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最后通谍
第二天,江山画一早就到了局办公室。
迎面碰上了现场科樊篱,这厮一脸晦气,脸颊上还带着不太明显的挠迹:“你早!昨晚你请得好呵,我记住了。”,“你早!什么好?值得你记住?”
江山画心不在焉的侧开身子,打算让他先过,没想到樊桶故意将他逼向里间:“不,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得记住,江副科,你昨晚那顿饭没请亏哟。”
“还没亏?咱花了四千多块真金实银,买了兄弟姐妹们昼夜一醉。多久,你也请请我和小苏看看。”
正说笑着,现场科内勤小艾过来了,将樊篱一推:“樊头儿,开门,我钥匙忘了带。”
小艾随后朝江山画笑道:“江头儿,你还不知道吧,樊桶昨晚回家上楼时,跌了几跤,将手上的欧米茄OMEGA弄丢了,二万多块喽,丢了。老婆追着他挠,说是他送了小三,你看他霉不霉?”
江山画哑然失笑,欧米茄OMEGA是去年局中干年终奖外加发的考勤奖励,处于世界名表排名之一,虽不太贵,但样子新颖时尚,很得中干们喜受,没想到这厮就弄丢了。
谁让你嚷嚷着要喝见义勇酒?该丢!哼说不定你真给了小三?江山画感到心里平衡了一些。
怎么今天居然是自已开门?小苏还没来?江山画见办公室门紧锁,有些诧异的在皮包里掏着钥匙。
一向是小苏提前到开了门,打好了开水泡好特花,不紧不慢做着清洁时,江副科才姗姗来迟。他在自已位子上坐下,用手指抹抹玻板,一道灰印。
江山画似有洁癖,偏偏自已又不喜欢动手,常常是在一边指手画脚,作梁上君子状。
现在小苏一没来,好像他就不习惯了似的,一时手足无措。坐一会儿,想习惯性的端茶杯,一伸手却端了个空。昨晚酒喝得过多,现在喉咙干渴得厉害,无奈,只得拎着二只小水瓶,到二楼的开水间灌水。
回来,电话也响了,是小苏打来了的:“江头,我上午要请半事假,头晕。”
“是不是昨晚替我拦酒,喝多了点?行啊,请一天吧,现在正窝在床上?”,“嗯,今天一早没来接你,烦你自已坐车了。”
江山画笑笑:“没事儿,小苏呵,怎么我听起你的声音嗡嗡的?像在哭呢?你怎么啦?”
“没什么?鸣,小黄,小黄我俩散了。”
小黄?哦,隔壁现场科的处理员,正在和小苏热恋着,昨晚在酒席上,还瞅见小苏揪着他鼻子灌酒呢,怎么说散就散了?
“为什么呀?昨天你俩不是好好的吗?”
小苏虽然是女孩儿,可讲义气,性格豪爽,就像是自已多年的铁哥们,江副科岂能不关心?
“就是因为你,说我一天给你当司机当糊涂了,帮你喝酒,听你命令撞死人当凶手,事事护着你,看你的眼神就像看老公,没准儿就真是把你当了老公。鸣!”
江山画哭笑不得,咧着嘴巴直歪歪:“呃呃,呃,小苏,小黄咋这样说呢?那他科里的小艾不也事事护着樊桶?岂不是也要把樊桶当了老公?哎,小黄今天在吗?我要给他解释解释。”
“不知道,反正昨晚他咕嘟着说他要调走,免得看了心烦,弄得他直想揍人。”
揍人?这楞小子膀大腰圆的,平时就喜欢举举哑铃练习拳击散打什么的,真惹恼了他,还不闹出天大的笑话?
天,这是怎么了?我他妈的召惹谁啦?
刚才还为樊桶的名表弄丢了挨了老婆的挠,而感到心里平衡了许多的江山画,此时又烦躁起来。
他放下水瓶,左看右瞅横竖不对。
想想,便踱到隔壁现场科。樊桶正对着话筒粗声粗气的吼:“不得行,启胖,你那场地过不了关。市场科看了的?市场地科看了的咱不签字,局里也批不准。”
放下话筒,像才看见了江副科,一咧嘴巴:“坐,启胖那场地你签了字啦?”
“嗯,限制性整改嘛,拖了他几个月了。”,“几个月算个什么?古瘦那一拨那,我拖了他二年,待这小子完全服服帖帖,才签字。你呀,别太为别人着想了,多想想兄弟姐妹吧。”
“哎,樊科,话说清楚点,我江山画哪一点没替兄弟姐妹们着想?”
江山画急了,这樊桶说话真是流沙河畔的沙和尚抡铲---铲倒一大片,真好像我江山画只顾自已市场科,不团结大众顾全大局似的,不行,重大的原则上决不能让步。
“这不是明摆着吗?启胖那场地不合格,为啥不事先和我通通气?你面子大,签了字,签了就签了呗!反正我不不签。”没想到,樊桶火气比他更大,冲着芳邻嚷嚷起来,大有撕破脸也不在乎之概。
慌得内勤小艾忙来劝解,一个现场科,一个市场科,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也逃不了谁。
其实,按理说应该是江山画心中有气才对。
本来处现场就是市场科份内的事儿,新来的钟局长硬是将一个科室做的事,分成了二个科室做。还自鸣得意的说是:“掺了沙子,打破了垄断,实行相互依存和相互制约,防止了权力**。”,
虽然恨得江山画和小苏直咬牙切齿,但新成立的现场科樊副科长还是懂得起和比较尊重人的。
可现在好了,一向说了算的江山画就碰了钉子。
“行行,你樊科行!我不和你吵,你正在气头上,等你冷静了再说,冷静了再说。”江山画只好自找下台阶,转身即出,没看见小苏和小黄笑笑呵呵,手牵手的正从局大门口走进来。
小黄没找着倒惹了一身骚,晦气!我过来干嘛?办公室呆着不好么?江山画生着自已的气。
坐回椅子,想起昨晚公安带着那探长来认人的事儿,江山画觉得自已更霉。
为了摆月兑何芳,找来找去,好不容易找着这么个“改革开放中的新生事物”私家侦探所。办事一向小心谨慎的他,先注意到该所的广告打得不错。
“福尔摩斯再现,神奇侦探出世,为你排忧解难,圆你**之梦!”
然后再细细看了该所的场地,一溜三间九楼大房间,各种证照前台迎宾行政办公探长室和电脑警棍窃听器蝶状跟踪器等家伙,一应齐全。
再仔仔细细听了“十分钟偷窥,秘密跟踪,反侦查能力……”等专业术语和墙上的办案简报,觉得此所正是自已需要的那种,即能真正办事,又不大肆张扬,高效率低收费的私家侦探所,逐下了叉……
没想到这个什么都不缺就缺心眼的探长,居然会模错了房间,居然还会带了警察前来认人。
这人哪,就是这样。顺境时事事皆顺,自以得计;倒霉时事事皆败,月复背受敌。接下去会怎么样?警察会不会就此罢休?老妈老爸的法力到底还有没有?自已这个副科长还当不当得稳?
27岁的江副科长烦透了,再想起昨晚老妈哭诉的自已没生育的事儿,更烦:以后怎么办?现在倒还没有认认真的想过。
但是,自幼在强势老妈统治下长大的江山画,思想也一如老妈老爸,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没有后代,火种传不下去,是万万不行的。
别忙,还有一件事儿,就是赶快给启胖打个电话。启胖的那一万五千块“感谢费”已进了自已的金卡,该办的事儿,现在却卡了壳。
该死的钟局!
该死的樊桶!
好好的一盘棋啊,全给他们整毁了。
正在无处发气的启胖,接到江副科电话,像捞到了救命稻草,连声嚷嚷着:“江副科,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效率!还有哪一点兄弟没想周到,请你帮我想想。”
“不忙,不忙,自古磨刀不误砍柴工,从来好事多磨难,你慌什么?不过就是开工嘛,你现在不是已经开工了吗?”
“没有你大人的亲笔签字,我哪敢擅自开工呀?现在不过是工人们试试机器,算不得开工的。”
“你就继续试试嘛,又没人来干涉你。”江山画不动声色的说:“现在是市场经济,试出来的饲料只要检验合格,市场上有人买就行,明白了吗?”
启胖没做声,大约真是明白了。
放了话筒,小苏笑嘻嘻的站在面前:“泡茶没有?打开水没有?做清洁没有?”
江山画喜出望外:“你怎么来啦?不是事假么?”,“为人民服务更重要啊!看在钱份上,本小姐就强忍烦恼,振奋精神上班来啦。”
小苏调皮的眨眨眼,抓起抹帕端起盆子,转眼间,办公室窗明椅亮,干净整洁,生机勃勃了。江山画忍不住赞到:“唉,我真是服了你了,我第一次发现,这世界没女人真是不行。”
“第一次?我早就多次发现,这世界没女人,男人们个个只有脏死饿死和郁闷死。老头,给你明说吧,不管怎样经济不管怎么发展,女人始终是生活和家庭的核武器。”
“老头?要按划线,我们可都是80后,我只比你大几岁哟。”
江山画委屈的叫起来:“不要动不动喊我老头的,太伤自尊了。”
“小苏,我和樊副科处现场去了,中午吃饭不等我。”小黄笑眯眯的站在门口,给心上人打了招呼,然后对江山画挥挥手:“江副科,忙啊?今天气色不错,拜拜!”
望望小黄的背影,江山画抹抹自已的脸颊:“我今天的气色还不错?妈妈哟!搞笑!”
中午吃饭时,小艾特地端了盘子挤到江山画和小苏这桌,说说笑笑的,江山画知道她的用意,对这位才到环保局的现场科内勤充满了好感,逐频频与她说笑。
小艾也像小苏一样性格开朗,但更多了幽默风趣,二人你来我望,一时,竟十分默契,颇让小苏感到了不快。
江山画拈起一坨姜爆鸭子,没扔进嘴巴,而是左右瞅瞅的问:“有一天,鸭老大揪住问鸭老二:现在的人们都讲老大老二的,我问你,在我们鸭子中,到底是你大还是我大?打一歇后语!”
“撅起鸭,一样大!”小艾随口就答,众人大笑。
江山画将姜爆鸭子扔进嘴巴,竖起指头:“什么动物有时一条腿,有时二条腿,有时三条腿?打一古迷新解!”
“这不是古埃及的斯芬克斯迷语吗?”
小苏嚷嚷到:“这有什么稀奇的?”
“古迷新解,请大家注意,古迷新解!”江山画教授一样稳重的笑笑,继续啃自已的姜爆鸭块。
小艾想想,却蓦然红了脸,一粉拳擂了过来:“滚你的蛋蛋,不猜了。”,抓起盘子和盅盅就想跑。
众人不干,张开了双手拦住她:“不讲清楚不许走哟,女秀才!”,“去你的女秀才,让开哟。”小艾冲出人群跑了。
剩下小苏和另外二个女孩儿咕嘟着:“古迷新解?是不是哟?”
结果,其中一个女孩儿也蓦然红了脸,也低头冲出人群跑了,剩下小苏和另一个女孩儿,想着大约不是个好迷语,在男同胞的哄笑声中,也跑了。
有不晓事儿的半大小子缠住江山画:“到底是什么古迷新解哟?给我们讲讲吧。”
江山画则敲敲他们的脑袋瓜子:“哄人的,傻瓜!”,回了办公室。
照例,小苏挤到别的女孩儿多的办公室说笑去了,江山画掩上门,椅子一推,抵着墙头,整个身子往后一仰,双脚一搭,打算又来个抱着胳膊肘儿闭眼微憩,不曾想突发的电话铃让他一惊。
放下了双脚:“谁呀?嗯,我就是。你是谁?什么?你说什么?”
江山画不由得站了起来,连声嚷嚷到:“喂,你到底是谁?啊?你说你是小刘?哪个小刘?我认识的小刘可多啦。哦,对对,我记起了‘墨香茶座’,是有这么回事儿。啊,你说什么?”
江山画蓦然变了脸色,手在颤悠:“我怎么相信你?匪夷所思!”
江山画重重的放下话筒,跌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电话铃又响了,不接!然而它却不屈不挠的响着,在午后的休息寂静里,显得那么多森冷可怖。
江山画想想,终于又抓起了话筒:“当初,我好心送你钱,就是为了让你纠缠的?做人要有良心,你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江山画,你别血口喷人!你听着,我有完全的证据,证明你是我孩子的父亲。如果你不愿意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和想抛弃我们母子,我就抱着儿子告到环保局领导那儿,环保局不理,我就告到法院,总有人理会。”
玩笑,简直是乱开国际玩笑!
我老妈都说我没有生育,现在居然还钻出了一个我的儿子?这完全有预谋的抢劫性的讹诈!我要报警!
“好吧,你说吧,在什么地方见面?”
“下午五点,‘墨香茶座’老地址,那儿依然没变。”
放下电话,江山画心乱如麻,说实话,他一直为自已的荒唐而担心,这也是那个小刘姑娘走投无路时,找到自已而慷慨解囊的全部缘故。
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一次荒唐竟然会使对方暗结珠胎,怀上并生下了自已的儿子。
可那真是自已的儿子吗?她凭什么认定那个孩子就是我的儿子?要验证是不是自已的儿子,在今天的科学中十分简简单单,也就是千把块钱,几分钟内的事情。
可如果不是,岂不是中了她的圈套?至少外人和同事都知道了自已外出鬼混的丑事儿,对一个食国家俸碌的公务员,这不蒂是个重重的打击?开除是肯定的,弄不好还要被判几年……
“这都是那个缺心眼儿该死的探长引起的。”江山画恼怒的想:“现在怎么办?
报警?”
他忽然感到自已的可怜和可悲:枉自平时风光无限,呼朋唤友的,谁知到了如此危急关头,竟找不到一个知心的朋友倾吐和商量。
那么多的兄弟姐妹和各路熟人都到哪儿去啦?
江山画抖动着手,抓起了话筒:“妈,你在哪儿?”,那边厢,前组织部长意外冷静:“我在家里,你有事儿吗?”,“啊?没有没有,只是随便问问。”
江山画吱吱唔唔的:“爸呢?”,“也在!下了班,没有饭局应酬就回家吃饭,我让小保姆弄你最喜欢吃的爆炒盐煎肉。山画,记住我的话,该怎样工作就怎样工作,不能出错。”
“我记着呢,今天可能有饭局和应酬,你和爸吃吧,不用等我。”然后,迟缓的慢慢放下了话筒。
一下午,江山画都像在绞刑架上渡过。
原来读过的《陀斯妥耶夫斯基传记》中所有章节,此刻都清晰浮现在他脑海;特别是主人公被蒙着头反绑着推上绞刑架,刽子手把粗大而粗糙的绳圈套在主人公颈项,并听着刽子手在自已头顶将一柄剑折断的情景,历历在目……
对此书多年来朦胧的感受和猜想,现在一下都得到了惊心动魄的体验。仿佛正有一柄剑,在自已头顶缓慢而殘酷的折断着,折断着……
他没查觉到,小苏诧异的眼光,已不止一次的扫过自已,有怀疑,有猜测,有嘲弄,更多的则是沉思。
三点多钟,小苏把局办公室批转的文件拿了回来。
江山画一份份仔仔细细的看着,该转存的交给小苏;该自已保存的,放进抽屉或文件柜。老妈说得对,该怎样工作还怎样工作,世上本无事,庸人必自扰。
请问:古往今来多少人在官场是怎样死的?答:吓死的!他自问自答,给自已幽了一默。
这一份文件拿在手中刚瞅瞅,江山画就不动了。“已阅,照市场科和现场科意见办理!钟局。”
哦,樊副科,好哥儿们,到底签了字,世上万物,合而分,分而和,终是和为贵呵!小艾,没说的,你起了主要作用,谢谢了!
江山画拨通了启胖手机:“我是江副科!”
“嗯,知道。”
这厮口气冷冰冰的,大约是对自已提的“试试”建议缓过了神气,正在后悔那一万五千块的“感谢费”,泡都没显一个白白扔进了水里哩。
“报告批下来了,你该怎样干,就怎样干吧。”江山画轻描淡写的通知到:“批复自已来拿。”
“啊哈,批下来啦?我就知道你江副科不会抛弃我们前进饲料嘛。”启胖一扫颓唐,提高声音,兴奋的嚷嚷:“机器一响,黄金万两。今晚‘香格里拉’,不醉不准回。”
“今晚不行,有要事儿。”
江山画平静的回答:“过了今晚,随便哪天都可以奉陪到底。”
“好的,我也奉陪到底!朱厂长,批复下来啦,你马上召集工人和技术员开会,立即点火开工。”这厮大约是高兴过久昏花了头,将话筒扔在了桌子上,因此,他的一丝一弦,都声声入耳清晰的传了过来:
“朱厂长,我还以为打了漂漂哩,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江副科?贪官一个,老子早晚举报了他。妈的,这官场怎么就没有一个好人?这是个什么世道?谁能告诉我/谁能告诉我/是我们改变了世界/还是世界改变了我们/”,说着笑着,这厮竟哼哼上了。
江山画笑笑,轻轻放下了话筒。
老妈居然打来了电话,一般来说,不是很重要的事情,老妈不打电话到儿子办公室,几年都是如此。因此,瞅了来电显示后的江山画,连忙抓起听筒:“妈,有事么?”
“今晚上我约了几位老朋友来家里吃晚饭,我看,你是不是推掉饭局和应酬,早点回来?这是个大事儿。”老妈语气平静,毫无命令口气。
可熟知老妈脾气的儿子自然知道,越是这样就越表明老妈希望他回家,不,具体的说,是命令他回家。
江山画犯了难,想想,忠孝不能两全,只好压低嗓子回答:“妈,我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不是什么饭局和应酬。我看,还是你们自已吃吧。”
“呃,知道了!”老妈压住满月复的不快和惊愕,放下了电话。
“小苏,我们回来了!”小黄突现在门口,对着心上人招手:“OK!Iloveyou(我爱你)!”
“樊科”江山画喊住了过门而去的樊桶,站起来走过去:“这么快?”,“差不多吧,看了就走。”樊桶站住了,就着门镜捋捋自已的头发。
“还在心疼那四千多块?妈的,江副科,你一下就得了几万,也没想想看了你的报导后,广大哥儿们的感受?那是铭心刻骨的,挺难爱挺妒嫉的。下次遇上这种好事儿,一定记得叫上兄弟姐妹们。”
“当然,我第一个喊你。”
江山画乐呵呵的回答,小黄也就站在一边凑趣道:“江副科,怎么好事儿都让你遇上啦?我一天在外面转,就是遇不上。”
“那你是想遇上喽?”小苏拖长了声音。
小黄吓得一哆嗦:“开玩笑呗,哪能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