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正在给昏迷的贺知楠做检查,小护士慌慌张张跑来。
医生: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护士:张医生,我们联系到病人的家属了。
医生:真的?
罗婉言接到电话的一瞬间几乎昏厥,但还是勉强撑住了。
路雯琪陪着罗婉言赶往兰州中医院,一路上,罗婉言紧张的不知所措,路雯琪紧紧握着她的手,希望能通过这来给她一丝安定感。
罗婉言:冬冬,你说,我是不是听错了?
路雯琪:什么?
罗婉言:他们说,知楠已经昏迷了四个月了?那不就是……
罗婉言不敢把那个词说出来,她怕自己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安慰自己,是听错了,绝对是听错了,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在贺知楠身上的。
路雯琪:姐,没事的,知楠哥他好好的在兰州等我们去接他呢!
兰州市警察局。
警察:你们是他的……
罗婉言:我是他的未婚妻,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好了。
警察:是这样的,贺知楠在经过兰州的时候,遭遇抢劫,身上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都被偷走了,包括电话。我们是费了一番周折才找到你们的,要不是海平方面传过来的失踪寻人信息,大概他还要继续住在医院里。
路雯琪:那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警察:是这样的,我们发现他的时候呢,他已经被人打晕了,我们检查过,应该是钢管一类的钝器,但是你们要做好准备,由于多处重伤,医院诊断其为大脑皮层功能严重损害,也就是说,他现在是个植物人。
罗婉言不禁一阵晕眩,路雯琪赶忙扶住。
路雯琪:什么?植物人?怎么……会这样呢?
罗婉言:警官,谢谢您。我们希望能带他回海平治疗。
警察:这当然好,你们那边的医疗技术比这里当然要好很多,我们也希望他能早日康复。
罗婉言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病房,看着睡得安静的贺知楠,紧咬着下唇,轻抚着他的额头,理了理凌乱的发丝。
罗婉言:知楠,我们回家。
贺知楠仿佛睡得很轻,面容都带着笑意,似乎知道罗婉言在他身边一样,只是,没有知觉,没有反应,罗婉言无声的哭泣着。
罗婉言把贺知楠接到了自己的家里,安置在自己卧室旁边的客房,贺文扬,卓望,佟志鹏,宋颖然,甚至是瞿艳都赶来了,久久的站在床前,看着罗婉言忙来忙去的为贺知楠擦身,为他按摩,为他讲故事,为他……
贺文扬:婉言,孩子,别太难为自己,知楠他这样,你应该振作。
卓望:是啊,公司还需要你。
贺文扬:你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你这样一言不发的,让我们担心啊!
罗婉言:爸,你们不用担心,我挺好的,我只是想多陪陪他。
卓望:你要认清现实,他这样昏迷一天两天,你陪上一天两天,如果他昏迷一辈子呢?
罗婉言:那我就陪他一辈子。
贺文扬:你这是何苦呢?
罗婉言:当初,知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欠他的太多了,我还不了……
江玟和周伟昌收到消息匆匆赶来,却看到静静睡着的贺知楠,和面容寡淡的罗婉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江玟忍着泪,强压下心头的激动。
江玟:婉言,你不是说过,爱情本就是不公平的吗?
罗婉言:我想我错了。
江玟:你没有错,谁都没有错,贺知楠他是爱你的,为你付出多少都是心甘情愿的,而你,为他做什么,陪他一辈子,也是你心甘情愿的,没有人强迫你,更没有人阻拦你,但是,你要清楚,知言集团是他的心血,你不能放任不管呀!
周伟昌:你还记得当年知楠为公司取名知言的含义吗?不只是为了拼凑你们两个人的名字,更不仅是为了明智有言的原则,更是为了表明,你们是一个整体,既然他现在不能主事,这个责任就必须要由你承担起来,因为你们是一个整体。
罗婉言:我们……是一个整体?
宋颖然:是啊,他曾经跟我说过,人活一生甚为艰难,可是为了自己的另一部分,就必须要活得精彩,这样整个爱情就精彩了。
罗婉言:是他,说的?
宋颖然:不仅如此,他还说,若是今生不为了你,也不会把自己的命运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好受,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他的心思,现在他躺在这里,一动不能动,但是他希望你代替他,活得精彩一点。
罗婉言:沉默许久,大家都陪着她一起沉默,等着她说些什么。
罗婉言:好,我答应你们,我会回到知言主事,不会让知楠的心血付诸流水,卓望,你帮我找个稳妥的陪护来好吗?
瞿艳:我能不能留下来照顾他?
瞿艳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了许久,方才大家都劝解罗婉言的时候,只有她一直没说话。
罗婉言站起来,走到瞿艳身边,轻轻的揽住她的肩。
罗婉言:瞿艳,你是个好姑娘,我知道你爱知楠爱的很深,可是我明白,知楠他不想欠你太多,而且也无法给你一个可以企盼的将来,我真心的希望你能过得幸福。
瞿艳:可是我觉得,陪在他身边,才是幸福。
罗婉言:可这不是他所期望的,不是吗?你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和完全属于你的爱情,你有资格享受到完整的爱情。
瞿艳:可是我……
罗婉言:没什么可是的,你明白我的心思,也明白她的心思,不要太执着,过分的执着只会伤害别人,更伤害自己。
瞿艳不再说什么,只是转身离去,一步一回头,噙着泪看着贺知楠的睡容,看了一眼又一眼,终于还是从门后隐去了。走到街角的咖啡店,里边正在放音乐,是孟庭苇的《谁的眼泪在飞》。
罗婉言回到了知言集团,开始了七年前周而复始的商业工作,每天回到家,不管多晚,都要陪着贺知楠说上一会儿话,给他讲这一天的所见所闻,和工作中的趣事以及艰难。公休的时候,罗婉言总会带着贺知楠到海边吹吹海风,和他一起看海鸥,和天际的游船。偶尔周末,魏冰清休息的时候也会带上一堆的故事书,来坐在贺知楠身边给他讲故事。
贺文扬虽然很想陪在儿子身边,可是又不愿给罗婉言加重负担,便独自回了山里的小院。
瞿艳彻底安静了,安心的工作,安心的生活,身边也不乏优秀的男士追求她,可是,她皆不为所动,是因为心里还念着那个昏迷不醒的人。罗煜钊没有要放弃的意思,稳定的每周末都会来到瞿艳家,送花送衣,更多的送的是陪伴。
看到罗煜钊虔诚的守候,痴心的等待,瞿艳不禁心头一疼,自己与贺知楠此生已经不会再有任何可能了,既然做不成爱人,那么,做亲人也是好的吧!毕竟自己对罗煜钊也不是全无感觉,虽然没有刻骨铭心的爱,但是有相处日久之下冥冥之中产生的亲情。
又是一个周末,瞿艳从商场回到家里,远远的就看见罗煜钊等在门外,走上前拿出钥匙打开门,没有回头看手里捧着蛋糕的罗煜钊。
瞿艳:你进来吧。
罗煜钊顿时欣喜若狂,跟随在瞿艳身后进了屋。
罗煜钊把蛋糕放在茶几上,然后眼睛小心地看着瞿艳的表情。
瞿艳:你坐吧,我去给你倒杯咖啡。
罗煜钊:哦,不用了。
瞿艳端来咖啡,放在罗煜钊面前,自己也坐在了旁边。
瞿艳:已经一年了,我也觉得很难为你。
罗煜钊:我不觉得难为,我知道你心情不好,等好起来就不会这样了。
瞿艳:一年了,你没听到吗?一年了!你这样等着,就真的确定我一定会回心转意吗?
罗煜钊:我只是,不想看着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瞿艳突然间有些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水,捂着嘴哭了起来。这个男人,一直以来的守候,只是为了不想让自己觉得孤单。
罗煜钊:艳艳,你怎么了?
瞿艳:罗大哥,这几年我发现自己真的做了很多错事,我对不起知楠哥,对不起婉言姐,更对不起你……
罗煜钊:你别这么说,人都有一往情深的时候,再说了,谁又没犯过这样的错误呢?
瞿艳:可是我犯的错误不可原谅,不是吗?
罗煜钊:我不这么想,你只是还没有完全的成熟,也没有很好的理解爱情的含义,你只是太年轻太冲动了。
瞿艳:你会原谅我犯过的错吗?
罗煜钊: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包括婉言和知楠,我们都没有。
瞿艳:罗大哥,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罗煜钊一时间有点蒙,还不能马上理解瞿艳这话的意思。
罗煜钊:你……你说什么?
瞿艳:罗大哥,我们结婚吧!
罗煜钊:……好……好!你真的愿意?
瞿艳:我觉得,我不能再继续忽视一个在我身边这么爱我的男人了,我应该给自己一个幸福的可能。
罗煜钊:那……贺知楠……
瞿艳:我想,我和他还是有缘分的,做不成夫妻,也是亲人,不是吗?
罗煜钊:你能这么想真的是太好了,我一定会好好爱你的。
瞿艳:我相信你,还多了个白捡的儿子呢!
罗煜钊:以后小北就是我们的儿子了。
瞿艳:是啊,有一个比自己小十来岁的儿子,我还需要适应呢!
瞿艳终于破涕为笑。
罗婉言一边同贺知楠聊着天,一边轻轻地为贺知楠按摩着双腿,眼中满是安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