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尝不可!”梅帛寒又抽了一口烟,接道:“但,我不想那么麻烦了。你也不要觉得我下作,我只是替我自己找回公道。我……这么多年尽心尽力地操持着梅家各处产业,而昱寒呢,他一路游手好闲惯了,什么都不做,却也和我分一样的。再说,我爹还是多少偏心着他点,我想想就委屈。为了能讨他老人家欢心,我这十几年处处谨小慎微,凡做事都如履薄冰,生怕有点纰漏。就是这样,还常常让他数落。你说,我能不这样为自己打算吗?”
绿漪听他说出一大串歪理来,觉得和他多说无益,便走进去坐在一张椅子上不再理他。帛寒抽完了烟,站在那里道:“你好好想想,我只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一过,我可叫保安团的来领人了。那蒋保长是出了名的色鬼,你到了那里,我保不齐会怎样。你……自己快想想吧!“
绿漪等帛寒走了,又站起来,跑到这小屋的窗户前,打开了窗户玻璃。哪知这窗户外头还有一层套窗,用木头做成的窗棂一条条横架竖穿,下头还有一把锁锁住了,根本开不了。绿漪急得不得了,恨不能把这窗户砸烂了。
绿漪就这样躺在小房间里的一张小木床上思忖了一个晚上,也没有想出一点好主意。快天亮的时候,绿漪隐约就听到门外长廊里头有人哭泣的声音。绿漪忙站起来,走到门背后,贴着门听那外头的响声。
那声音因为比较远,夹杂着些摔砸物品的声音,所以说话人到底讲了些什么还是没有怎么听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绿漪听出那是紫薇的声音。
后来,这声音渐渐小下去,最末了就不见了。绿漪又回到床上来,眼睛望着天花板,因一晚上没睡着,竟然又睡了过去。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她模糊中望见房间的门被打开了,床前还坐着一个人。绿漪唬了一跳,从床上坐起来,才看清楚坐在床侧的是她的表妹白紫薇。
紫薇身上穿着白底青瓷花纹的绸缎旗袍,头发虽然铰短了,可是下摆和前额都烫成了波浪形,所以看起来很时髦。绿漪最后一眼印象的紫薇还是学生装的模样,所以这样猛然一瞧,没有马上认出来。
倒是紫薇,坐在她床边,半侧着身子,微笑着道:“你醒拉!”
绿漪印象中的紫薇从来没有这样客气,就定眼看看她,却发现她眼睛大约是刚才早晨吵架时哭过的,虽然眼泪已经擦掉,可眼角是红肿的。
绿漪知道她定是帛寒派了来说服自己的,便整了整衣服,重又坐好了,捋捋头发,站起身来。
紫薇也跟着站起来,走在她后头,想说话,又不知道怎样说的样子。毕竟,这么多年,她们说过的话还齐不了百句,这会要她来做说客,绿漪觉得还真是难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