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碧瑶依在司光倩里,高佻靓丽的小丫头虽然比司光倩高出半个头。此时却像个迷失的孩子终于找到了亲人,全身力的依赖着。
蛇咬的伤口得到了重新处理,抹了薄薄的一层透明的药膏,凉凉的很舒服。身上的伤痕,随行的那个大夫重新做了检查,都是些皮外伤,不过,大腿外侧的那条大血口子即使是好了,也会留疤,没伤到筋骨已经很幸运了。
“我只想着拼命跑,拼命跑,只要跑出山就能找人回去救司南轩。本来,我是顺着一条小路跑的,后来,有人追上来了,我就分不清方向胡乱跑了,野草又高又密,看不清路了,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摔进大沟里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只要腿没摔断,我就能继续跑。可没等我坐起来,脚果就像被针刺到似的,一条白绿色的蛇咬在我腿上……”
小丫头不含糊,一把掐住蛇头,硬生生的从腿上扯了下来,用劲在伤口上挤了两下,趴起来就跑,司南轩在等她,她一定要回去救他。巨烈活动,加速血液流通,蛇毒很快麻痹了神经,腿变的僵硬,眼睛越来越模糊。等她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了。
“姐姐,只要找到救我的人,让他把我带到我晕迷的地方,我们就能救司南轩了!”焦切的眼神精亮的看着司光倩,傻丫头,你忘了自己是慌不择路才摔下的深沟吗。
司光倩轻声安抚着,她已经派人去了。搜山,费时费力,可眼下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救瑶瑶的药农已经找到了,可据他说,山里并没有废弃的粮仓啊。没有吗,那瑶瑶又是从哪儿逃出来的。
“可以开始了吗?”速描高手夹着画板,出现在门口,他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司光倩微点头,跟蔺碧瑶稍解释了下,只要跟救司南轩有关系的,小丫头极力的配合,无需提醒,她很努力的回忆、描述。很快,一张男人的脸出现在画板上。与先前王猛口述的那人,竟有几分相像。那人将比照着两张画相,又在手提电脑上进行三维成像,十几分钟过后……
“是他,是他,就是他!他说话的声音哑哑的,很难听。”指着栩栩如生的画像,蔺碧瑶尖叫起来。那人点了下头,图像进行简单处理会,快速传输。
“还记得其他人长什么样吗?”速描高手问道,画板又拿了起来,蔺碧瑶稍想了下,“还有一个大方脸,鼻头很大,一嘴黄牙,眼皮很厚……”
流程不变,最后成像的图像也被快速传输了出去。
“可以了!”可能是照顾到蔺碧瑶的情绪,两张图片应该够用了。
司光倩知道楚沐风那边的担心不比她少,甚至承受的压力比她要大,拨通楚沐风手机时,只响了一声,楚沐风透着急切的声音传了过来。
“瑶瑶很好!”司光倩说道,她听到楚沐风叹声。
“南轩呢,有消息吗?”楚沐风问,大概的情况,他派去的那两个人已经向他汇报了,而他新的决定正准备下达。
“还没有,瑶瑶可能在恐慌中跑进了山里……”所以她才会误以为废弃的仓库是建在山里的。
“把带去的人都收回来,去周围的村镇查!”她也这么想过,可是不排除山里有个废弃的仓库,而那个药民并不知情。
“你带人全力搜查周边村镇,山里交给我!快去办吧,我们现在一分一秒都耽误不起!”他已经动了特权,动一次是动,也就不在乎再动一次更大的。
“好,等瑶瑶跟你说完话我就去!”司光倩将手机给了蔺碧瑶,以为小丫头听到楚沐风的声音,指不定得哭成什么样,哪曾想。
“哥哥,你快去找我爸,不不,我爸不行,对,找外公,哥哥去找外公,让外公派军队,派武警……”司光倩瞠目,这丫头啊,军队是随随便便就能调动的吗,即便楚首长军权在握,也不可能公权私用。楚沐风那头紧崩的唇角,扬起了弧度,怪不得爷爷疼这丫头,关键时刻,小丫头魄力不小啊,为了救司南轩都敢动用国家利器了。也不愧是他楚沐风的小妹妹,兄妹同心,想一块去了。
“你安心养伤,哥哥一定把司南轩救出来!”
“哥哥一定要把他救出来,一定一定!”蔺碧瑶重重的叮嘱,隐忍的泪,叭哒叭哒掉了下来,可是她没哭出声,真的没有。她不哭,她才不是司南轩骂的爱哭鬼,她等他,她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等他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也耽误不起,司光倩留了人手保护蔺碧瑶,小小的病房就跟铜墙铁壁似的,随行的大夫跟速描高手又跟司光倩一起离开。
原虎接到命令,带着人从山里撤出来时,轰轰隆隆的车声,卷着沙尘滚滚朝他们开过来,清一色的军用汽车,什么情况,解放军叔叔搞演习?这种情况,原虎跟雷鸣默契的看向刀疤,军队的情况,刀疤怎么也比他跟雷鸣在行。
这阵势,整团的兵力,刀疤也没太看懂,“我去问问!”扔下话,刀疤朝军用SUV走了过去,车上下来的真是个团级干部。人家执行的是保密任何,不可能说什么,刀疤翻出自己的老底,更试探的说,他们刚从山里出来,谈了几句,刀疤回来了。
“怎么回事!”原虎问,看着大兵以排为单位,向山里挺进。
“搜捕逃犯!”刀疤说,原虎跟雷鸣齐瞪眼,太巧了吧。
“我猜测,他们要搜捕的就是我们要找的。”刀疤接着说道。
“会不会是小姐调来的?”雷鸣自语起来,被刀疤断然否决,那可是军队,国家神圣的利器,再好再硬的关系,也不可能让你随随便便调军队私用,那可是一个团的兵力。
原虎的手机响了起来,司光倩打来的,她已经从医院出发了。原虎说了他们的情况,已经从山里撤出来了,正要上车走人,看到军队进山,他们耽误了一会儿。
“军队?!”如果先前没听到蔺碧瑶那些话,她对这两个字不会敏感成这样,她的人刚撤,军队就进来,还是以搜捕逃犯为名。楚沐风,你到底做了什么?军队动作的这么快,你到底出了多少力,动用了多少人脉?随之而来的,一个可怕的问题,司光倩不管不顾的挂断了原虎的电话,给楚沐风拨了过去。
“楚沐风,军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巧,原虎带人刚下山,军队就进山了,整整一个团,是你吗,你真的找人调军队了……”楚沐风想像着他的小妖精此时此刻的样子,那眉、那眼、那鼻、那唇早已深刻于心。噼哩叭啦的,透着急切,透着兴奋,也透着对他的担心。擅动军队意味着什么,即使不是官家人,也知其中厉害。
“傻女人!”深深的爱恋,浓浓的宠溺,司光倩的心瞬间静了下来,他是楚沐风啊。对别人来说不可想像的事,在他那儿又算得了什么。
“有消息及时通知我!”柔软的声音传递着从未有过的依赖。
“好,凡事小心,我要看到我的女人毫发无损的回家!”牵挂着,担心着,若不是行动不便,他现在应该亲自守护在她身边才是。
“嗯,我挂了!”
“好!”
“楚沐风,谢谢……”
“你说什么?”男人的声音明显加重,司光倩又重复了一遍,谢谢,谢谢为她做的这些。
“丫,果然是皮紧了,等回来,哥给你松松!”楚沐风赤果果的威胁着,电话那头却传来暖心的笑声。
军队的力量无庸质疑,地毯似的搜捕,别说是废弃的粮仓,就算真有逃犯也能给搜出来,可惜,这两者都没有,因为军队搜索的山根本不是蔺碧瑶逃出来地方。这样的结局,只是说明,蔺碧瑶在逃跑的途中,因为坏人来追,恐慌下,她不但跑错了方向,还跑进了山里,没人知道小丫头到底跑了多久,跑了多远,兴许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否则,也不会摔进深沟,还被蛇咬了。
这消息,司光倩很快从楚沐风那儿得知,而她这边,已经走了三个村子了,毫无线索。司光倩知道军队是楚沐风调来了,可她不知道的,那男人不但调用了军队,还在所有出市的公路口设了交通管制。
时间一分一秒击打着司光倩的心,如果卡卡逃不出来,势必会遭受折磨,截止到此时,爸那边也没收到勒索,对方是要图命了。司元魁是恨卡卡,可她不信,司元魁敢要卡卡的命。司元魁一直窝在家里没出来,对那种把家当成客栈人来,不得不让人怀疑,他在害怕?他在躲避?
“小姐!”原虎急冲冲跑了过来,“刀疤在丰村,让我们快过去!”司光倩什么也没问,转身上车。心,竟然会因为紧张嘭嘭跳的厉害。
雷鸣那边也往丰村急奔,待所有人在丰夺集合时,那阵势,把全村闹的鸡犬不宁。
“小姐!”刀疤迎了过来。
“说!”她只想知道有没有那个仓库。
“后山坳子里确实有个防空洞改造的粮仓,废弃好多年了。”司光倩深吸了口气,刀疤在前领路,一群人脚步雷厉,没多久便赶到了那里,锈蚀的铁门半开着,雷鸣首当其冲,冲了上去,不久,雷鸣如同困兽的嘶吼,从仓库里传出,回荡着震颤着。
“不,不……”卡卡,卡卡,不会的,不会的,为什么她会想到里面会有一具冰冷的身体,孤零零的躺在地上,身下的血早已凝结,血肉模糊已经辨不出本来相貌,他在等他的亲人救他,他在等,他在等。大脑似乎无法支配身体,可是本能却让她不顾一切冲进去,卡卡,宝宝来了,卡卡。
仓库里,除了跪在地上的雷鸣,没有第二个人。没有尸体,没有卡卡,没有,真的没有。
当紧崩的神经瞬间松懈,身体似乎无法承受凝重的份量,晃了下,被站在保护在身边的原虎及时扶住,“小姐!”
“没事!”推开原虎,司光倩朝雷鸣走了过去,方看到雷鸣腿下的是什么,雷鸣又是因何嘶吼。铁钩、血迹;血迹、铁钩。杀气凝重的气息包围着司光倩,仿佛天地漆暗,她如魔一般站在杀伐之巅,没有人会怀疑,谁又敢怀疑,那双凝玉的手会撕裂、会催毁、会残酷至极报复。
坑坑洼尘的土路,车子每颠簸一下,就会牵动肩头血洞,卡卡感觉自己好像能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从肩头一沽沽的往外涌,堵住伤口的破布像在血里浸过似的,他怕没等来救兵,一身的血该放干了。
“真是个硬气的孩子!”暗哑的嗓音,还是能容易的听出其中的赞赏,卡卡苍白干咧的嘴角微动了下,“爷爷死不了,放心,爷爷会……陪你玩到底!”
“哈哈,好,很好!怪不得司家兴师动众的,这样的孩子搁在哪个家族都得被宠着。”豪门公子哥里,鲜少能找到骨头如此傲如此硬的,值得让人欣赏,只是可惜了,谁让他的司严雄最疼的侄子。
“还是您英明,要不然就被连锅端喽!”大黄牙谄媚,却在那人的眼神冰冷的眼神下,赶紧闭嘴。这人给人的感觉,邪乎。嗓子像破锣,身子干瘦干瘦的,一幅活不起的样子。他手底一定不止他们兄弟四个,要不然,怎么可能知道有人在找这小子。
“前面的修配厂停!”嘶哑的嗓音命令道。
“是是!”大黄牙点头。
到修配厂时,那人下了车,上了一辆白色的小捷达,坐在车里朝大黄牙发号施令,“你们在前面,我跟着!”
“好,好!”一辆车换另一辆车,折腾什么。
车子很快上了国道,却是出市的方向。大约半个小时后,前面的车速越来越慢,车子也越来越多,明显前面的路不太顺畅。大黄牙边骂边踩着刹车往前滑,后面的小捷达虽然也是如此,车里的那个人却警惕了起来。车子缓慢的滑出了一段距离,那人命令停车,连同大黄牙的车都靠边停了下来。
“去前面看看怎么回事?”捷达的司机速度下车,朝前面堵车的地方跑去,十多分钟后司机回来了。
“交通管制,说是交警在抓造事逃逸的车!”
“造事的车辆还有造事人有贴出来?”
“没贴!您看,我们还走吗?”
走,必须走,发现仓库里没人,那丫头就会带人追出来,虽然交通管制巧了点儿,但是,司严雄的手还没到伸这么长的地步,会让官家人替他办事。
“告诉大黄牙,给那小子好好盖盖,伤寒怕冷!”
“是!”
这人所料没错,司光倩带人的确追了出来,刀疤、原虎还有速描高手带一部分人往进镇的路追,她跟雷鸣还有那位大夫延国道往外追。
大黄牙的车还没到检查口时,就把车窗摇下了,啮着黄牙,一脸的狗腿相,想跟交警叔叔套近乎。很快,交警叔叔就注意到了他,朝他走过来的还是一位当官的叔叔,先微笑,再警礼,把大黄牙激动的也赶紧敬了个反向的礼。
“叔叔好,叔叔辛苦了!”
“哈哈,我可没您岁数大!”
“是是,警民鱼水情,这不显得亲切吗!怎么了这是,我早上进货时还畅通无阻的!”
“噢,镇上有人交通造事逃逸,我也是例行公事,给您带来的不方便,请量解。”
“量解,一定量解,这都不是为咱老百姓负责吗。”
“哈哈,要是每位被检查的同志,都像您这样明理,哪能压成这样。就冲您这觉悟啊,我今天给您开个绿色通道。”
“唉呀,真是太谢谢警察叔叔了!”大黄牙美的,后牙槽都露出来了。
“小李,让你那边的车往右打打!”警官朝他的同事挥手,很快车道让了出来,警官亲自引导着大黄牙的破面包缓缓驶过检查口,与面包间相距两个车位的捷达却突然被车里的那个人喝停。
“不对!”那人低喝一声。
“管先生,大黄牙已经过去了!”司机说道。
“有便衣,快把车靠向旁边的大货!”管先生命令,司机哪敢怠慢,依命行事,眼看要擦上了,才摆正方向。
“继续往前开,你没露脸,除了我没人见过,等我电话!”扔下话,借着大货车阻挡视线,管先生身脚利落的下了车,往后越走越远,这毕竟不是高速公路,两位又没有护栏,想溜还是很容易的。
大黄牙那边可就麻烦了,警官叔叔给他引着引着,过来三个男人,笑嘻嘻的跟刀疤打招呼,“唉,哥们,搭个顺风车呗。”其中一个说道,另外两个,一个靠向副驾驶,另一个去了中门。
“搭什么搭,车里还躺着病人急着送大医院呢!”
“唉呀,那可不能耽误了,怎么不送S市中心医院,舍近求远!”
“嘿嘿,中心医院治不了啊!”
“什么病治不了啊,来,我看看!”话音未落,就去拉驾驶的门,大黄牙惊叫一声,只喊了一半,一把黑乎乎的东西顶在了他脑袋上。没等大黄牙晃过神,副驾驶的门以及中门同一时间被拉开,同样黑乎乎冷冰冰的东西伸了进来。
“别动,否则一枪崩了你。”威严的警告,交通管制车里呼啦一下子,又下了五个身着便衣的男子,雷厉的跑了过来,将面包车围了起来。
大黄牙呼爹喊娘的,杀人啦,交警杀人啦!脑袋被枪重磕了下。
“再喊,老子手一抖,走火要了你的小命!”这话好使,大黄牙嘴闭上了,他的三个兄弟末路嚣张的瞪着包围他们的便衣。
“同志,这是怎么话说的,我不是不让你们搭顺风车,我是真的有急事……”
“队长!”一名警员惊呼,后车座上,卡卡身上盖的麻袋布被揭了下来……
楚沐风的电话就像上帝之手,将新的力量连同喜悦注入了司光倩身体里,找到了,卡卡找到了。人还活着,人还活着。
交通管制继续存在,因为相片上的另一个人没抓到,临时审问大黄牙,这家伙一问三不知,便衣暂且做罢,等候上面的命令。当那支黑色车队赶到时,头车还没等停移,后车门便打开,娇美的身影平地掠燕般,朝着被严密看守的面包车奔来。
有个年轻的警员想拦,被他们队长扯了回来,还瞪了他一眼。今天的任务非比寻常,换在平时,早该把整车人带走了,哪还像现在,等什么人似的。
司光倩扶着车门的手明显的颤动,指尖不知疼的抠着车门,多久不曾有泪水出现的眼中,一颗颗往外冲。
“姐……”这一声,包含着大难不死后的各种情绪。
“卡卡……”是他家破小孩子没错,是他家破小孩子没错,他家破小孩活着,他家破小孩活着,她所有的希望只有一个,只要他活着。
“姐,我流了好多血……得吃多少东西才能补回来了!”苍白的唇无力轻扯,却是大劫后最美最宝贵的笑。
“无论多少东西,我们都给补回来!”卡卡虚弱的厉害,司光倩不敢耽误分秒,赶紧叫来随行的那个大夫。
铁钩穿透了左肩,伤口没能得到及时医治,已经感染,血液的流失让卡卡很虚弱,血糖也在降低。大夫从他的百宝箱里接连不断的往外拿东西,消毒药水、手术剪、针剂……司光倩一旁打着下手。
“先这样,保证他坚持到医院没问题,等到了医院,我亲自给他做手术!”
“辛苦了!”司光倩没对谁这么客气过,楚沐风给她的这两个人,荣幸了,也是他们应得的。
卡卡现在不易被挪动,只能就着这辆破面包车去医院,雷鸣亲自开车,上车时,雷鸣的眼圈明显是红的,是他失职,让少爷受了大罪。就算大小姐不罚他,他自己都不能饶恕自己。
至于大黄牙他们,由司光倩从警察手里要人自然不合适,也不合规矩。但是有两个人就可能,一个是随行的大夫,另一个自然是速描高手。朝警察出示了证件,警察很痛快的将人交了出来。
破面包车换成了越野,大黄牙他们非但高兴不起来,个个惊了魂似的,黑色手手法毒道,同样的掐胳膊,却tmd的疼得就像被拧断了似的,他们想喊,可是刚张嘴就听到骨节发出咔咔声。警察什么时候这么阴森,这么狠毒了?
大夫的针剂里可能有安定的成份,卡卡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一次次闭上,又一次次努力睁开,司光倩心疼的轻抚着他青紫的面夹,“我守着你,睡会儿吧!”
被她握着的手加了力道,干裂的嗓音,依旧的无力,“姐……”疲备的眼紧闭了下,又缓缓闭开,眼里却盛载着让人心疼的哀伤,“蔺碧瑶她……”那个字,他说不出口,活蹦乱跳的一个人,就那么没了,他真的说不出口。都是他,都是他,否则,那丫头怎会不在了,他恨,他好恨,恨那几个该死的人,也恨自己。他自以为是最好的方案,自为是的让她去搬什么救兵,却让她再也回不来了。
从没见卡卡哭过,就连当年被二叔用皮带抽,也没带一滴眼泪。男儿泪,滚烫的,悲切的,大爱大恨似乎都凝在了里面。
泪滴到了司光倩手背上,晶莹剔透的,“瑶瑶没事,如果不是瑶瑶,我们不可能这么快找到你的,她是你第一个要感谢的人!”
卡卡已顾不上问,第二个要感谢的人是谁,还有第三个第四个。满脑子都是司光倩的第一句话。
“瑶瑶没事?真的没事?不许骗我!”好霸道的口语,她家破小孩子是真的回来了。
司光倩笑笑,用力握着卡卡的手,“等到了医院,你自己看!”
“她在医院?不是没事吗?没事进什么医院?”司光倩彻彻底底甩掉了最后的恍惚,笑容柔美而温暖,“司南轩,你在质疑我吗?”魔女的威严,偏偏眼中暖暖的柔柔的。
“那个什么该死的管先生,说瑶瑶掉进深沟摔死了!”
“管先生?”
“告诉我是不是?”他怕进到医院,看到的并不是自己听到的。
“是,也不是!瑶瑶是掉进了沟里,不但没死,也没伤及筋骨,只是擦伤。后来醒来时,又被毒蛇咬了口,幸运的是被药农救了,还送进了医院。她现在好好的,我们的人守着呢!”
司光倩的话,卡卡消化了好一会儿,嘴角重新扬了起来,“臭丫头,骨头真硬,掉沟里都摔不死,看来我以后……”
“你以后还胡来?”司光倩瞪他,卡卡憋了憋嘴,“我又没说,你不是让我感谢她吗。”
一起经历生死,其实用不着司光倩提醒,卡卡怎会再针对瑶瑶,别的不说,单就这份患难与共的情份,这对小冤家以后的日子有的看。
得知卡卡被救了回来,楚沐风、司严雄都松了口气,尤其司严雄,本就喜欢这个侄子,此次更是大动肝火,他家小魔王一定受了不少活罪,要不然,倩倩的声音不会变的哽咽。无论是谁要对付司家,对付他司严雄,就算舍了这份家业,他也要跟对手死磕到底。现在是南轩,保不准下一个被伤害的就是倩倩。司家子女那么多,为何偏挑了南轩,这可不是胡乱撞上了。
“老爷,三爷订了去香港的机票!”
“抓回来!”司严雄沉声说道,权叔也是一脸的严肃,司家最不争气的东西,老爷良苦用心,他就是这么回报的。
司元魁收拾了所有值钱的家当,至于他购置的那些房产,他准备等到了香港安稳下来后,再托人帮卖了,大不了给点好处费。
“三爷这是要去哪儿啊?”叭,司元魁手里的旅行包,不幸的,没扔进后备箱,直接掉到了地上。
“哈哈,阿权啊,你这是去哪儿?”司元魁笑,权叔也在笑,只是笑的让司元魁脚底发凉,心肝乱颤。
“我听说三爷订了去香港的机票,特别送送三爷!”送?往哪儿送?唰的一下子,司元魁一身的虚汗。他只是去香港转转,用不了几天就回来了,一家人,送什么送。
“三爷姓司,我姓权,怎么能是一家人,三爷连这个都拎不清,怪不得……来人,给三爷把包放车上!”司家的保镖捡起司元魁的旅行袋,直接扔进了后备箱,司元魁这货眼神四下飘着,想找机会跑?真是笑话了,在权叔手底下跑掉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权叔铁钳似的手掌,掐在司元魁手腕上,“三爷,再不走,就赶不上飞机了!”
司元魁被带去了司家大宅时,司严雄并没有见他,而是让权叔直接把他关了起来,一日三餐供着,保证饿不着他。只是再好的饭菜,难抵精神的磨耗。整天见到的只是三面墙壁一扇门,连送饭的人长什么样都看不见,这种折磨,比一刀杀了司元魁还难受,偏偏他又是个怕死的人,正所谓,求死不得,想死又不敢。
卡卡回来的那天,司严雄才将卡卡被绑架的消息告诉司成海,纵然太多的疑问,看到儿子能活生生的躺在自己面前,司成海心里除了心疼还是心疼,但心疼过后,便是狠狠的责骂,臭小子,让你平日做事张狂,这到也好,让你吃吃苦头,得个教训。这世上,有钱有权的人多的是,不学着低调,不学着深藏不露,早晚有一天,自己把自己害死。
卡卡微撇了下嘴,司成海刚平熄的吼声又起,“怎么,你不服啊!”卡卡早就习惯了自己老子的狮子吼,至于蔺碧瑶同学那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不知内情的还以为这丫头被吓了呢。卡卡一语道破天机,“是不是感觉你妈的狮子吼有待加强啊!”
蔺碧瑶同学点头如捣蒜,她妈的功夫顶多三成,伯伯的少说七重神功。
这对冤家,一唱一和的,把司成海闹的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最后还是司严雄发话了,都走吧,他们该休息了。千万别质疑司严雄的话,的确是他们,而不是他。因为两人住在一个病房里,当然,必须是两张舒服的大床,却紧挨着的。
回到S市后,卡卡跟瑶瑶被直接送进了早已等候着他们的博爱医院,六层VIP病房,离楚沐风的病房很近。并非房间有限,让两人挤一起,而是,这对人自从共患难后,就像喝了鸡血酒,好的就跟唱双簧似的。卡卡要看着瑶瑶,省得她得瑟;瑶瑶要照顾卡卡,谁叫他伤这么重。没办法,司光倩让人又抬了张床进来,离远了还不行,最后中间只留有够一人走路的距离。这两个冤家才点头同意。
至于瑶瑶被绑的事要不要告诉她爸爸妈妈,司光倩的意思很明确,她听楚沐风的。
人无论伤势如何,都回来了。一切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但是,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只是风雨来的宁静。一天没揪出幕后黑手,司家没有安宁。
当她重回怀中的那一刻,心里莫大的满足,踏踏实实、温温暖暖的。修长的手指一下下抚着她的发,谁也不说话,不愿打破这种温馨的静然。最后还是司光倩忍不住问,想好这事如何告诉瑶瑶的爸妈了吗。因为他说,调动军队搜山,并不是通过楚首长,而是他走了别的渠道,意思就是,楚家也不知道瑶瑶失踪的事。
“不告诉好不好?”楚沐风问。
“那怎么行,这么大的事!”
“再大的事也过去的时候,有时候选择隐瞒,并不是欺骗,而是不想事态扩大到无法掌控的地步。”
“你担心你爷爷知道了会……”
“那道不是,老爷子可不是拎不清的人,如果退回十几年,老爷子会带兵直接把那几个突突了!如果有人借此做文章,我们就不得不防了。”
“嗯!”司光倩轻应了声,“你找的那个渠道,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找到卡卡后,她明白,这个躺在床上养伤的男人都为她做了什么,军队搜山、交警封路、便衣抓人。做为政客,危急随时都会光顾。
“不会,放心吧!”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但是他都这么说了,司光倩没在纠结,轻轻的,又往他怀里靠了靠,都说男人的身体是火热的,他身上没那么热,靠着温度正好。
“我问过医生的,后天就能出院了!”楚沐风以最柔和的声音,说着可能让他的小妖精爆发的决定。果然,小女人腾的一下子坐了起来,来者不善的看着他。
“我可是问过医生的!”楚沐风强调。
“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那就是说他可以出院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的!”噗,叫他在床上躺一百天,他真怕自己会疯喽,撞墙去。
“别拿这种哀怨的眼神看我啊,等明天我亲自问过医生,再跟你妈商量下。”他用不用今晚写份报告出来?楚沐风皱着眉头。
只要战斗不止,终有胜利的一天。楚沐风的胜利,他能如愿的出院了。只是娘亲恩,跟爱人恩,让他有些消受不起。难道她们不觉得现在姿势有些怪异?难道她们不觉得扶着的不是他楚沐风,而是一个马上就要生产的孕妇?每一步,用不用叫人拿尺子量下。
“慢点,当心台阶!”他妈刚说完,他的女人又来一遍。
楚沐风轻咳了声,“嗯,朕看见了!”
咯,朕?司光倩跟楚妈一起看向楚沐风,大夫可没说摔坏脑子了!
“你们服侍的这么精心,我不当朕都不行!”
“臭小子,和着我跟倩倩小心的多余是吧。倩倩,咱们松手,让他自己走去。”
“得得,算我什么也没学,来来,一边一个,继续架着!”身在福中不知福,这话谁说的,咋那么精典呢。
楚沐风是要回香榭居的,司光倩不同意,为了能让他养好筋骨,还是先回楚家。什么时候养的差不多了,再回香榭居。就为了这事,司光倩牺牲了一晚上的色相,被他吻的晕头转向不说,两人还差点擦枪走火。她很不厚道的笑看着楚沐风,不是他不想吃,而是心有余,身体不给力啊。
楚沐风出院的第二天,卡卡也出院了。
卡卡出院的那天,司元魁被放出来了,被关了五天,头发蓬发,下巴冒出黑黑的胡查,精神憔悴,身上还股子怪味。
“大……哥!”司元魁有气无力的叫道。
“跪下!”司严雄威喝,司元魁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什么颜面,什么辈份,当家司家老老少少的面,他也顾不上这些了。
“我只问你一句,南轩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先别急着否认,想好了再说!”
“大哥,我真……”
“三叔!”阴阴的冷冷的,司元魁见鬼似的朝声音的出处看去,脸都白了,不会真以为见鬼了吧。
“三叔,机会只有一次,侄子能活着回来,把所有知道的事,全告诉大伯了!”知道的事,什么知道的事,司元魁六神无主起来,嘴里不知嘀咕着什么。
啪的一声,司严雄一掌拍在桌上,还没等说话,司元魁已经跪扑了过来。
“大哥,大哥,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饶弟弟这次,这是最后一欠,大哥,我真知道错了!”司元魁的眼泪来的真叫一个快,伴着鼻涕一起往下淌,怕是真的吓着了。
“三叔现在知道怕了,花钱的时候可没觉得烫手,没闻出血腥气!”如果说司严雄的威慑力让人畏惧,那么司光倩被寒霜尽染的脸色,让人恐慌。再加上铁青着脸的司成海,似笑非笑,恨意再清楚不过的司南轩,其他人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自家人关起门来再怎么斗,那也是一块肉烂在锅里,你跟个外人毒害挚亲,简直跟猪狗不如的叛徒无异。
“大哥,大哥啊,我混蛋,我该死,我一时鬼迷心窍,可我真的不知道那人要绑架南轩啊,我以为是南轩得罪了哪家的少爷,特意整他的。呜呜,大哥啊,南轩是我的亲侄子,我再狠也不至于要自己的亲侄子的命啊!大哥,我有几两胆,您还不知道吗!”
“那人是谁?”司严雄问,司元魁摇头,都这个时候了,他瞒着藏着对他一点儿好处没有,那人用手机跟他联系的,声音经过特殊处理,至于钱,都是直接打进他帐户的。倩找他那天,他回家就给那人打电话,电话却一直打不通,他越想越不对,干脆,跑吧!
“你京城的朋友姓管?”司光倩问,结果却是,那个朋友根本不存在,是司元魁胡诌的。
光知道收钱卖自家人的消息,对方是谁根本不知道,简直蠢的该死。司元魁痛哭流涕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一米八五的大块头,被保镖像拖死狗似的往外拖,没会功夫,惨烈的痛呼声,足够刺透所有人的耳膜。如果打断腿都不能让他长记性,这人真是没救了。
那个被称为管先生的男人,就连大黄牙他们都不知道底细,管先生出钱,他们出力,事成后一拍两散。管先生无疑是揭开幕后那张脸的关键,司严雄却对管先生的画像,没任何印象。能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溜掉,这人狡猾而足智。而他从没遮掩自己针对的人,那就是司严雄。
卡卡被铁钩吊着时说过,只要他不死,他一定让大黄牙他们不得好死。这话他说到做到,不是想搞他吗,他就让大黄牙爽死。四个里面,没一个好东西,大黄牙对他动邪心,那三个一直盯着瑶瑶,一想起他们看瑶瑶的眼神,卡卡身上的邪恶就像从骨子里透来了似的。一间四十多平的水泥房,四个被灌了药的臭男人,接下来会发什么,而这仅仅是第一步。司严雄不插手,司光倩更不可能,司成海都恨不得亲自出手。那四个人,会死的彻彻底底。
夜深人静,司严雄却毫无睡意,这么恨司家,恨他的人,除了言震跟那个人,他再想不出第三人。要彻底击塌司严雄,只有掐住他的软肋,而他的软肋只有一个,那便是司光倩。
恨他的人为什么不动他女儿,反而选择了南轩。如果不是没有机会下手,那么便是另一种可能,他们不想伤害倩倩,却又要报复到他,只能选择跟他亲近的人。南轩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司严雄心里的就像穿了杆称,在言震跟那人身上衡量着。
大黄牙的身份很快查了出来,黑道上不成名的混子,那位管先生,即使有他的画像,却查不出这个人。楚沐风那边都查不出这个人,说明什么,来者何止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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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剧情进入另一**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