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以天子尊,怎晓高处遍苦寒,自古皇朝多血史,孤鸿难当局外人。
如同历史一般,李渊没有立即称帝,而是拥护杨洪做了大隋第三位天子,称隋恭帝,改义宁元年,至此杨洪做起了李渊的傀儡皇帝,虽然这时他才十四岁。
依照杨洪的要求,为杨侑之母芸妃举行了厚重的葬礼,追加封号:孝端恭慈仁懿皇太后(简称孝端皇太后),因为国库财政危机,这场葬礼虽然厚重但并不“奢侈”……尽管在杨洪看来已经非常奢侈,但还是遵照旧礼按照皇太后的规格置办,因为这是他能为杨侑所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从此往后,世间再也没有杨侑,有的只是带着杨侑面具的杨洪。
大约四更天的时候,杨洪就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从龙榻上翻起身来,看着外面大大小小的太监在不停忙碌,杨洪心中思绪万千,今天是登基大典之后的第一次早朝,也是杨洪以皇帝的身份经历的第一天,从这一刻开始,他便是大隋的隋恭帝,尽管荣华富贵来得很快,但依旧没有冲昏他的大脑,因为这个国家并不由他做主,他所扮演的只是别人的棋子,演得好他能继续活下去,演得不好他尘归黄土,甚至可能连一具完整地尸身都不会留下来,他相信李渊会这么做的,自从那天被他挑拨了李建成与李世民的关系之后,杨洪便已经是李渊必杀之人。(四更天是凌晨一点至三点)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不过朕绝不会甘于别人的摆布,李渊,你那日不杀朕,将是你一生所作最为后悔之事。”
就算知道对方是李渊,甚至是李世民,杨洪也是充满了杀意,杀人对他如同喝水吃饭,常年的佣兵生涯早让他习惯了杀戮,不过他要看是否需要,更何况李渊父子在他眼里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最多也就是比普通人多点社会地位、多点金银财宝、多点聪明智慧以及一些阳谋之术。他杨洪绝不是嗜杀之人,但若想他死,敌人也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
现在李渊需要杨洪,无非是想将国家先稳定下来,再从杨洪手中夺走,这中间的过渡时期绝不会长,杨洪对于这点非常清楚,所以他给自己定了一个半年的期限,在半年的期限中,杨洪要利用自己的身份,在摆月兑李渊的监视下,尽可能准备一些后路,尽可能地获得更多的生机。算计在官方一点的解释中是阳谋之术,这阳谋之术杨洪并不擅长,但现实却逼迫着他学习这阳谋之术,计算自己命运的同时算计别人的命运。半年之后,无论杨洪会做到多少的准备,他都必须要逃,否则便已来不及,结果惟有一死。
“皇上,要现在更衣吗?”一旁走来一个小太监,双腿跪在地上,有些害怕的看着杨洪。
杨洪看了那太监一眼,这太监年纪颇小,看上去和杨洪相仿的年纪。
“你叫什么名字?”
“启禀皇上,奴才小玄子。”
“小玄子,你看着朕。”杨洪沉声说道,声音依然稚女敕,但是无尽威严却显露出来,下一刻,小玄子便抬头望向杨洪,发现自己被杨洪的目光盯住,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眼神更是有意识的躲开杨洪,看到这些杨洪内心生出寒意,对那小玄子问道:“李渊可还好?”
闻言,小玄子内心害怕极了,身体不断的颤抖,声音更是有些凄惨:“李……大……大人……很……很好。”
杨洪心中冷笑:“李渊,你就这点能耐吗?若想监视朕,好歹派一个有用之人……”他在看到这小玄子躲闪的眼神时,就已经知道了这些,并不需要再问,只是杨洪此番所作所为另有深意,既是要让那李渊放心,也是为日后的行动争取一步棋子。这小玄子定然会把这一切都告诉李渊,所以他并不需要装糊涂,大家都是聪明人,互相利用是很正常,但若是杨洪装起糊涂,李渊反而不会放心,失去了这层脆弱的信任,纵使有天王老子也救不了杨洪。
“来日方长。”杨洪仿佛喃喃自语,声音极小却又能让小玄子听到,这是他对李渊说的,也是稳定住对方的一句话。
“小玄子?”
“奴才在。”
杨洪心中思索一番,开口道:“从今起,你就跟着朕吧。”杨洪并没有把话说完整,但李渊却能听懂,既然是对方安插过来监视的人,自己还不得不接受,索性就把这小玄子放在自己身边,唯有如此,李渊才可能放松戒备,杨洪的生机才会出现。
皇帝的装饰太多,数量之多竟让杨洪震惊,大大小小几十件的东西穿戴在杨洪身上,险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原本这杨侑的身体就极差,更不要说现在这些加起来足有十几斤的东西挂在身上,杨洪一时有些不能适应,若只有这些东西还不是杨洪头疼的事情,而是在穿戴了这些装饰后,整个人还要表现的很有威仪和皇家风范,这才是杨洪最难受的地方,只是这些与生命受到威胁相比,实在算不上什么。
足足有十几个太监围着杨洪忙活了半个时辰,这更衣的环节才宣告结束,而此时距离早朝的时间只剩下不到半个时辰。(这里的一个时辰是现在的两个小时)
上早朝的地方是在太极殿,太极殿坐落于皇城的大兴宫内,而大兴宫则是始建于文帝时期,当时的汉长安历经长期战乱,年久失修,破败狭小,污染严重,于是隋文帝决定另建一座新城。
开皇二年(582年),文帝在长安城东南龙首塬南面另选了一地建造了新城,这处川原秀丽,卉物滋阜,卜食相土之地被文帝选做了新都,定名‘大兴城’。大兴城的面积达到了84平方公里。后583年在城西侧开挖龙首渠、永安渠和清明渠,引浐水、交水、潞水,直通宫城。第二年由大兴安岭东凿300余里至潼关,名为广通渠,引渭水注入渠中使漕运直通黄河。605年,隋炀帝杨广即位,同年建通济渠运河,自大兴至江都(今扬州)。608年,又兴建永济渠运河。613年,隋炀帝动用10万民工于大兴城修建了外郭城,大兴城的总体格局这才形成。
大兴城加上这外郭城一起连成的宫殿群,便是杨洪登基大位之后的皇城所在,由于大兴城与外郭城距离长安城并不远,也可以说这座新城也是一个缩小版的长安城,只不过这处新城的风貌和奢华程度远超过长安。
当杨洪知晓了这些事情之后,心中对于皇族的奢侈生活有了更深的体会,虽然从名义上江山暂时是属于杨洪的,但是对于奢侈的生活还是让杨洪难以接受。杨洪也是出生于底层阶级家庭,对于底层人们的遭遇极为同情,而这些情况都不是李渊父子以及其他起义军将领所能认识到的。虽然因为隋炀帝杨广的暴政,致使整个国家积弱不堪,但杨洪知道这也只是相对普通百姓而言,而那些世族贵族的利益并没有从根本上触动。所有的起义大军中,包括这李渊父子都是出身世家大族,这些人取得了江山,不会从根本上考虑天下百姓的心愿,皇权本来就是残酷冷血的,是以极少数人的意志统治大多数的人的政权。
当然了,阶级对立的出现无可厚非,这是社会发展的必然产物,这种阶级存在无论在何时都是不可避免的,只不过人民能够安居乐业,这么简单的一个要求并不过分,可事实上在中国几千年的皇权统治时期之中,这个要求从来没有被实现过。
在杨洪坐上了皇帝的位置上之后,他的心中确实产生了一些不同的想法,不在其位,不谋其事,若杨洪只是一介普通百姓也许会听之任之,甘于平庸生活,但现在真正有了一个契机之后,杨洪却也不想就此错过。
若是比较治理国家,杨洪自问并不一定比李渊父子做得更好,可有一点杨洪认为要强过李渊父子二人太多,那就是对民心的解读,他都不需要考察民心,就能明白百姓心中最想要的是什么,最需要的是什么。
“为了天下百姓,朕不能让这皇位。”杨洪心里暗自下了这个决定,说这是他的个人也好,或者他真的是为了百姓着想也罢,此时的杨洪,真的想做些事情了。
在过去,没有来到这大隋朝以前,杨洪会认为李世民是个好皇帝,但是现在他的想法完全改变了,至于李世民被后人所津津乐道的“贞观之治”,也在杨洪心里被打了一个大大的折扣。所谓历史都是建立在政治之上的,唐朝开创的繁华盛世可信度有多强,杨洪不好做评价,但不要忘了杨洪前一世的身份,他是一个受雇于国家的职业佣兵,执行的都是一些秘密任务,而且其中更是有着许多见不得光的任务,杨洪见识过阴暗,也参与过,所以对于政治,对于历史他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和想法。
将这江山拱手让给李渊么?若是李渊能放他一条活路,他会考虑的。但事实李渊不会放过他,斩草要除根,这点老练的李渊非常清楚,所以杨洪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至于以后自己是否会被权色给迷住,或者是在以后变成了昏君、暴君,这些都不是他现在能考虑到的。
“江山交给李渊,朕不甘心,也不放心。”杨洪冷冷扫了一眼四周忙碌的太监,这些人都是李渊的眼线,自己还得按着李渊准备的剧本来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