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寒听了冷笑道:“还不是妈安排的,怪不得我!”
梅太太听了失了语。昱寒说的没错,这婚事是她一手张罗的,如今,儿子拿这话来堵她,她也只能打了牙齿往肚子里头咽。
可梅太太涵养工夫差,才一盏茶工夫,梅太太听着想着越发生气了,就将桌子一拍道:“罢!罢!我自打往后也不替你操心了!”
梅昱寒见母亲真的动了怒,便道:“妈又何必生气呢!她拿的也必是她自己的东西。往后缺了钱还不是问我们要的?”
梅太太道:“那可是我从前给她的彩礼。”
昱寒一听是那碧玉簪子,便道:“这玉簪现如今也不时兴了。妈要想得,我下次叫人到店里头挑一只好的给你。”
梅老夫人的气早已消了一半,转念又道:“时间也不早了,你还是过去吧。今晚住家里了。再出去,我可是要生气的。”
昱寒点点头,便由佣人点了灯笼引道往翠柳居去。
昱寒每次回来,少不得听他母亲絮叨,听得多了,心里厌烦,见了绿漪便粗言粗语。绿漪端一杯茶,被他泼了一地。茶杯摔在地上,茶叶、茶水、茶沫子洒了一地。绿漪蹲子捡青瓷茶杯碎片。昱寒走到跟前用脚踢那碎片道:“委屈了你么?我总觉得每次回来见你,好像是欠了你很多似的。妈那里的话,我常不受用。从前我一个人倒好,省得每次都领她那么多的唠叨,堵闷在心里面。你又何必也要在这里呢,尽受这样的委屈是为什么呢?远远离开了,别回来了。”昱寒说着,已经转身走到窗前,望窗外栏杆处的那只金钩鸟笼里画眉。”
绿漪不做声,在这个世界上,她从来没有再奢望有人来怜悯自己,也不奢望有人来了解自己。她只蹲在那里,她自觉的眼睛里的眼泪已经有了,可怎么也落不下来。过了一会,她站起来,走到院落里,拿来笤帚簸箕扫地上的这些碎片。
昱寒以为绿漪会像一般女子般呼天抢地,泪流满面。却不料她如此镇定,一时不知怎么应付,呆了半天,看她扫地,看了一会怏怏地出去了,心里却不似从前般讨厌她了。他只在心里觉得她有些与他想象的不一样。往后在回来看她时,昱寒便多看她两眼,觉得她是美丽的,但不是一眼就看得出来的那种。
绿漪从此不打麻将了。老太太支人来叫,她推月兑身子不舒服。老太太越加嫌她拿腔作势的,时时处处查她些漏子,寻些短处来数落她。日子久了,底下的佣人也看出了眉目,端茶送水、洗衣清理这些照例的形式到了二房这里都要比别处怠慢些。
昱寒有几次回来,察觉出其中的奥妙来,借了个由头罚了底下人。昱寒道:“没了你这双狗眼,偏我这儿和别人不一样。你是笑话你二爷我是个瞎子、瘸子喽”下人听了浑身打颤,“扑通”跪在地上磕头像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