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婉言揉揉惺忪的睡眼,慢慢地坐起身,唤了两声,才发现家里只有自己。走到冰箱前,上下翻找,拿出半袋面包和一盒牛女乃来,坐在沙发上,安静的吃着,眼神却不知飘向了何方。
近晌午时分的阳光还是很热烈的,罗婉言望望窗外,打消了出去转转的念头。她收拾了茶几上的袋子和面包屑起身要去扔掉,才站起来,就觉得眼前一阵发暗,忽然之间什么都看不到了。罗婉言跌坐在沙发上,无助的颤抖着,拼命地靠向背后,希望能给惊魂未定的自己一点点安全感。
大概十分钟过后,罗婉言的眼前又慢慢地出现了光的影子,轻轻地站起来,眼里看到的由模糊变得清晰,可是她的心情却没有变轻松,反而更加恐惧,恐惧于突然的失明,她害怕,这是要发生什么的前兆。
面包屑散落一地,罗婉言心生惊惧。
罗婉言呆坐了很久,忽然间好像是灵魂回归了**一样,穿好外衣,出了门。
医院。
罗婉言:医生,怎么样?我是不是……
医生:这么跟你说吧,你突然恢复记忆并不表示你已经康复了。之前你失忆是因为脑部有积血压迫了你的脑神经,如今,你恢复了记忆,本来这些积血是应该消失了才对,可是你的脑CT显示,这些积血已经变成了血块,转移到了另外的位置,压迫了你的视神经。
罗婉言:怎么会这样?是不是说,我可能会失明。
医生:本来也只是可能,可是,照你刚才所说,今天失明发作持续了十分钟之久,那么我想,这也是早晚的事,你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罗婉言:……哦。
医生:你要保持良好的心态,不要自暴自弃,这种病发作的几率高低和心情有直接关系。
罗婉言:……谢谢医生,我知道了。
罗婉言失神的走出医院,抬头望望天,湛蓝的天空也顿时间变得暗淡无光。
失明!上天居然又和自己开了一次玩笑,就在自己考虑接受现实接受爱的同时,给了自己一记沉重的拳头,打得她从骨头缝里透出阵阵寒凉。
罗婉言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家的,只是回到家后就一直呆坐在门外的石阶上,不回家,也不离开,就那么安静地坐着。那一抹惹人怜惜的身影,孤单单的想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幸。
贺知楠脚踩在墨尔本的旧码头上,看着水面上来往的游客船只,仿佛自己而变成了一叶扁舟,荡漾在水上,无论如何挣扎,都回不到岸边。
贺知楠轻轻地闭上眼,转回身不再看碧波荡漾的河面,才张开双眼,就看见面前有一个红色的钱包,只是不经意的捡起来,想看看是谁的,才打开钱包打算看看有没有身份证什么的,就被一个女孩的声音叫住了。
瞿艳:喂!你偷我的钱包?
贺知楠抬起头,眯着眼看面前这位和自己一样黑发黄肤的女孩,女孩正怒气腾腾的瞪着他。
贺知楠:这是你的钱包?
瞿艳:当然了!快还给我,不然,我就报警了!
贺知楠轻笑,心想着这还是个小孩子,以为满世界都是坏人吗?
贺知楠:你如何证明这钱包是你的?
瞿艳:里边有我的护照和学生证。
贺知楠:哦?你叫什么名字?
瞿艳:我叫瞿艳,是墨尔本科学院的实习生。
贺知楠打开钱包一看,瞿艳,25岁,留学生,祖籍广州。
贺知楠:嗯,还真的是你。好吧,还给你,不过可要小心咯,再丢了可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瞿艳:……呃,谢谢你。
瞿艳拿了钱包,低着头,脸颊红红的。
贺知楠就是有这份从容的气质和成熟的风度,再加上帅气的外表,这小姑娘看了不免要心脏乱跳一阵。
看着只顾埋首羞涩的小女孩,贺知楠想起了大学时候的罗婉言,青春而富有活力,每天都能以最饱满最热情的心来迎接生活,就像这个女孩子一样。贺知楠想着,唇角不禁荡起一丝笑容,轻轻地擦着女孩的肩膀,离开了。
瞿艳脸红心跳的转身用目光追随着贺知楠的身影,不知不觉中,心跳更快了。
晚上,贺知楠独自坐在街边的档口,喝着学生们喜欢的饮料,想象自己还年轻的时候。
瞿艳在酒吧门前跌了一跤,却被几个流氓调戏,好不容易月兑了身,却落得满身的狼狈。她自顾的往前走着,才一晃眼,就看见了坐在街边的贺知楠。
瞿艳:我们又见面了!
瞿艳自行拉开贺知楠对面的椅子,坐了下去。
贺知楠:是你啊!喝点什么?我请你。
瞿艳:今天你帮我捡回了钱包,该我请你才对。
贺知楠:你请我?你一个实习生,能请我什么?
瞿艳:实习生怎么了?你不要小瞧我们实习生,能进墨尔本科学院的实习生可是不容你小觑的。
贺知楠:你是在哪个部门实习的?
瞿艳:说了你也不知道,生化研究小组,听说过么?
贺知楠:你们的组长是叫Remandy吧?
瞿艳:你怎么认识我们组长?
贺知楠:我和他,是大学同学。
瞿艳:怎么可能?
贺知楠: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Remandy大学的时候是在中国留学的。
瞿艳:不是吧?真有这么巧的事?!
贺知楠:小姑娘……
瞿艳:我叫瞿艳,不要叫我小姑娘。
贺知楠:好吧,瞿艳,你怎么这么晚一个人在外面?还弄得这么……
瞿艳:这么狼狈是吧?
贺知楠无言,但是默认的笑了笑。
瞿艳:还说,别提了,Remandy让我在办公室赶一份研究报告,说是明天一早要用,要我今天一定要做出来,没办法,只能熬着夜赶工了。才出来,路过酒吧门口就遇上了流氓,不过,还好我跑得快,不然就惨了!
贺知楠:流氓?
瞿艳:是啊!不过他们遇上我是运气不好罢了,我在学校的时候可是长跑冠军呢!
贺知楠:以后,这么晚不要一个人在街上乱晃。你男朋友呢?
瞿艳的脸瞬时间又红了。
瞿艳:我……我没有男朋友。
贺知楠:你这个年轻的女孩子,该有个男朋友保护才是。
瞿艳:谁说女的一定要有男人保护了?
贺知楠:好吧,我会关照Remandy,以后不要让你做这么晚的工作了。
瞿艳:他会以为我是走后门的……
贺知楠:你这个小朋友,哈!
瞿艳:你笑什么?我最讨厌别人叫我小朋友了!
贺知楠:对,不是小朋友,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这话听到耳里,瞿艳的脸都红到脖子根了,只是灯光昏暗的缘故,不是很明显。
贺知楠: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叫人送你回家吧!
贺知楠打了一通电话,不多久,就有一辆保时捷停在两人身边,瞿艳正惊叹这是个什么人时,贺知楠已经拉开了车门,坐在了后座上。瞿艳稍稍犹豫了一下,只得也跟着上了车。
车停在一处筒子楼旁边。
瞿艳:嗯……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贺知楠:不客气。
才吩咐司机开车,瞿艳就转回头叫住了他。
贺知楠:还有什么事吗?
瞿艳:你叫什么名字?
贺知楠:贺知楠!
瞿艳:哦,那……再见!
瞿艳回到自己的小屋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一阵小鹿乱撞,脑海里满是贺知楠的身影,那样的魅力,不是一般男人能拥有的。
贺知楠回到宾馆,倒头就睡下了,这一夜,似乎没有什么梦,一觉睡到天大亮。
路雯琪回到家,见屋子里黑漆漆的,就拿出电话打给罗婉言,却发现铃声在门前响了起来。路雯琪走过去,只见罗婉言蜷缩着坐在门前的石阶上。
路雯琪:姐,你怎么了?
罗婉言:冬冬,你回来啦?
路雯琪:姐,你怎么坐在这?你坐了多久了?
罗婉言挣扎着站起来,腿却一阵发麻,还没站稳又要倒下,亏得路雯琪手疾眼快,伸手扶住了她。
路雯琪扶着罗婉言进了门,打开灯,一时间房间里灯火通明,罗婉言的眼睛被强光刺激到,一阵刺痛,马上敏感的用手捂了起来。
罗婉言:我的……我的眼睛……
路雯琪:姐,你到底怎么了?你别这样让我着急呀!
罗婉言:……哦,没……没事。小清呢?小清怎么没回来?
路雯琪:小清被志鹏哥接走了,说是今晚住在他那了。
罗婉言:哦,那……那就好。你没什么事也早点歇着吧,时间不早了……
罗婉言步履蹒跚的走向自己的卧室,路雯琪在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心却慢慢地揪起来了,婉言姐现在越来越不喜欢对自己说心事了,这让她没来由的一阵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