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合不上眼
江山画回到七楼,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时,才发现自家的防盗门虚掩着。
他吓了一大跳,小偷进屋了?看看透出门缝的灯光,听听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又不像。逐轻轻拉开门,正迎着老妈警戒的目光:“回来啦?”
“是你们,这么晚?”
江山画颓丧的弯下腰,换着鞋。何芳学习走后,老俩口就完全时时的呆在了江山画屋里。
何芳和婆婆再亲密无间,再好,那其实不过是表面的,只有和儿子在一起,前组织部长和前副局长才感到了真正的无忧无虑。
看见儿子这么晚才回来,老妈问:“山画呀,又是讲报告去了吧?何芳的事儿,你问没有哇?”,“讲什么报告?你莫乱猜测。”
江山画不耐烦的回答:“那事儿过去了,不要再提了,提到讲用报告,我现在就心烦,血压就高。什么英雄?我完全是无意识的,别听媒体鬼吹胡抬。”
“也不尽然吧,如果没有我们平时的培养教育和你自已的成材,可能吗?”老妈不高兴了。
强势老妈一不高兴,弱势儿子就噤若寒蝉。
小保姆照例端出一大碗熬得稠密的银耳汤,江山画不接:“我不饿,今晚有饭局,可我没喝酒,光吃饭。”
老妈一使眼色,小保姆又端了回去。
“何芳呢?”
“问了,惠美服饰的女营业员说正在香港培训,未了,还要到欧共体游弋学习,一年半载才能回来。”
江山画懒洋洋的靠着饭桌坐着,也不看老妈一眼:“回来的年薪八十万人民币,挺吓人的。”
“这么多?相当于人家一个外资经理在中国大陆的年薪啦?”老爸惊奇的睁大眼睛:“真有这么多?那我们何芳还不成了富婆罗?”
老妈剜他一眼,老爸立即禁声。
“你亲自问的?”,老妈那双眼睛真有毒,可以一下看到儿子心底底。“当然!”江山画心虚的点点头:“人家亲口对我说的。”
“什么培训学习会搞这么久?不会是骗子吧?”
老妈的眼光在屋子里溜来溜去的,最后停在儿子身上:“你相信?”,“权当相信吧。”江山画耸耸肩膀:“不相信,又能咋的?人都走了。”
“我看你还是再到工商税务查查,看看这家惠美服装饰到底是怎么一家公司。”,“上次我不是都托朋友们查清了吗?结果都告诉你了。”
尽管烦不胜烦,江山画再不敢皱眉或不耐烦,只好顺着老妈的思维方式和路数回答。
“再说,公司的柜台就在‘虹桥’商场内,四张柜,每年租金和管理费二百多万,这可是我亲自找到商场的姚总,在姚总提供的档案里查到的。”
“姚总就这么可靠?公司可以租用,也可以不租用,不是一成不变的。”
老妈皱着眉,深谋远虑的慢吞吞道:“我就感到奇怪,一个香港小公司,居然能有这么大的财力和远见?”
其实,主要是江山画因为和何芳关系不好,早想疏远踹了她,才没从深处着想。
现在,听了老妈的喃喃自语,他也感到了奇怪:是呵,何芳除了漂亮和嘴甜会哄人,确实不是一个聪明能干的经商者或者什么经理人才,这是七楼的芳邻们有目共睹和心照不宣的。
可是,为什么惠美服饰偏偏就说她是个“经理级的可培训人才”?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他忽然想起有一天下午局里现场科的几个小子,躲在办公室偷看观看租用的碟片。
自已恰好找樊桶说事儿,敲门进去也顺便瞅了会儿,正巧看到一男一女的经理模样黑社会人员,正给一个美丽可爱的大陆女孩儿灌**汤。
女孩儿被灌晕厥了,居然爹妈和亲朋好友都不告诉,拎个小包袱就跟着二人走了,到香港总部进修培训去了。结果一去就坠入婬窝,最后落了个死无全尸……
“也许吧?香港小公司是有超前意识的。”江山画喃喃道:“说不定,我们都不了解何芳。”
老妈定定的看儿子一阵,扭过头对老公道:“你明天给元部长打个电话问问,听说他与北京的港澳台办公室有联系。”
很明显,她对儿子已经不相信。
儿子和何芳的关系当妈的最清楚,然而,作为母亲,她自然有自已的想法和打算,也不便告诉儿子。
“何芳的卧室你没动过?”
借着通风时机,老妈审看着自已拧开的卧室门窗:“每天要开开通风换气,多大一股霉味儿,你没嗅到吗?”
“没有!我们相互尊重,互不干涉。”
江山画淡淡的说,这倒是真的。二人形同路人,相互厌恶;最初的狂热过去后,二三年来基本上都是各进各门,各吃各的饭,各睡各的觉……
叮咚!叮咚!谁在捺门铃?快十一点钟了。
江山画一伸手,顺手打开门,二位公安站在门口:“你是江山画?”
江山画不由得退后一步:“是我,什么事儿?”
其中一个公安掏出证件递过来:“我们是市局二处的,有个人请你配合认认。”,“什么事啊?山画。”,“市局二处的公安,说有个人让我认认。”
“哦,二处嘛,我区的达副区长调过去当的处长么?”
老妈边说,边走上来,目光一扫:“请二位公安同志进来坐坐,办案辛苦么。”
前区委组织部长曾是本市远近闻名的女部长,二位公安也许认识她,也许是慑于女部长余留的威仪,笑笑,走了进来:“你好!”
“你们好!”
老妈上下审视着他俩,一挥手:“坐坐,上茶。”
小保姆送上了二杯特花,老妈再一挥手:“请!刚才听说要我们山画配合配合,怎么配合啊?怎么晚啦。你们的达处长,我们是很熟悉的好朋友。”
“哦,是这样,那当然,当然。”二公安坐得笔直,不亢不卑的点点头:“就认个人,简单!”
“那就请吧。”
老妈像在昔日办公室里发号施令般,又挥挥手。一位公安站起来走出去,不一会儿,和另一个公安押着个蔫拉着脑袋瓜子的青年男子进来,对着江山画一推:“看清楚,是不是他?”
青年男子抬起了头,飞快瞟一眼江山画,便重新低下去,咕嘟道:“就是他!”
江山画脸唰地变得惨白,逼上一步:“你说什么?我不认识你。”,“我可认识你,你不是叫饶舌么?给了我一把钥匙,让我在半夜模进你家卧室,非礼你老婆么?事成后,答应给我一万块么?”
江山画眼睛睁得大大的,握紧拳头,疯狂地扑了上去:“哪来的狗杂种?我给你什么钥匙?谁让你来陷害我的?”
公安及时将他一拦,拦在了二人中间,再将那男子一推:“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们可是反复对你交待过国家政策了的,最后一次,认真看,看清楚,到底是不是他?”
“就是他!”男子一口咬定,毫不犹豫的回答:“如果我说了假话,判我死刑好了。”
公安一使眼色,后来的那个公安将男子带了出去,二公安站起来,先向老妈礼貌的点头,微笑道:“谢谢你的特花,味儿好极了。”
然后,转向江山画:“本市环保局市场科副科长,东亚大学本科毕业,今年27岁,叫江山画的是你吧?”
江山画默默的点点头,“八个月前,你们隔壁的7---1号扬刚家发生的小偷半模进房,企图欺侮单独在客厅睡觉的女主人胡琴一案,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
“经过几个月的调查和排查,警方认为你在此案中,有提供钥匙和指路的重大嫌疑。”
公安平静的望望各位,然后看定江山画继续说到:“请随时听从警方的传呼,出庭作证或说明相关情况,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放心,我不会跑的。”
江山画脸白如纸,镇静的回答:“我相信,是非曲直,总会弄个清清楚楚的;我现在的任何分辩都毫无作用。”
“好,谢谢配合!”公安走了,到了门口,对目瞪口呆的老妈老爸点头:“对不起,打搅了。”
三个人押着指证人下楼去了,七楼却开了锅。
扬刚家门本来是大开着的,胡琴和扬刚从里面出来,惊愕的看着江家;岑寂和王冠也开了门,正探头探脑的问出了什么事情。
老妈略一思忖,站在门口来对他们道:“没事儿没事儿,警方是请我们山画配合,配合就是,每个公民都有配合公安机关的责任么?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打搅各位了,对不起,请早点休息,请早点休息。”
扬刚不解的问:“王部长,警方是不是搞错了?怎么找到了江副科?那小子,一看就是贼眉鼠眼的坏人,他还能指证?这不是陷害吗?”
王冠也说:“不可能是江副科,警方带人乱指证,造成直接经济损失和精神损失,江副科,向这帮小子申请国家赔偿,不手软。”
江山画咬着嘴唇,始终不发一言,只是脸色雪白,转青。
老妈再次向大家致歉,后在众人注视下,轻轻关上了防盗门。
关上了门的前组织部长,一下子就软软的扶住桌子边沿,差点儿摔。,慌乱得江山画一下扶住她,连声呼叫:“妈,妈!”
老妈一掌推开了他,在小保姆的扶持下,慢慢腾腾的走到沙发边,再慢吞吞的坐下,腰杆笔直,闭上眼睛。
屋子里只有老妈混沌而急促的呼吸声,大家都呆呆的坐着,不敢惊动了她的思忖与养神。
半响,老妈睁开眼睛,望定儿子,吐出一句:“说吧,怎么回事儿?死在临头了,不要再抱幻想了。”,江山画一下跪了下来,绝望地捂住了自已的脸庞。
原来,与何芳离婚不成的江山画,左思右想,心一横,竟找到一家私家侦探,点明要与探长亲自面谈。百忙之中的探长(就是刚才被公安押着前来指证认人的青年男子)便接见了他。
一见面,探长便将一个标牌放在自已桌子上。
江山画一眼瞅到标牌上写着“与本探长面谈,半小时内收费100元,超过半小时,每十分钟加收20元,以此类推,敬请留意!”
逐暗想:“敢要价,就是有真本事,天逐人愿耶!”
江山画便把自已的苦恼一古脑全讲了,并请探长指明一条自已能月兑离苦海的生路。探长听了,细细思索一番,然后如此这般的咕嘟与江山画听。
正是满月复苦衷疑无路,巧遇高手又一春。
当下,病急乱投医的江山画听了探长的妙计,大喜,逐认可。即:探长巧扮半夜入室,非礼何芳,然后故意怆惶奔逃,留下何芳伏头痛哭。
而这时,身为老公的江山画必须在五分钟内出现在老婆面前,大吼大叫,怒不可遏,最好是做出跳楼被人拉住或提刀要砍失去贞节的老婆样子。
然而,这样的配合又必须找人,且时机掌握不好,也易出事儿。
最后,经二人细细琢商,删掉了后一条,留用前一条:深夜潜入,非礼逃路完事儿。
探长当时还喟然长叹:“这样的业务太多了,前几天才做了二单,赚了百把万块;呃,饶舌兄,你老婆漂亮么?先说啦,丑了我可不干,那样浪费精力和子弹。”
“包你满意,假一赔十!”
江山画斜睨着探长贼头贼脑的面相,笑笑:“配你,绰绰有余。”,“是吗?一定是美女哟?对了,饶舌兄,你真叫饶舌?我怎么听起总觉得这名儿是现编的呢?我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姓饶舌的。”
“那是你视野太广了,知道得太多了的缘故。”
江山画轻蔑的瘪瘪嘴巴:“多少钱?”
“一口价,十万!”
“才十万?我还以为要一百万哩。你啦,抢银行吧,那样来钱更快。”
“好,不开玩笑了,五万!”
“一万!”
“四万!”
“一万!”
江山画冷笑笑,拔腿就走。
“好好好,回来回来,一万就一万。妈的,又费精力又费子弹的,真不是人干的活儿。”
“地址?房号?”,江山画一一给探长讲了,探长拿过纸张和合同,要他写下来。江山画老练的一一推开。
探长莫可奈何的一摊手:“我今天眼皮跳,遇到高手啦。行,不留把柄,定金五千。”
江山画数了十张百元大钞扔过去:“余下的完事后再付,地点和房号莫搞错啦。”,最后才把钥匙扔给他。因为,江山画由于一次偶然的失误,已先于七楼的众芳邻知道,三间房的防盗门,用一把钥匙均可捅开……
现在,私下配制的钥匙派上了用场,江山画相信,计划万无一失!
哪知,深夜的江山画躺在黑暗中大睁着眼睛,久久的听着防盗门的动静,却什么也没发生。
倒是外面传来的阵阵喧哗和吵闹,让他一跃而起,心想糟糕,那笨探长八成是模错了房门?忙忙的奔出门来。
果然,扬刚家大门敝着,胡琴正在里面失声痛哭……
听了儿子的供述,前组织部长和前副局长包括小保姆,都呆若木鸡,不知所措。半响,老妈才缓缓伸出自已双手,抱住了儿子的头,使劲儿的捺在了自已怀中。
老妈未语泪先流落,语无伦次:“怪我,都怪我,我要是早同意了你离婚,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儿。鸣,都怪我,聪明一时,糊涂一时,鸣!
儿啊儿啊,你不知道啊,你小时候淘气爬树掏鸟蛋,挂破了小**,虽然医好了,可医生说,你的精子存活量
少,一辈子没有生育啊。鸣鸣,我为什么拚命留住何芳啊?她有什么好啊?鸣,全都是为了你啊,鸣!”
江山画听得目瞪口呆,原来,原来如此!
噢妈妈,我的妈妈!只有自已的亲生母亲才能这样替儿子着想啊!几年的心结和忧郁一下打开,江山画对严母所有的怨恨和不满全消失了,禁不住也抱住了母亲,失声痛哭。
刹那间,母子哭成了一团。
哭完,江山画毅然推开母亲站起来:“妈妈,别再伤心,我去向警方自首,争取轻判,早日出狱,重新做人。”
老妈脸色重新变得严厉:“胡说!进了牢里,还想出来重新做人?真那样,你一辈子都完啦。你完了不要紧,我和你爸怎么办?我们都退了休,以后靠谁?别轻举妄动,更别听信警方胡说,一切听从我的按排。你是说你没留任何纸面证据对吗?”
江山画肯定的点点头,“那就好,一切听从我的按排。你尽管上自已班,该怎样就怎样,明白吗?”
“明白!”
老妈又转向小保姆:“小刘哇,我们说的你都听见了,你到了咱江家也有一年多了吧?阿婆对你如何?我想你心里也有数,你就把这儿当作你的家吧。今天的事儿,不能说出去,记住了?”
“阿婆,我记住了,你放心吧。”小保姆认真地点点头。
小刘又对江山画道:“江哥哥,我以前也误会了你,你,你真可怜!你,你是个好人!”,江山画无言的模模她的头,拍拍她的肩。
这边厢,扬刚迷惑不解的对胡琴问:“怎么?难道那小偷跟江副科有关?”
“不可能吧?人家江副科挺老实的,许是小偷认错了人。”胡琴不相信,她想起了前几次警方让自已认人的事儿,自已当时真要闭闭眼睛,也许就是让一个人一辈子全玩完了。
所以,这小偷要是真昧了良心,咬人一口是无药医的。
可认谁也不可能认到江副科哇,江副科帮了自已那么多忙,而且都是无私的,自已连请他吃一顿便餐都还没来得及呢。
可如果要真是他?
胡琴摇摇头:“江副科是冤枉的,我不信,事实会证明一切。”,“可警方也不可能盲目就上门指认的呀?如果错了,不是在乱开玩笑吗?”
扬刚说着,望望老婆:“国家可要进行赔偿的。”
“这种指鹿为马的事儿还少吗?”胡琴还是不愿意相信:“报纸上登着哩,公安为了尽快破案,逼供用刑,不择手段。反正,我就是不相信。”,扬刚奇怪的盯她一眼,却没说话。
这边厢,岑寂幸灾乐祸的对王冠道:“怎么样?我早说这公务员假兮兮的,根本信不得嘛!”
“你那是对当官的猜疑症!”
王冠眼睛盯住屏幕,手指上下飞翔,随便回到:“在你眼里,所以比你过得好的人,有钱的人和当官的人,都是坏人!至少是你看不习惯的人,岑总,注意自已心态耶。”
“说得对!我就是这样。我有能力有苦力人也聪明能干,为什么比别人赚得少得?凭什么比别人活得差?除了别人比我强上几十百把倍的客观因素,靠爹妈靠朋友靠削尖脑袋瓜子钻营拍马屁,就是主观因素了。知道吗?我鄙视这种不经过自已努力奋斗而获胜的人。”
“可人家江山画的副科长职务,毕竟是他自已在环保局勤苦工作挣来的。”
王冠朝老婆翻翻眼皮,瘪嘴道:“你忘记了?江山画参加工作时,他老妈早退了体;老爸也跟着退了休,想帮忙也帮不上的。”
岑寂不屑地笑起来。
“平时我说你没见过市面,你还不服气;哎哟王大傻,我告诉你吧,现在还有几人是靠爹妈直接提上去的?你那一套,早落后了。爹妈余荫威力无边,即便退了,那些老部下和他提起来的人呢?根本用不着谁招呼呀,这是咱们中国特色的官场职场潜规矩。”
王冠有些恼了:“就你像个人精,把这社会里里外外都看透了?我看你不该叫岑总,转称岑科算了,岑科学家呗!”
“岑科就岑科,当个科学家又咋的?你以为那些科学家生来就是当科学家的料?”
岑寂笑嘻嘻的,不知怎的,她就喜欢老公这种傻乎乎的气质,那么纯静不做作。不像有些人,比如说扬刚吧,看似大大咧咧,其实心中小算盘多多。
又比如说江公务员吧,瞧那副在老婆面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酸不溜秋样,一看就知道满肚子坏主意,公安不查他,查谁?
一口酸水猛烈涌上来,岑寂忙蹲到洗手间好一阵呕吐。
吐完,她又悄悄掏出怀孕测试纸试试,纸上显出的仍是平安无事。岑寂心中有些发直,怎么总是呕呕呕呵?又没怀上又没感冒的,赶明天去医院查查。
要不,得了个绝症什么的,自已还不知道。
卡上那五十万人民币,还存着呐。要不,咱闭了眼,全给了这小子?那还不趁了他的心?岑寂笑笑,心里很快乐:这人啦,有了钱,感觉就是不一样。哪像这小子一天就扭到网络费,写了那么多除了上次拿了五千块,基本没收入……
嗬嗬,亲爱的老公,其实你不用忙的,一切有我呢。
7—2和7---3窗口的灯,渐渐都熄灭了,只留下一个个黑洞洞的窗口,瞪着漠漠世界。
午夜星空下,四周水泥森林发出了森冷灰白的光泽,映照着一大片大大片隐匿在黑暗中的宁静。乌云缓缓驰过城市,在天空变幻着无可比拟的场境。
哦,生活,城市,在此刻才重新变得单纯和平静。
因为,在白天,没有谁逃得过无边的纠缠和伪忙碌的伤感,唯有一颗颗心灵,在沉睡的时候才露出了真诚和理性的内涵。
王冠站起来,伸着懒腰,踱到窗前,望着这一大片不可言喻的安谧。
而在与他平行不到五米的另一扇窗前,江山画也站在窗口,凝视着这神奇的广漠与深远,久久不能移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