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年,蒙恬再次步入咸阳他来不及看咸阳城里的任何变化而是匆忙往家里赶去。快到腊祭街上已经看不到什么人。又飘起了雪,大街小巷的地上瓦上很快便薄薄铺了层雪。门口站了些仆从迎过他,父母和弟弟应该在温暖的内室里等候了。还有他朝思暮想的筝儿啊。想到她八个多月的身孕蒙恬唇边扬过笑意,简直有些迫不及待想见她了。他解开斗篷和鞭子一起甩给下人一步跨进门里。
给父母行过大礼就被母亲一把搂进怀里,“看你瘦了许多,憔悴了,手还这么冰凉。”
“让娘担心了。”
“这次离开家这么久让娘想坏了,你弟弟和你父亲在外面还能见你一两次,我这几年来可一次也没见着你。”
“我也很想见娘。”
“哼,都说娶了媳妇就会忘了娘,这半年里都不给家里来封信。”
“因为在三个地方来回跑,没有驿站也没碰到有人回来才没办法送来信,其实写了很多。”
“就会哄我。”
“我都带回来了,过会儿拿给您看。”
“看不看都不打紧,你现在回来就好了。再往后可舍不得你走了。”
“这次哥哥回来短时期不可能再走了。”蒙毅也帮忙安慰着母亲。
“不走就好,先前听毅儿说你在云中娶了黄筝那丫头,可是吓了我们一跳。虽然你爹不是太满意她对我们的欺瞒,不过你拧了那么久我们也不想强迫你什么,是缘分吧。现在能一家团聚就好。不过我怎么没看到她呀,难道她是不好意思进来吗?”
蒙恬环顾四周的确不见她踪影也没仔细想问道,“她现在身子还好吧?”
蒙毅见他问的蹊跷还没回过味来,“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怎么问我们?”
蒙恬疑惑的看着弟弟,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因为她已经怀有身孕,我半年前就送她回来了。”
“半年前?”蒙毅惊道,“我们根本就没见过她呀!”
“怎么会?我是怕她此时与我同来会不方便才先送回来的。”
“你派了谁送她回来?”
“我从家中带走的侍卫尽数遣回了。”
“他们没有一个人回来。”蒙毅说这话自觉一股凉意从脚下升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怎么可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何况哥哥说黄筝怀孕了,她绝对不会如上次那样悄悄走掉。如果她不是主动避开,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恬儿!”蒙母扶住摇摇欲坠的蒙恬,蒙武看他这样子只得先送他回了卧房。
蒙毅看着哥哥苍白的脸颊和消瘦的身形鼻子发酸。
“劳神劳心,要多加静养才行啊。另外天冷的缘故受了些风寒,下官写了两个方子,若是发烧就吃一副,不发烧吃另外一副……”蒙毅代替父亲将太医送到门外,自己没有急着回屋,他知道哥哥若是醒来第一件事情必定是追查黄筝下落,所以还是让自己先来办了比较好。
赵政有些心绪不宁的看着窗外,赵国的战事现在陷入了僵持状态,庞暖和李牧都是难啃的骨头,若是硬拼虽不是绝对不敌,可是伤亡代价将是十分可观。赵政只想用最小的代价去换取更大的胜利,好在这一点李斯非常明白,不仅明白还有对策。阴谋也好阳谋也罢,手段是次要的,他要的结果李斯能给他就够了。
门外的话语打断了他的沉思,子婴抱着扶苏进来。黄樊与娴雅跟在后面。
“子婴怎么来了?”赵正看着自己最小的弟弟目光柔和了些。
“去拜望了两位太后碰到王后与卓庚人就一起过来了。”
“你的婚事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是,承蒙太后特别关照,只等吉时就可迎娶。”
“卓庚人,寡人记得蒙毅也订下了一门亲事,是刘卿的幺女么,准备什么时候办喜事啊?”
“臣妾听说明年三月就办了,这样二哥哥正好满二十三岁。”
“王后可要准备份大礼送去。”
“臣妾已经在准备了。”黄樊望着他会心的一笑。
“蒙恬呢?他还不打算娶妻生子吗?若是过了期限寡人可要狠狠罚他。”
“大王罚他戍边已经不轻了。”子婴笑着说。
“对了,昨日说他自东门进了城,怎么今日不见他来?”
“回大王,听早上来的几位大人说,蒙大人似乎是病倒了在家里静养呢。”身旁的侍人回答道。
“他病都很少怎么会一病就倒?”赵政本想开开玩笑,见娴雅皱起眉头十分担心的样子也就没说了。“既然是病了卓庚人就代寡人去探视一下吧。你也有好些年没见着他了。”
娴雅闻言眼眶一热忍了泪谢恩而去。子婴本想跟去,转念一想也不急于这一时就又逗起了扶苏。
“子婴。”赵正唤了他一声又不急着开口。
“是,大王。”
“成蟜的遗月复之子现在何处?”
子婴不知他为何问起,“在姑母那里,都满五岁了。”
“带来宫里给扶苏做个伴吧。”
“怕姑母会舍不得了。前段时间她
还念叨着要请个师傅教他识字断文。”
“他长得如何?”
“大王看了便知,臣着实形容不出来。”子婴卖了个小小的关子,黄樊见状不禁一笑,想起成蟜难免有些惆怅吧。
蒙毅守在哥哥床榻边,他派遣出去的人刚刚回了话来,那些与她随行的人家都声称没有见到家人。咸阳这边没了线索,只能从她的来路去寻找。
“二哥。”
蒙毅抬起头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你怎么回来了?”
“是大王恩准她回来探病的。”蒙母说着也跟了进来。
娴雅看了眼沉睡着的蒙恬心疼得紧忍不住哭了起来。
“恬儿无事,庚人自己要保重身子。”
“是啊,他休息几天就会好了。”蒙毅也宽慰她,其实他明白娴雅并不仅仅是为了哥哥难过,她在宫里太寂寞,看到久别不见的蒙恬情难自已。
过了许久她才止住哭泣不好意思的说,“让姨母和哥哥见笑了。”
“别这么说,该怪我们才是。你难得回来家里却是这个样子。”蒙母哀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