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嘲笑阎亮。
阎亮可是一本正经,一脸严肃。
不苟言笑的阎亮干咳了两声,说:“阎王爷倒是没留我在阴曹地府里当差,他却给了我另一个差事。”
“给你什么样的差事呢?有没有报酬啊?别再让你受穷了。”还是刚才打趣的那个人,看来他要和阎亮穷开心一下。
“哼。”阎亮不以为然,对大家伙说,“阎王爷让在咱们村里代管叫票,报酬是办一次差事便可在阴间改善一顿生活。”
众人被阎亮的话逗得轰然大笑。
人们以为阎亮在说胡话,也就权当笑话听。反正是人活过来了,叫他信口胡说吧!
三个孩子见爹回来了,都破涕为笑。
好打趣的人末了又和阎亮开玩笑:“你改善生活的频率别太频繁了,要不咱村里的人都让你给叫了票?”
在场的人又都跟着捧月复大笑,不会有谁跟他叫真,实在是穷疯了。
可到随后,让人意想不到事情发生了,阎亮的话居然得到了验证。
阎亮死而复生之后的几天里,一切平淡无奇,小乡村平静依然。
老李家老太太早上八点咽得气,众人忙着发丧,有帮忙的人闲聊起来说,今天早上七点,在村里的大街上,亲眼看见阎亮倒在地上突然死去,可是没两三个时辰,他有苏醒过来。
在老李家帮忙发丧的人基本上都听说过阎亮替阎王爷当差的事,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感觉头皮发麻,后背发凉。
再往后,每当村里死人时,阎亮也就跟着死一回,而且总比要死的人早死一个时辰。也不管是在家里吃饭还是在地里干活,只要差事一来,他倒地就死,等过两三个时辰就自己活过来。
有时还会向人们炫耀他在阴曹地府改善生活的事,不是大米饭加炖肉,就是咬一口流油的肉丸馅饺子,最不济也是白面馒头就着炒鸡蛋,说的时候他自己还直流口水。
看来阎亮这家伙自己的穷困潦倒的境况要改变了。
阎亮给阎王爷当差的事,人们起初是半信半疑,渐渐的就确信无疑了。
随之也就有人起了嫉妒之心,心说,这样的美差好事咋就偏偏让他阎亮赶上了呢?有人真相信了阎亮能当上这个差是沾了跟阎王爷是当家子的光。
这自然是人们按着人世间常情的臆断猜想,难道阴曹地府也有任人唯亲一说?至于阎王爷派差是唯亲、唯贤还是唯才,全村上下议论纷纷,结果是引起了恐慌。
人最怕什么?最怕的是死。
当人们确确实实相信阎亮是替阎王爷当差在村子里送票,人们恐惧的是死亡降临到自己的头上,于是当了鬼差的阎亮成了全村人的注意焦点,人人敬畏。
可也有人对阎亮咬牙切齿,干什么行当不好,偏偏在本村替阎王索命,只是为了一口饱饭,让人痛恨。
当了鬼差后的阎亮,也从没有在村人面前拿腔做调地摆架子,倒是很低调。当然也会有人登门送点小礼,以备家中老人有那么一天时,在黄泉路上好有个照应。
阎亮便说,都是一个村的老少爷们,能帮忙的我自会帮忙,推月兑不收礼。
送礼的人那肯,不收,你是不愿帮忙,收下,方安心你会去世后你给照应。
村里人生病,不舒服,也会找阎亮打探,是不是要给自己送票。
小乡村失去了往日的平静。
二子到赵家庄给死去的人送棺材,见人聚在一起议论纷纷,一打听,自然不少人向他说起阎亮的故事,让二子感觉神奇。
二子好奇心驱使着他来到阎亮家,想看看这奇人有何奇相?
现在找阎亮的家很好找,他现在是村里的名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阎亮家是三间土墙垒起来的茅草房,家徒四壁这四个字就是形容他家的,屋里有炕、有灶,其它的东西基本上看不见了,大热天的窗户还用油毡纸糊着。
一进屋,几个破板凳翻倒在地上,看炕上堆着破单子,黑乎乎的见不到原来的颜色,灶上也看不见油盐酱醋和锅碗瓢盆,要不是三个孩子在炕上翻滚打闹,你说这间茅草房没人气都有人信。
阎亮没在家,屋里只有三个孩子,俩大的是姑娘,小的是男孩,三小孩共同的特点是一个比一个瘦,见二子这个陌生人进屋,三双大眼睛在面黄肌瘦的脸上格外显得有精神,却又显得十分可怜。
“你爹是不是阎亮啊?”二子问。
最大的那个女孩点点头。
“你爹到哪里去了?”二子又问。
三个小孩一起摇头。
二子没能见到阎亮,就赶着驴车回到阳青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