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院落中几棵栀子花正在怒放时,整个院子弥漫着栀子花的香气,池塘中几只蜻蜓轻掠过水面,荡起阵阵水波。
“晴明,你还记得丽景殿的更衣么?”
“没什么印象。”
“怎么会不记得了呢,当年丽景殿更衣被陛下迁至离宫,行前还是晴明做的法事呀!”
“嗯……好像有这么一回事。”
“丽景殿更衣悲悲切切的样子,好像就在眼前一样啊,最近离宫突然发生火灾,更衣虽然逃了出来,不过随身倒有两个年龄较老的侍女救不活了。”
“哦?”
“陛下是个非常念旧情的人,想到火灾虽然熄灭了,更衣不免受了虚惊,就着人去探了这个更衣。那人回来以后说,更衣的神智倒还清醒,不过新近又感染了肺病,已经咳出了血来,怕是来日无多,更衣也明白自己的状况,没有更多奢求,只是哀恳那人一定要把皇女带到陛下跟前乞蒙怜恤。”
“丽景殿更衣育有皇女?”
“是到离宫之后诞下的,那人看更衣可怜,动了恻影之心,把病得奄奄一息的更衣和皇女带了回来,谁知道陛下一看见皇女的样子就大发雷霆,责问更衣:‘莫不是有相好的吧?’
“果更衣吓得面如土色,当场吐出一口血就不省人事了。”
“呵,那男人。”安倍晴明不以为然地挑起了秀眉。
“晴明,你没见到皇女的相貌……”源博雅欲言又止,“虽然来之前,更衣已经在皇女脸上扑了很多粉,可是还是能看出皇女的眉毛又粗又黑,简直像是毛毛虫一样,脖子上还脏兮兮地蜕着皮,看上去好像长满了鳞片似的。奇怪的是,陛下说完那句话之后,皇女立刻牵着带她来的那人的衣袖,说要返回离宫,见到陛下天威震怒也满不在乎,倒真像是有着高贵的皇家血统呢。”
“博雅亲眼见到皇女的相貌了吗?”
“呃,这倒没有,不过这种事虽然是传说,也不可能是无中生有的啊。陛下认为皇女是祸胎,当时就扬长而去了。眼见事态已无法挽回,那位探访更衣的官员只好把更衣和皇女收藏在自己家中,虽然是暂时收留,也已经犯下了欺君的大罪,还要整天为如何让他们父女相认伤神。”源博雅长长叹了口气,很苦恼的样子。
“那个人,不会就你吧?”
“啊,你怎么知道?我并没有说是在我家。”
“因为你对那个人的激赏之情溢于言表而又不肯指名道姓,博雅自谦的方式这么多年都没有变呀。”
“我可不是什么自谦啊——”源博雅面露难色,“这个是更衣的意思,恐怕透露了藏身的所在会招来杀身之祸。”
“博雅怎么知道更衣没有另外的相好呢?”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皇女的样子,我就知道一定是陛下的骨血,虽然眉毛啊眼睛啊鼻子啊什么的统统都不像,可是一眼看上去,陛下小时候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嘛。”
“这么确定?”
“晴明如果见到的话,一定也会这么想!”
“博雅我记得你之前说到蝉丸画师……”
“我还没有说完,想不到陛下回到寝殿之后,就被妖物缠上了,妖物是在陛下出恭的时候找上门的——据说这只妖物的脑袋硕大无比,眉毛横七竖八,嘴巴细细长长,长得和皇女竟然有九分相似,陛下当时脸就黑了。”
“呵,果然是有相好的!”
“可是那妖物居然口口声声说皇女是陛下的骨肉,陛下勃然大怒,命令左右将妖物抓起来秘密烧死,正在点火的时候,妖物说自己十分口渴,让殿前武士给它拿一盆水,武士取了水到跟前,那妖物竟然一坐到盆里,“咕嘟咕嘟咕嘟——”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陛下震骇之余,回到寝殿发现少了一只惯用的玉枕,那妖物真是好大胆子,居然敢盗走陛下贴身爱物,没准是向陛下示威呢!
“如果能找回那只玉枕的话,陛下说不定可以不计前嫌饶恕蝉丸画师,可是到哪儿去找玉枕呢?”源博雅一只手支在脑袋上,嘴巴不自觉地撅起。
就在这时,面前的白衣男子颓然倒下,化作一枚小小纸人。
“呵呵……”一人笑着从内室走出,手上还执着一只雕龙描凤的玉枕:“博雅,你看是不是这只枕头?”
“啊!晴明你?!”源博雅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神情恨不得朝安倍晴明扑过去,咬上几口。
“早就猜到了……早就习惯了……”我叹息着,将那个小纸人扔到一边。
“烟椤椤小姐!你怎么不跟我提前跟我说!又被晴明那个家伙整了!”
“我看你说的那么入迷,就没告诉你。而且,安倍晴明那家伙是异常的变态”
“烟椤椤小姐,你跟晴明学坏了!”
“抱歉,刚才睡了一会儿。”
源博雅一把抢过玉枕,气呼呼地说道:“就是这一只!”
“博雅不问问这玉枕的来历?”
“我没心情!”源博雅抱着玉枕坐在地上,赌气地撅着嘴。
“真的不想知道?”安倍晴明一本正经地欠身,有些讨好的朝源博雅贴过去。
源博雅别过脸去,并不理会。
“哎,这只玉枕是那妖物自己送到我家的呢?”
“说出那样的话,以为我会相信吗?”
“我这里还有一张妖物留下的字纸。”
“哼!”
“博雅要不要看呢?”
“哼!”源博雅扭过头去,我却清晰的看到他在很费劲地偷瞄。
“你就直接说‘我要看!’就好了嘛。”我提醒道。
“烟椤椤……”
“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今日亥时,请务必至救身湖一叙!”纸上没有落款,字也写得很丑。
“晴明,你要去吗?那妖物好像很厉害!”
“为了救博雅的蝉丸画师,少不得要走一趟了。”
“可是我有这个就够了呀!”源博雅紧紧搂住玉枕,“晴明你不必再去涉险!”
“那么,更衣和皇女总不能一直躲在博雅家中吧。”
“那,去见那妖物会有什么帮助吗?”
“去看看也许就知道了。”
“呃——好吧。”
2
牛车辚辚地行走在夜晚的大路上。
整条路上,都牛车的颠簸之声。
牛车行至湖边,停了下来。
我们三人从牛车上挑帘而下。
博雅一言不发地向湖边匆匆赶去,看上去像是心神不宁的样子。
“晴明,你们约见的地方是这里吗?那妖物呢?”
“别急……”安倍晴明白皙的手腕轻轻扬起,河童约会的字纸像一支小箭般直直地插入水中。
“还不出来?”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气浪声由深而浅,一颗湿漉漉的脑袋排浪而出,大声说道,“辛苦了,两位!”
“就是这妖物吗?”我有些奇怪看着那个一只手举着土黄色的王旗,一只手不停地划水,勉力保持露出半个身子在水面上的东西。
那妖物气喘吁吁地抢着说:“是!”
“是你盗走了陛下的玉枕吗?”
“是!”
“竟然供认不讳,好大胆的妖物啊!”源博雅紧紧按住腰际长刀。
安倍晴明莞尔一笑道:“既然留下字纸相约,一定做好心理准备向我们这位震怒的大人说明事情的原委了吧。”
“这正是某约两位大人来这里的目的,这就向震怒大人说明事情的原委!”河童一只胳膊搭在岸上,紧紧揪住岸边苇草,费劲地攀爬上来。
“喂,谁是震怒大人啊?”
“我自幼失去双亲,好在有一个兄长,对某爱护有加,吾兄一岁教某划水,三岁教某说话,五岁教某驭下之能,七岁教某飞天之术,我同吾兄之间的情谊早就不是寻常兄弟可比。我原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和吾兄分开,吾兄到哪,我就到哪!”
“吾兄到哪,我就到哪!”河童喃喃地重复了一遍,他的声音渐渐变低,脸上露出悲伤的神情,“可是这样幸福的光景并没有维持多久,在我八岁那年,发生了一件祸事,当时我并不明白这件祸事是什么,只是自从我八岁生辰之后,一向乐观的吾兄就整天满面愁容了,还常常心神不安地对某说:‘赶快把脚给我分分好!赶快把脚给我分分好!’
“我拼命把脚趾缝一个个分得大大的,吾兄脸上才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有一天,吾兄突然问我:‘老实说,我是不是真的很像青蛙?’某不假思索地答道:‘当然不像!’
“吾兄点点头,自言自语道:‘不像青蛙吧?’吾兄当时的表情有些古怪,可是某也没有太过留心,想不到到了晚上,吾兄就静静地躺在角落里告别了斯世!”河童捏紧了拳头,圆圆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后来,族里的一位长者悄悄告诉我,千百年来,我族中人最忌讳人家说自己长得像青蛙,可是身为宿敌的海狸不知道从哪里探听到族人的死穴,大肆造谣说吾兄和青蛙长得一模一样,说不定根本就是一只体形高大的青蛙冒充河童!
“吾兄一时之间难以承受如此巨大的打击,竟然就驾鹤西去了……
“我记得吾兄最后交待说,就算到了任何时候,也不能让自己的脚趾头长到一起去。”
河童把手放在肚子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成年之后,虽然咬死了那只造谣的海狸,对吾兄的思念却无日或减,原本以为时间或许可以抹平这份伤痛,可是直到看见这幅卷轴的那天我才知道,我对吾兄的思念就像多摩的山丘,绵密起伏,无边无涯,永远不会有铲平的那一天!”
河童小心翼翼地从腋下取出一幅用油布包好的卷轴,刚刚展开一部分,源博雅忍不住叫了起来:“这就是蝉丸画师手绘的那幅玉像啊!”
河童面色凝重地点点头:“那天听到两位大人的谈话,某才知道当今圣上就是吾兄托世!”
“咳咳咳……”我立刻被这句话雷到。贵为圣上前世怎么会是河童呢?而且还是一只因为被说像是青蛙就驾鹤西去的河童!还真是令人……怀疑……
“胡说八道!”源博雅气得脸色发白,“晴明,对于这样的言论你也能够容忍吗?”
安倍晴明的表情似乎蛮有兴趣,“博雅,你不觉得惆怅得很吗?”
“之前或许是的,可是对于这样侮辱陛下的言论,我一句也听不进去。”
说着,源博雅赌气似地捂住耳朵。
“源博雅你还真是任性……”
“震怒大人——”
“谁不准叫这个外号!”源博雅不高兴地拿开手,脸色发黑的瞪着河童。
“震怒大人……”
“我说过了!不准叫这个外号!”
“是是。震、博雅大人作为本身的样子来说,圣上和吾兄自是截然不同,不过,这是因为物种不同的结果,在河童中拥有吾兄样子的河童,到了人类当中就必然变成拥有圣上样子的人类啊!换句话说,如果吾兄不是河童,圣上也不是人类,同时变成了蜻蜓,那一定是两只一模一样的蜻蜓,同时变成熊豸,也一定是两头一模一样的熊豸啊!这大概就像唐朝皇帝和‘龙’的关系一样,是一种化身吧。”
“不听不听!”源博雅又小孩子气的捂上耳朵。
“大人不是也认为吾侄一定是圣上的骨肉吗?若非如此,何故将其藏匿于自家府上呢?”
“啊,岂有此理,那怎么会是你的侄女?”
“博雅大人,你看着我。”
——粗黑的眉毛,干枯的头发,细瘦的手臂……和皇女活活月兑月兑是一个模子里月兑出来的呀。
“就算是,可是连陛下也还没有承认皇女的身份。”源博雅不服气地说道。
“是啊,一定是圣上还不太明了他是吾兄托世啊,这可怎么好呢?皇女本来就应该长成那样嘛。”河童脸上的表情很为难,“自从震怒大人遗失卷轴,让我明白吾兄尚以另外的面目存在于人间之后,我一刻也没有停留,披星戴月赶往宫中,因为存在诸多顾虑,我并没有立刻与吾兄相认,而决定藏匿于皇宫的水缸之中再做打算。某一住多日,白天我就扒着水缸遥望吾兄在不远的南殿主持朝会,吾兄面目庄严,凛然不可侵犯,某见了也颇感欣慰。到了夜里,我就潜入吾兄的住所,侧耳聆听吾兄熟睡时均匀的鼻息,偶尔在梦中发出的一两句训示,我就觉得心满意足,此生也没有什么好要求的了。
“如果不是吾侄的出现,我之余生大概都要在水缸中度过了。
“那日吾嫂带着一名女童来到宫中投亲,我远远看见女童的面貌,已经认定必是吾兄之女,我的亲侄!虽然听不清他们的言论,但某料想无疑是在畅叙天伦。能够看见吾兄一家父子重聚,骨肉团圆,我心中欢喜之甚,世间再无一事一物可以比拟。
“谁知畅叙天伦之际,吾嫂突然瑟瑟发抖,咳血不止,吾兄很快也一脸嫌恶地绝尘而去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一直到了入夜,吾兄出恭之时和近侍的谈话才解开了某心中疑团,原来吾兄并不清楚自己托世的身份,所以见到吾侄才会惊惶失措,甚至开始疑心吾嫂的忠贞。
“我一股热血涌上头顶,若我此时再不出现说明一切,吾侄将永不能与亲父相认,吾嫂也将永世蒙受不白之冤!我顾不得当时处境的危险,当即冲出了藏身的所在,希望凭借至亲骨肉之间心意相通的召唤,使吾兄豁然开朗迷途知返。
“哪里料想吾兄一见到我,便认定某与吾嫂有苟且之事,半分好脸也不曾给我,立刻命人将某锁住,要将某活活炙死——”河童长长地叹了口气,“我虽从不曾怪罪吾兄,但当下已料回天无力,遂借水遁逃,临行取走吾兄帐下之枕作为日后念想。”
河童苦笑着看了看自己开始龟裂的皮肤,小心揪下一块扔进草丛中,自嘲道:“好像是裙鳖身上的花纹呀,自从上次被吾兄火炙之后,我身上就开始蜕皮,每天的这个时候发作的最厉害,反反复复月兑了好几层了,也不知道某还能支撑多久。”河童叹了一口气,“某本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只是吾侄一事,至今尚无着落,某甚觉忧心如焚,辗转反侧。思来想去,只有得到两位大人的帮助,这件事情才可能会有转机啊。”
“别再说什么河童托世的蠢话了!只是蜕皮的话不会有生命危险吧,皇女的事倒是义不容辞。不过陛下对你的印象已经毁了,再说什么也不会相信了呀!”
“晴明大人一定有办法吧,某在皇宫这半月以来,听得宫中上至大臣良将,下至洒扫仆夫,无不交口称赞晴明大人的通天彻底之能。”河童仰起脸来满怀期待地盯着晴明。
“听见老实人说着这些言不由衷的溢美之词,总是让人觉得对他有所亏欠啊。”
“我是发自肺腑的!”
“我可不喜欢亏欠别人,尤其是正在蜕皮的家伙。”
“安倍晴明,你已经想到办法了吗?”
“七日后的这个时辰,会带那男人来这里与你相见。”
“啊,我还能再见到吾兄吗?”河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感激涕零,双手在胸前抱拳,深深鞠了一躬,“两位大人的仗义某实在无以为报,某这里有裙鳖,莜麦,大和龟和香鱼,请随便挑选一些作为谢礼吧。”
……
3
牛车行至救身湖畔,早已等候在此的河童正虚弱不堪地趴在湖边,急切地伸着脑袋张望。
“吾兄来了么?”短短几天不见,河童看起来憔悴多了,身上月兑皮月兑得厉害。
“才几天没见,怎么就竟然病成这样?”
“还是那日靠得火炭太近,虽然某之前一直勉力支撑,可是这两日终于油尽灯枯,故而连吾侄的册封大典也不曾前去观礼。”河童虚弱地答道。
“没事的,没事的。”
“您看我这里还有多少水啊?”河童有气无力地抬起手来指着自己头顶上的小碗问道,“等到某这里的水完全干涸,便是某大去之时啊。”
我朝小碗里望去,碗里只剩下一丁点的水了。
源博雅吞吞吐吐地撒谎道:“唔……还有一半,要不我再帮你打些水来灌进去?”
“还有一半啊,那我只能再拖延几日了。”河童心灰意冷地垂下头去。
“哒哒哒……”
天皇急步走下牛车,远远地打量着河童,又是兴奋又是戒备地走到湖边。
河童一看见他,立刻精神起来,慌乱地梳理了几下乱糟糟的毛发,“哥,你来了!”
“什么哥?”天皇问道。
“陛下方才答应臣不理会这妖物的言辞。”
天皇皱着眉头犹犹豫豫地靠过去,尽量和颜悦色地询问:“想必两位卿家已同你谈妥?”
河童感动得泣不成声,“唔……某实在不该死的,某还不到三十岁,刚刚与你相认,无论如何某都不该死的,唉!这只不过是某自我安慰的话,某只能再活几日了,可是某实在还想多活些时候啊!”
天皇有些不耐烦地安慰道:“你怎么会死呢?看起来好的很嘛,等你教会了朕飞天的法子,朕还会让宫中御医替你悉心诊治呢。”
“我知道自己大限已到,哥,你一定要答应某一件事情——”河童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你那时还没教会某用屁飞天就告别了斯世,害得我总是飞到一半就摔下来,哥,请你教教某吧!”
天皇面色通红。
河童不明所以地兀自垂泪道:“哥,你是否希望我在黄泉国也能过得很好呢?”
安倍晴明在源博雅耳边低语几句。
“这种话怎么说出口?!晴明你自己说吧。”源博雅听后反应相当的激烈。
“没事的,就这么说吧。”
“现在请陛下慢慢放出一些不洁的气体吧。”源博雅硬着头皮从嗓子眼里挤出干巴巴的话来。
“噗——!啊哈哈哈……”我听后立马笑喷。不洁气体……不、不就是屁吗?!
“源博雅!”天皇大怒。
河童双眼无神地半睁半闭着,嘴里喃喃念道:“就让某安心奔赴黄泉之路吧,我只剩下几日可活了。”
“现在不学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哟。”
“可这妖物明明是要朕教他!”
“妖物是效仿黄石老人,希望考量陛下的资质啊。”安倍晴明的忽悠功夫真是高深,我不得不甘拜下风。
“是这样吗?”天皇的口气将信将疑。
“……”安倍晴明没有回答,轻轻煽动者手中绫扇,目光坚定凝重。
“那……好吧!”天皇点点头,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动作,神色颇有当年走向刑场的革命烈士的感觉。
“噗……”一个小小的声音从面红耳赤的天皇后响起,同时,我也实在忍不住,喷了出来。
河童突然睁开了眼睛,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啊——”他颤巍巍地向天皇伸出一只手。
天皇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张手帕包住河童滑溜溜的手,河童邀功似地把两只脚大大分开:“哥,你看某并没有变成青蛙。”
天皇犹豫地拍了拍河童的头:“嗯!”
河童高兴得呵呵喘气,突然轰然倒在水面上,“咕嘟”水面上冒出一个微弱的气泡。
“啊,他死了!”
“我还没有死。”河童奄奄一息地躺在水面上,强打精神宽慰着天皇,“我头顶还有半碗水,我,我还可以再拖延几日——”河童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我、我明明还可以再拖延几日啊?”河童喃喃念道,脑袋一歪,难以置信地闭上了双眼。
我止住了笑,怔怔地看着河童渐渐沉入水底,心中发酸。
“真的死了!”,天皇烦乱地皱着眉头,“朕还没学会飞天之术呢!”
“其实陛下已有小成。”
“朕已有小成?”
“确是如此。”安倍晴明点头道,“那妖物临死之前不是对陛下说——‘原来是这样’吗?这即是对陛下资质的肯定以及日后修习方向的提示,陛下只要按照今日的方法勤加练习,登云踏雾也只在朝夕之间。”
“啊,原来如此啊!”天皇喜不自胜说道,“原来朕天生具有飞天的异能,!朕今日耗费颇多真气,要吩咐内食寮做些补气的食物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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