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春岁月 三十四、着了套儿

作者 : 奇书女

三十四、着了套儿

见何芳同意了自已的提议,李老板便打电话叫来另一个服务小姐顶替惠芳上班。

然后,他带着何芳和惠芳上了商场顶楼的旋转餐厅,选一个软小包坐下。李老板拿起卡在桃红柳绿的标牌上之间折价格表,也不征求意见,给一人点了一个沙笼包,一杯沙琪女乃茶,就坐在二芳的对面。

何芳紧扣着惠芳的左手心,有些紧张的瞅着窗外。

只见初秋下午五点钟的阳光,照得城市一片耀眼,放眼望,高低错落的房海颠连一片,大海般铺向天边;天边仿佛镶嵌着极薄极薄的金黄色纤丝,瑰丽奇异,激荡壮怀。

向上望,天宇瓦蓝瓦蓝,静得一丝儿风也没有,可又分明让人感到那风的羽翼在轻轻飞翔……

“先生,你的点心和女乃茶!”服务生微微躬身,从粉色托盘中一样样的将点心和女乃茶取出放下,轻轻道:“请慢用!”,再鞠躬而退。

“二位,请!”李老板伸手邀请,大约是饿了,也不客气就自顾自的拿起沙笼包和女乃茶吃来,很快就将其一扫而光。

惠姐碰碰何时芳,先将沙笼包和女乃茶递给她,再慢慢吃着自已那份。

然而,望着这甜美的食物,现在的何芳哪有心思吃得下?心里直是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惴惴不安。窗外窗内风景纵是美丽盎然,她又哪有心思细细观赏?

七万多块呵,她真是感到了自已的冒失。

这李老板要是立马逼自已交清,真还不知该咋办?即便李老板怜香惜玉,宽限几天,自已也无法凑足这笔巨款。何芳眼前闪过老公愤怒的眼睛,婆婆惊愕的目光和公公无奈的叹息……

要不找自已的闺密或姐妹伙试试?

没人!孤芳自赏的何芳,从来不屑需要别的女人的衬托,不是说漂亮女人无朋友么?何芳就是。

“何小姐,我提个建议行吗?”李老板吃饱喝足,拍拍手,笑眯眯望着何芳开了口,他可不是邀请二妞儿来白吃白喝看风景的。

何芳机械地点点头,一副听天由命模样。

“我是生意人,可也是个爽快人,我看何小姐也是巾帼女豪,喜欢直来直去。如果我提的建议惹何小姐生气了,就算我没说,行吗?”

“当然!”何芳勉强笑笑:“请说吧,李老板,我听着呢。”

“是这样,不知何小姐有没有打算做一笔生意?”二芳都抬起了头,相互望望,再看着对面的李老板:“什么生意?”

“一笔大生意,不用你跑不用你抬,也不用你费心思动脑子,坐在屋子里听听音乐,看看电视,搓搓麻将就可以拿到几十万啦,人民币啦。”

何芳笑了,叹口气道:“唉,李老板莫开玩笑了,咱们说正事吧。”

“我说的是正事啦,代人怀孕啦,在香港十分盛行,不知何小姐听说过没有啦?”,惠姐瞟瞟李老板,瘪瘪嘴巴:“莫把我们大陆说得那样落后,代人怀孕,现在大陆也在流行,不是什么新鲜时髦玩意儿。”

何芳点点头:“对,这个我们都知道,只是谁代?又给谁怀孕呢?”

“何小姐这么年轻漂亮,当然是你代啦,给我老婆代啦!”

何芳楞住了,代人怀孕,而且是给李老板老婆代,这她可没想到。要说自已年轻漂亮,大凡男人都喜欢,李老板也不会例外,这点,从他那压抑着可偷偷斜睨自已的眼光中,可以断定,何芳十分相信自已的魄力和判断。

其实,何芳已做了最坏的打算,要是李老板不通融,一定要逼自已将赊款付清,大不了闭上眼睛陪他睡几天就是。

还没听说过有男人推却主动送上门的年轻漂亮女人,特别是像李老板这种常年在外又有钱的单身老板。

柳下惠坐怀不乱,赵太祖千里送京娘,关公护驾送皇嫂,都是传说,现实生活中,哪有此等事儿发生?

可她绝对没想到,李老板会提出这么一个建议。

陪了老板,回家洗洗整洁化妆就是,只要自已不说,神不知鬼不觉,即抵掉了债务,又得了衣服,老板也感到高兴,两不吃亏。

然而,代人怀孕就不同了,一系列的细节和问题很多,后果很严重……再说,代你老婆怀?你有没有老婆或老婆凶不凶,都是个未知数。

我听说过有的姑娘代人怀孕后,男方老婆打上门来兴师问罪,闹得沸沸扬扬,无人不知,哪个不晓?要是那样,倒不如死了好……

见何芳并没有表示反感或恶语相抵,反而低头沉默不语,李老板知道事情有了三分,高兴之下悬赏到:“只要你答应,生男孩四十万,女孩减半,其余的一切事情由我安排。”

何芳低着头,依然沉默不语,可老道的李老板已从她那频频闪动的眼睫毛和脸蛋上的微红,看出她已经动了心。更加高兴之下,追问到:“行不行啦?行不行啦?何小姐,不亏你的啦。”

不防惠芳抬起头来,狠狠啐他一口:“趁人之危,老色鬼,死了你这条心吧。”

“那好啦,你给钱啦。”

李老板也恶狠狠的回过头,冲着惠姐骂:“你这个死八婆!都是你惹出祸。我是答应为了促销,你可以适当赊销,适当,你不懂么?可你倒好,将我的柜台当成了钱柜,让你妹妹一个劲的取钱赊欠。

七万多块啦,利息是多少?八婆,你算过吗?好,你给钱啦,要不,我送你上法庭啦,我的钱每分每文,可都是血汗钱,需要流动的。现在钱花了,货也买不回,你说怎么办啦?”

“即或这样,也不用你逼良为坏啊,小芳一时还不了,总要还你的,;要不,你开除我好了,送你上法庭好了,随你便,就是不同意何芳替你怀孕生子,气死你。”

“你个八婆,你个八婆,拉了我这么多的钱还有理啦?我送你上法庭,还要开除你啦。”,“呯!呯呯!”隔壁包间有人大声敲壁板,二人声音骤然降低,各自气汹汹扭过脸去,谁也不理谁。

“李老板,我答应你!”

没想到何芳抬起头,平静的说:“不过,有个条件。”

“你说啦,没问题,你说啦。”李老板高兴得手舞足蹈,差点儿没蹦起来:“我就知道,小芳是个聪明的姑娘,不像你惠姐那样死板,你说啦。”

惠芳扑了过来,抱住了何芳:“不,小芳,不能答应他呵,让他死了这条心吧,冲其量我不干这工作了,上法庭也没啥可怕,不要怕他的威胁利诱。小芳,这是大事,你老公和你婆婆会怎么想?能答应吗?还是再想想啊。”

何芳也抱住了惠姐,难过的说:“惠姐,是我害了你,我自已闯的祸,让我自已来收场吧。现在,找个工作不容易,我不能让你为了我,丢了饭碗,还要进监狱。”

接着,她坚决地摇摇头:“现在顾不上这么多啦,好歹也就是几个月,忍耐过去就好了。”

“说啦,何小姐,你说啦。”李老板瞪惠芳一眼,笑眯眯的对何芳道:“我不会亏待你啦。”

“生男孩子六十万,女孩子减半;一次怀孕不成功,是你的问题,给我二十万,是我的问题,我自已走人,仅限一次;其余的一切费用和事务,由你承担,答应我就签,不答应,随你怎么办?反正我现在一时是拿不出这笔钱来。不过,李老板你放心,我不会赖帐的。”

“总额以人民币计算,还要要减掉赊欠的七万块啦,何小姐,我们是在做生意啦,你不能让我太吃亏啦。”李老板狡赖的望着何芳。

“你是要儿子还是要钱?要儿子就得全额支付,用人民币支付可以答应你;要钱,现在就拉倒,你还是不是个男人?算啦,我看算啦,你还是去告我吧,我等着!”

何芳气愤的呶起了嘴巴,一扭头,不理他了。

“骂得好,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抠这点小钱?”惠姐也骂道:“趁人之危,逼良为坏,又想要儿子又舍不得钱,何芳,不答应他,随他怎么办?”,

“好啦好啦,我答应就是啦,我答应就是啦!”

李老板见要坏事儿,忙满口应承:“不减,不减行啦?”,他飞快地从拎包中掏出一张合同,递过来:“何小姐,请仔细看看啦,每条每款每项都写得清清楚楚,如果愿意现在马上签,签字我就先付你十万块订金。”

惠姐一把抓过,仔仔细细地先看了一遍,再递给何芳。何芳就着包间明亮的灯光,也仔仔细细读了起来。

读罢,将合同一扔,她感到郁闷。

这李老板可真是个精到的生意人,逐款逐条逐项的合同细得令人捧月复和厌恶。

比如:每周同几次房?必须在第几周时怀上?怀上后住在何处?怀孕期间吃什么和不吃什么?穿什么和说什么话?听什么歌和看什么画?

不得生气不得偷吃不得感冒不得乱穿拖鞋严防跌倒对婴儿不利云云,即琐碎又啰嗦,滑稽又搞笑,像卖身契更像索命符,让从没看过这类合同,也从没有过这类知识的何芳,一时竟然说不话来。

但不管怎么说,祸是自已惹下的,赊欠款一时也拿不出……签字就付十万块订金,几个月后,还有五十万人民币存入自已户头……钱啊钱,爱美的何芳实在太需要钱了。

她银牙一咬,拿起笔来,就准备签字。

惠姐看在眼里,将合同一抓,捧在自已胸前:“何芳,是不是再想想?签了字,就有法律效益,开不得玩笑的,想好啊。”

“死八婆,你就想坏我的事啦,滚开啦!”

李老板急了,唬地站起来,就要动手拉她,何芳将他一拦:“你敢拉我姐一下,我就立即出去。”

李老板只得重新坐下,何芳对惠姐说:“姐,不用了,我做的事我承担,把合同给我吧。”,一下从惠姐胸前拿走了合同,坐下飞快地签上了自已的名字,然后,将签字笔一扔,合同一放,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冷冷的看着李老板。

李老板此时倒格外冷静,先拿起合同仔仔细细的瞅瞅,确认无疑后,再工工整整的签上了自已的大名,再还一份给何芳。

然后从拎包中取出一张工行金卡,递给何芳:“这是十万块人民币,初始密码123456,可以修改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何小姐要不要马上试试?”

何芳点点头,李老板一捺铃,服务生微笑着进来:“先生,请问有何吩咐?”

“结帐!”

“现金还是刷卡?”

李老板冲何芳一点头:“刷卡!”,何芳就站起来跟着服务生出去,惠芳也站起来跟在后面:“小芳,我陪你一起去。”,片刻,二芳回来了。

因为验证了卡中的十万块人民币现金,何芳显得有些轻松,进来就问李老板:“下一步,怎么做?”,“明晚八点,请到安邦路十七号17—8房间啦。”

李老板看来早就胸有成竹,一切都准备好了,不慌不忙的递过来张名片:“我在那儿等你啦,来了再祥谈啦。”

何芳收下名片,连同那张怀孕合同一起,放进了自已的小拎包。

何芳下了的士时,新闻联播刚播到天气节预报。在小区门口,她碰到了王冠。见一向习惯于深居室内独自码字儿玩的大作家,穿条肥大的短裤子和紧窄的T恤,居然摇头晃脑地在夹拥的树荫下散步,便招呼到:“嗨,大作家,太阳从西边出来啦?”

“差不多吧,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王冠笑嘻嘻的回答,对于这位漂亮而胆大的芳邻,他犹自心有余悸。“难道我要天天回来得很晚才正常吗?”

何芳情绪很好,望望余辉灿烂的天边,笑呵呵的问:“岑经理又在加班?难怪你跑到小区门口溜达,是想表现表现?”

“当然,能亲自在小区门口接到老婆,是我三生的荣幸。”

何芳一面往里走,一面继续说:“呃,大作家,你那部‘你拿我吃’写完没有?我看怪好看的,有没有续集哟?”

“早呢,才写了一半,现在还谈不上写续集。”

自已的作品能得到别人的赞赏,王冠当然高兴,他屁颠颠的追着何芳告诉:“我准备写四十万字呢,多点击啊,多多点击啊,谢谢啦。”

“我不能点啦,我上班啦!”何芳边走边向他笑,喊到:“后天我要上班啦,以后再说吧。”,“啊?啥?你上班啦?好事呀,好事呀!”

王冠听得似是而非,感到追在人家屁后面不像话,逐站住,对她挥挥手:“慢走哟!你走路的身影真婀娜。”

何芳听清楚了最后一句话,不由得笑了:酸!真是酸文人,连奉承都与众不同。

走着走着,她顺路一拐,跨进了婆婆公公住的楼房。

进屋时,意外看见江山画也在,正坐在沙发上喝茶看电视。“妈!”,“是小芳啊?吃饭没有哇?”前组织部长高兴地从儿子身边站起来,招呼到:“还有菜,还有菜,小刘。”

“呃!”正在厨房洗碗的小保姆脆生生的答应着,跑出来:“老板,什么事?哦,何姐回来啦?”,“炒一个新鲜绿蔬菜,你何姐最喜欢吃,烧一个蛋汤剥一个皮蛋。”婆婆吩咐到:“放清淡些,你何姐不喜咸的。”

“爸!”换了拖鞋的何芳又乖巧的拐到小书房,公公忙答到:“呃,是小芳啊?吃饭没有?”,“小保姆正在弄呢,爸,你忙吧,我在客厅里坐坐。”

婆婆忙挤挤儿子,示意江山画坐一边去,自已跟着移移,拍拍空位子:“小芳,坐下,休息休息。”

何芳就挨着婆婆坐下,同时瞟那边的老公一眼:“你今天没饭局呀?这么早就回来啦?”

“是啊,我没饭局,不读书也不看报,当然回来得早罗,你呢?又到书店去了?”,“没有!我逛街去了。”何芳故意激老公和婆婆:“逛了一下午,逛累了,就回来啦。”

江山画和前组织部长一怔,不由得都瞅瞅她,从来没听到过何芳如此坦白,她又是在开玩笑吧?

何芳笑起来,这才认真的说:“我到‘虹桥商场’找工作去啦,找到老板,谈了一下午,后天,我就开始上班啦。”

何芳上班了!对江家母子来说,这当然是件大好事儿。

江家一门三官,娶了个极漂亮可人的平民女孩儿何芳当老婆和媳妇儿,虽谈不上绝对的门当户对,却也算得上还能撑得起门面,让好事者不至于帮着叹息。

然而,这何芳生性懒散和倔强,说不上班,就不班;说不理家,就不理家……实在让老公和婆婆烦闷不已。

当老公的,倒是可以毫无顾虑的与老婆争理,吵嘴;当婆婆的,就只能顾及着“婆媳天生相克”的忌讳,佯装大量,强颜欢笑。

竭力与媳妇儿维持着表面的和谐亲热,从而赢得一家人的高高兴兴,让左邻右舍和自已的老朋友们撅首赞叹,羡慕不已。

现在,许是她自已玩得无聊,许是她幡然醒悟,立志重新做人,又开始上班了。不管怎样,何芳能规规矩矩的上下班,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对江家来说,只有好处。

当下,婆婆高兴的抱抱媳妇儿:“好啊,小芳要上班哪,我感到高兴啊,呃,你具体干什么呢?工资又是多少呢?”

“负责品牌销售,工资是一千块的底薪加提成,每月底算呢。”

“那好呵,小芳,上班的钱不够用,妈补贴你,你每月关的工资自已用算啦,我想,江山画和我一样,没有意见吧?”

“我没意见!”江副科嗡声嗡气的回答,心想:你那几个辛苦钱,怕每月买衣服都不够;上班?我又看你上得了多久?

小保姆将热腾腾的饭菜端上了桌:“芳姐,你来吃吧,趁热!”

饭后,小俩口又围着前组织部长聊了会儿,便告辞回家。婆婆在小俩口手里硬塞了二个大红苹果,然后送到楼梯口,挥手而别。

下完楼,何芳忽然来了兴趣,朝黑洞洞的楼下拐去,江山画瞅瞅她,知是到娘家看看,便说:“我先回去啦,你自已小心。”,自已便回家去了。

一楼下至八楼的还建房,因为地势的缘故,白天采光量都很少,朦朦胧胧,现在到了晚上,纵然每楼层都配有感应灯,依旧更是寂寥无声,鬼影幢幢。

好在何芳自幼便在这一带生活,这儿的一草一木,一路一道都烂熟在胸而毫不怯怕。

何芳一路走,一路拍手跺脚,那感应灯就层层的亮,熄,直送她进了底八楼的娘家门。

老爸老妈见女儿回来,即不惊喜也不高兴,只是点点头:“回来啦?吃没有?”,“刚才在四楼吃了。”何芳回答,东站站西靠靠的,仿佛感到自已坐不下来。

屋子里点着不亮的灯,为节约电,老俩口连电视也没开;一股长年湿润的霉味直冲鼻翼;为节约水,那厨房间故意拧成的水龙头,滴滴答答持续不断的滴着水滴儿,咚!咚!咚!听起来十分响亮和恐怖……

“妈身体还好吧?”

“没病!”

“爸呢?”

“还行!”

一问一答后,又是沉默寂寥,相顾无语。何芳站一会儿,实在无趣,便起身,随手将刚才婆婆硬塞在自已手中的大红苹果放在桌上,想想,又从小拎包掏出三百块钱,也放在桌上:“爸、妈,我走了。”

“嗯!”,何芳逃也似的出了娘家门,不觉泪花渗出,只觉得一阵阵揪心的难过。

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老年而贫困的生活,竟让亲情变得如此冷漠。哦,爸爸妈妈,你们曾经的欢笑和抚爱到哪儿去了?

当我老了,是不是也会像你们一样,枯坐在无奈和贫困之中,默默的等着在某个月黑风高之夜,前来敲门的死神?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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