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子昭大为惊讶。
我浅笑着缓缓道来:“眼下你在朝中的势力也不过是刚刚稳定而已,仓促间找个人选去边疆,来回又要一段时间,恐怕难有如意,不如我借口回族内小住散心,到时轻装简从暗地里往北疆去。再说那个奴隶是我们见过的,飞羽将军又认识我,希礼也与我有不少交情,此去倒也方便,趁机又可避开这段时间后宫中的锋芒,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子昭看着我,眸光深如墨海:“采采,我最爱看你这般自信的神采,你的聪慧、美丽和骄傲,生来都是要翱翔于九天的,只是……”他顿了顿,伸出手细细摩挲过我的面庞,一寸一寸,流连了许久方才继续道:“只是我仍旧忍不住担心……我真怕,有朝一日,你的美丽会消逝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我怕……不能好好的保护你……”
我能感受到这份浓郁而复杂的情感,一时竟不能言,喉中似乎被什么堵住,平复半晌才轻轻开口:“子昭,一路走来,我看到太多你的光芒,这样坚定的你,意气风发的你,让我亦想要做更好的自己。”
他默默凝视着我,直至屋外天光暗淡,面容渐渐模糊起来,然而,那黑眸中的神色却更为深邃沉静:“采采,放手去做吧……终有一日,你会成为天下万民瞩目的……王后。”最后两字他说得那样缓慢而坚定,如冬日池中渐渐凝结的冰霜,蕴藏着莫名的力量。
出行北疆的事便这么定了下来,后宫仍交给桃夭打理,花瑶一事后,她仿佛一夜之间长大许多,向来开朗的她竟也不无伤感道:“在巴方时,虽有争宠一说,可都是各凭本事,从未有人向孩子下毒手……孩子何其无辜啊!”我知她是一片真心,却不能道出实情,只得陪着唏嘘,眼看着她仍显稚女敕的女圭女圭脸逐渐流露出几分成熟的姿态来。这样的变化说不上是好是坏,然而,后宫之中,枝头初绽的桃花再娇媚烂漫也是难经风雨的,总要多些圆滑世故的沉稳才是长久生存之计。
我挑了一个晴朗的夏日启程,装饰华丽的马车一早便在宫门口候着了,绣工精致的芙蓉花大朵绽放在车围上,上等白玉缀着锦幔流苏泠泠垂下,车内有木桶装着大块的冰,清凉幽雅,没有一丝暑气,车外则是仪仗浩大的随行队伍,昭然显示着宠妃出行的富丽堂皇。
这些却都不过是掩人耳目,按照计划,我会在族内意思性的住上几日,然后带着尹达怡夏微服赶路。不料在族内停留时,小妹却坚持要随我一道走走看看。
父亲走后,族府内便只有小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日日看着大哥二哥两家其乐融融的模样,她也确实不是滋味,我经不住她再三相求,又有希晴说情,终于答应带上她一同去往北疆。
三日后,天色微亮,趁着暑气还未升起,一辆简单朴素的青布马车从族府内驶出。尹达身着粗布衣裳,随意坐在前头,是为车夫,我与小妹和怡夏在车内言笑晏晏,除此以外,子昭还派了两个暗卫一路跟着,一行人不显山不露水,倒是十分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