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开门的人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绿漪从那洋红漆木门外进来,一眼就望见里头好宽敞的一个大厅:圆弧形的拱顶有两层楼那么高,一直就见着上面券顶上的天窗,顶上还有几根红漆大梁木嵌在楼板粉墙里头,像把伞似的朝四周散射开去,单就这样的房顶一下就让人觉得气派。
客厅里头摆放着几张红木祥云雕花座椅,做成沙发的样子,上头铺了猩红天鹅绒垫子。客厅左边是一条回旋长廊,上面铺着和沙发上一样成色的地毯,一直就通到两楼。
绿漪朝楼梯上望,见帛寒站在那里,朝那下人挥手。那人将绿漪一推,绿漪便被他一路推着向前到了楼上。
帛寒还是立在那里,站在一间打开的房门前,用手指指里头。绿漪就又被那人推了进去。帛寒依旧站立着不动,一边从长袍内掏出一把烟斗,举起来让手下人点好了,吸一口又吐出来。帛寒抽了几口烟,把烟斗握在指头上,一条手臂反贴在身后,站得直直的,昂着头道:“你好好想想,我没有那么多耐心!如果我把你交给保安团的蒋保长,那些人的手段可是比我多的。我尽可以说你是回来抢家产的。这房子是我们梅家几代的祖传,除了我,谁也没有份!你倒好,走了也就了事了,偏偏还要回来跟我抢。这年头真是变了,你回来不怕丢脸吗?哪里来的胆子?我真是想不明白啊,韩绿漪!”
绿漪站在里头,等他讲完了道:“昱寒一个人躺在乡下,那时,你怎么不去看他?如今见着他死了,才又想起了从前给他的房子。梅帛寒,我真是没有见过你这样当大哥的。你把排场弄大了,还不都是为着掩外头人的口舌。昱寒真正需要你们关心的时候,你们一个都不在;如今,他死了,你做给活人看这些还不是为了你自己。昱寒才走没多久,你如今把我关在这里,你对得起他吗?
帛寒笑笑道:“对不起他的人是你呀!你忘记了吗?是你做了败坏我们梅家门风的事,让昱寒成为了别人的笑话。是你不辞而别,昱寒的病里头你就没有一点原因吗?韩绿漪,我今日在这里在费几天力气,为的就是你还是紫薇的姐姐。如果没有这一层,我就把你报官了。你也想得单纯,我也可以有房无契,只要把你关起来就成,平白做一张房契还不简单,我告诉你,我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绿漪听到这里,忽然就想起了昱寒说起的他父亲留下来的遗嘱,便道:“我明白了,那张遗嘱……”
梅帛寒点点头,咧大嘴角笑道:“你说的没错。当年小月出事的那个晚上,我是第一个跑进去的。我爹昏倒了,是我取了张白纸按下了那手印。现在,你明白了吗?”
绿漪道:“原来是这样!你倒想得周到!哼哼,你是不是也想用这样的方法来仿制一张地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