风道骨,出此下策,必定也有苦衷,必然是受众位豪杰所困,小生虽不知其中因由,但也可以不妨一式,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劝服众位豪杰放尔等一马,当然你们也要同时放人。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一打三分低,有话可以慢慢商讨,有理问得君王倒,大家又何必动气呢?”
五毒老怪道:“你说了一大堆,老夫听得一知半解,不过也有些道理,只要你能劝服那婆娘,我自当会放人,何如?”
茶清香道:“不用劝了,本座不为难他就是,只要他放人。”
五毒老怪道:“小子,你让她先离开,我自当放人。”他眼珠一转,接着又道:“不,还是叫那名黑脸汉子先点住她(茶清香)的穴道,我就放人。”
“岂有此理!”“杨向天,本座既然暂时不与你计较,叛徒,你不要得寸进尺。”茶清香原本一直盯着五毒老怪,此时却转过身骂道,不难看出,她有先饶过五毒老怪一马的意思。
那书生听后,道:“先不要动气,慢慢解决!”接着他走到茶清香面前,先是行礼,然后道:“所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敢请姐姐委屈委屈,平息此事!”
那书生见了茶清香,弯弯媚儿恰似立春柳细叶,明亮眼睛仿佛山间的清泉,玲珑秀鼻正如暖色琼瑶玉,红红口儿犹如清明红樱桃,脸若新剥白瓜子,两腮如同朝阳映白雪,发同画上七仙女,颈如蝤蛴光洁秀,腰如湖边天鹅颈,指若春来纤细柳。穿的又是一身秀黑丝裙,把整个人映衬的像那空山新雨后。
他紧紧盯着人家把全身看个遍,那茶清香虽然是五毒教之主,经常往来江湖之中,与人打交道的时候甚多。这不,他本来是个苗人,但此行周家大院,却入乡随俗,换了一身汉人的打扮,可见她见多识广,善于接人待物和与人沟通。可此时她那小脸却红得像那日落时的红霞,神情像那羞涩半开的红玫瑰,似笑非笑。想必此时她心中自然也对这位立于自己侧对面,距离只有一步之遥的白白净净的潇洒殷俊的书生有所触动。
那书生看呆了,那红袖羞醉了,都无语不做声,忘却了身旁其他事,五毒老怪看的出,丢下手中的人质,跃身就走,同时向茶清香发射了一枚毒镖。那书生的脸,此时正对五毒老怪,瞟眼看到一枚毒镖飞来,奋不顾身,冲朝前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枚毒镖,却忽略了自己只是一个不会半点武功,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只听说过“为伊消得人憔悴”,难道他是“为伊弄得命不要”?何况这“伊”与他只是萍水相逢,就让他如此迷了心窍?接着只听他惨叫一声,往后跌倒,正正的靠倒在茶清香的背上。
那茶清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转过身来刚好见到五毒老怪逃跑,又见那书生肩头插了一枚毒镖,心里立刻就明白了,甚是感动,忙不赢去管五毒老怪,蹲下将那书生放在自己膝盖上,此时那书生的脸正好贴在自己的怀中。
那书生此时中了毒镖,本应该难受得要命,但他却陶醉的听着茶清香的心跳声,神情欣喜满足。难道这世上真有“美人怀中死,做鬼也风流”这等事?不过死是死不了的,五毒老怪的那些雕虫小技,这五毒教主绝对有办法克制。
只见茶清香,从腰间拿出了一瓶药丸,喂到那书生口中一粒,然后又模出了一小包粉末,拔了那支毒镖,将粉末敷到那伤口上。
此时,不知道是拔那毒镖的原因,还是那药粉的原因,那书生痛的大叫起来,茶清香心疼地问道:“公子,疼吗?”
“疼啊!疼死人了!”
“你真傻!为什么要这样做!”
“姐姐真漂亮,像天上的仙女,我怕是不行了,在仙去之前,能否知道姐姐的芳名?”
“傻瓜,不许说这晦气的话!我叫茶清香。”
“姐姐人美,名字更美,声音又好听,听姐姐说话,就像一汪清泉流过心田,又像是在品尝那淡淡的清茶,清新淡雅。”
茶清香拿出了自己的丝巾,为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道:“看你这样子,还在贫嘴!”
“姐姐,我是将死之人,能把这丝巾送与我吗?我到了那边,看到姐姐的丝巾,就不会孤独了!”
茶清香是五毒教教主,经常听到对手骂自己“妖女”,好一点的时候也只不过是能听到别人称呼自己一声“女侠”,这书生此时却叫自己姐姐,又把自己说成仙女一般,还为自己挡了一枚致命的毒镖。这毒镖射中的是那书生的肩头,虽是不幸,却也还算好,那书生个子比她高出了一个半头,如果射到的是她,就会直接射进后脑,后果不堪设想。此时她心里自然已经爱上了那书生,别说是一条丝巾,就是把自己给他,都心甘情愿。
茶清香将那条丝巾塞到那书生的手中,道:“丝巾可以给你,但你不许乱说话,我还没有感谢你的救命大恩呢!”
“姐姐,我不乱说就是,但我好想有辱斯文一次,想对姐姐失礼一次,姐姐能亲我一下吗?”
茶清香听到这,脸又红了起来,害羞得打紧,但依然还是轻轻的亲了那书生的脸颊一口。
“姐姐,我是将死之人,能再亲一口吗?要嘴,不要脸!”茶清香没想到这书生居然得寸进尺,但她依然还是满足了他。
“姐姐记住,我叫白儒雅。”
“姐姐记住了,不过你也别搞的这样伤感,姐姐舍不得让你死!”
白儒雅道:“姐姐,我中的镖上可能有毒,恐怕活不成了,死在姐姐怀中也不往此生,我还奢求姐姐在亲我一口!”
茶清香又亲了白儒雅一口,接道:“你死不了,杨向天那叛徒的计量,姐姐是清楚的,姐姐身为五毒教主,最善于用毒和解毒。”
白儒雅听到“五毒教主”几字,惊了一下,道:“姐姐是五毒教主?”他接着又道:“不过姐姐虽是五毒教主,心肠却一点也不毒,而且很是善良!”
就在此时,旁边又有一名男子惨叫了一声,此人正是上官逍。原来他也中了一枚毒镖,而这只毒镖却是金无恙发射的,此时,他躺在周大小姐芳儿的膝盖上,上官遥帮他拔出了那枚毒镖,他痛得叫了起来。
原来就在白儒雅,为茶清香挡毒镖的同时,金无恙将芳儿抛了出去,正要空身逃走,上官逍急着去接芳儿,却让金无恙起了疑心,顺手发了一枚毒镖,正正的打在上官逍的右臂上。
周大小姐关怀地道:“夫君,你怎么了?夫君,你可不要吓我!”
上官遥急道:“大哥,你别吓人!你怎么了?”
上官逍道:“二弟,娘子,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那周三,听到上官逍与芳儿的对话,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一脸不是一脸的,有些不太高兴。
上官遥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到茶清香面前,道:“茶教主,能否给我哥哥些解药?”
茶清香将刚才的药粉和药丸递与了他,又说明了使用方法。
那两名农夫此时也已经恢复了神志,先是感谢众侠客,然后互相关心地问候。
那男农夫问道:“舅母,你还好吧?”
那女农夫答道:“我没事,姑父,你呢?”
那男农夫道:“我也好了,差点吓死我了!”
两人在言语间,眼神传情,有些不大正常。
这边周大小姐的母亲张氏,也已经平静过来,这发生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甚是喜爱上官逍,发自内心的月兑口而道:“芳儿,你能找到,这么好的郎君,娘为你高兴。”原来董富贵逃走的时候,只是放了她,却也没有伤害任何人。
周三道:“你说些什么?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也不知道这小子家境如何?如此成何体统?”
张氏道:“老爷,这后生对我们的姑娘可以舍命,这就足够了,这次不要你管!”
周三道:“贱人,我是老爷?还是你是老爷?这家里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还有金无恙说的那事,我倒是还真有些怀疑了,你必须给我老老实实地交代!”
张氏手指撵着佛珠道:“不用问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事情到了这步,隐瞒也无济于事,她的确不是你姑娘。”
周三道:“那是谁的?”
张氏道:“你我是父母包办,你说呢?”
周三道:“你敢背着我做了这败坏门风的事,我今天就休了你!”
张氏道:“你早就想了,只是我在“三不出”之列,你死要面子,怕别人说你抛弃糟糠之妻,但你想想,这些年来,你又关心过我几次,我那房门天天为你开着,你却一次也没来过,都跑到你那些小妾的房里去了!”
周三道:“贱人!真是贱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体统何存?教养何存?颜面何存?”
张氏道:“我只是说了一个连寡妇都当不了的寡妇,憋了多年的话,实话告诉你,芳儿的父亲是前任管家王清江,只可惜他命苦,芳儿都还没有生下,他就得怪病去了!”
周三道:“你这不要脸的婬妇,居然承认了,居然一点都不掩盖,也不知道羞耻,我今天非休了你不可!”
张氏道:“你要休就休吧!我早就有皈依佛门的心,只是没见芳儿成人,放心不下,事到如今,也没必要撒谎隐瞒,该说明的迟早都是要说明的!”
周三道:“既然事情已经道明,那我就问问你,芳儿是你进到周家一年多后生下来的,你进门了几天,我爹就不在了,又过了几天,我娘也跟着不在了,为了守孝,我并没有纳妾,后边的不说,就说那时,你为何还要与那王清江苟且?”
张氏道:“哼,你到好意思反来问我来了,我进你周家的门才一个月后,你就喜新厌旧,再也没到过我房里,反倒天天跑那些丫鬟的房里!”
周三道:“那不能怪我,你不是我喜欢的,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得不从,反正我要休了你这败坏门风的扫把星,也无需再问了!”
“娘,你们说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对吗?”周芳儿此时再也听不下去了,漫漫放下了上官逍,急忙跑了过来问道。
“爹,这不是真的,对吗?爹,你说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你说呀!”
张氏道:“芳儿,是真的!”
周三暗自思索:我既然没有生育的能力,若放弃了芳儿,这十八年来的心血白费不算,而且到头来连个姑娘都没有了,何况这等丢脸的事,又岂能当着这么多人承认呢?于是斩钉截铁地道:“别听你娘胡说,你怎么不是爹的姑娘?”
芳儿道:“可,娘说不是,娘,告诉我,你说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张氏道:“芳儿,娘不能再骗你了,这是真的!”
周三道:“就算你娘说的是真的,我既然养了十八年,就算是这样,也是你义父,你只要听我的,与那小子断绝,我定当为你招一个门当户对的夫婿,以后你还是我周家大小姐,享受荣华富贵。”
芳儿道:“爹,不行!我不能违背我夫君,你若招他为夫婿,不让娘走,我答应!否则,就算沦落天涯,风餐露宿,我也要跟夫君和娘走。”
张氏道:“芳儿,你若要留下来,跟着你爹过,娘尊重你的选择,你要跟娘走,娘也喜欢,但你从小当惯了大小姐,可得考虑清楚,娘只能带你去你舅舅家,你外公和外婆已经不在了,就要过那寄人篱下的生活!”
芳儿道:“娘,芳儿心意已决,愿意与娘去,不要再说了!”
张氏道:“既然你意已决,娘不勉强,如果你留下跟你爹,娘现在就去皈依佛门,如果你要跟着娘,娘就在陪你几年,先到你舅舅家,到你成人后,娘再做打算。”
这是别人家庭自己的事情,众人虽然在旁边,自然也不好插口,包括那些家丁。
上官逍却插口道:“娘子作何选择,为夫都会尊重,但娘子如果不回周家大院,上官逍虽穷,也绝不会亏待娘子,岳母也不必去别处,上官逍能够孝敬您老人家。”
周三怒道:“你住口,谁是你娘子?”
张氏道:“好女婿,娘跟你去,把姑娘交给你,娘放心,娘就先去你家为你们证婚,等你们有了儿女,娘再去出家。”
“你们敢?”周三骂道。他接着又道:“老的我不管,小的是我姑娘,我今天就要管,我养了十八年的姑娘,不能说不要就不要!”
“爹,芳儿不孝,但芳儿心意已决!”
“上官遥道,婆婆,如果你为我哥哥证婚,恳请也帮我与我娘子一起证!”接着,他跪拜到那两名农夫前,道:“小婿拜见岳父岳母!”
“什么,我的两位新娘子让你抢去了,岂有此理?”周三又气又怒的道。
上官遥不理他,直接向那两位农夫道:“小婿不瞒岳父岳母,小婿兄弟二人,正是受二位娘子所托,来救二老离开周家大院的。”
那两名农夫当然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刚救过自己的女婿,但却心里惧怕周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拿不定主意。
茶清香看了出来,道:“二老不必害怕,谁要敢阻拦,本座第一个不饶他!”
这二老听茶清香如此说来,又亲眼见到过他的身手了得,便放心了下来,不约而同的扶起上官遥,答应了这门亲事。
张氏大喜道:“我不但要为你们两兄弟证婚,还要为这香儿和那小子也证。还有这王兄弟和寸夫人,老身早就看出你们有情有意,又一起把两个姑娘养大,早就应该结为连理。
周三不解地道:“什么,这世道变了,他们两怎么可能?一个是舅母,一个是姑父?”
张氏道:“他们怎么不可能?既不是兄妹,也不是姐弟,老身就是受这些礼节害了一身,现在要为这些有情人做点善事!”
寸夫人和王大汉一起道:“那我们这就谢过周夫人。”
周三骂道:“什么?你们还真不要脸!”
上官遥骂道:“什么不要脸?比起那逼人为妾的人,要好出几百辈,我看以后岳父岳母要相互改口称呼了!”
(注:这寸夫人已故的前夫与王大汉已故的前妻是亲兄妹,寸夫人已故的前夫是兄长,王大汉已故的前妻是妹子。所以王大汉按自己姑娘王金花的叫法,尊称寸夫人为舅母;而王大汉自然就是寸夫人前夫的亲妹夫,所以寸夫人也按自己姑娘寸银花的叫法,尊称王大汉为姑父。换句话说,就是指王金花的爹爹与她的舅母结婚,前提是她的娘亲与舅舅都已故多年;或说杨银花的娘亲和她的姑父结婚,前提是她的爹爹和姑姑都已故多年。这两人一起将各自的姑娘抚养大,早就已经有了感情,又毫无血亲关系,在当今,是完全可以结婚的,但古时候的封建礼教思想是绝对不允许的,可张氏又是一个敢与封建陋俗作斗争的人,所以要将这对本没有血亲关系的有情人穿拢。)
周三道:“真恶心,这世道颠倒了!颠倒了!我再也与你们丢不起这个脸!”
随后,周三对众家丁大声道:“我们走!”
周三刚走出了几步后,回头对芳儿道:“芳儿,若哪天你想通了,爹盼着你回来!”
白儒雅有气无力地道:“小生看来,现在最想不通的,就是周老爷你了!”
周三道:“我周家的事,与你何干?”然后带着众家丁下山去了。
上官遥道:“我先带你们到家里,然后下来给二位娘子买几套白族的女装。”
之后众人一起上逍遥洞去了。(注:本回也叫《几多离奇几多真,有人欢喜有人悲》)
众人到了逍遥洞后又发生了些什么?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