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赖三准备带领众人硬闯沈家旗舰店的时候,紧闭着的大门突然打开了,一位青衣小帽的青年带着几位下人笑意吟吟地阔步走了出来。只见这位青年大约二十岁的年纪,一身家丁的打扮,剑眉星眸,棱角分明,十分耐看,特别是那双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眸更是充满了吸引力。
众人正疑惑俊朗青年人是谁的时候,就见到俊朗青年向众人抱拳,笑意吟吟地说道:“诸位下午好,在下叫楚安,奉沈夫人之命前来接受诸位的退货。”
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楚安?那他岂不是沈大小姐的未婚夫?”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纷纷骂道:“呸!原来是那个二世祖。”
“听说他败光了楚家的家产,现在又要来祸害沈家,说不定这次沈家卖假货,他就是始作俑者。”
“二世祖快滚回去,叫大小姐出来。”
面对众人的谩骂,楚安站在石阶上,只是淡淡地笑着,也不出声反驳,一双狭长的眼睛半眯着,不知他在想什么。
待到众人骂得差不多了,楚安才开口说道:“我沈家能有今日的规模,离不开各位街坊的支持。如今有人在我沈家的铺子买到了质量有问题的丝绸,先不说谁对谁错,带给大家的麻烦,楚安在此真诚地向诸位道歉。”
“现在请买到问题丝绸的各位朋友拿丝绸到前面进行登记检查,只要验明确实是我沈家的丝绸有问题,而不是人为故意造成的,我沈家不但全部接受退货,而且会给各位赔偿一定的经济损失。大家认为怎样?”
“这个办法不错,合情合理!”围观看热闹的众人纷纷出声附和,赖三等人倒也不怕验货,他们根本就不信这个二世祖还能找到丝绸出问题的原因,更何况验货后他们还能拿到赔偿。
赖三是第一个拿着丝绸上前登记的,接着又有十几个人拿着丝绸上前登记。楚安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如果他的猜测没错,这群闹事人的头目应该就是第一个上前登记的赖三,其他人都是看他眼色行事的。楚安在心里暗暗地记下了赖三这个名字,敢到我老婆的铺子闹事,看来你小子是活腻了。
有问题的丝绸大概有三十匹左右,楚安仔细检查了一番之后,发现全是出现同一种问题。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扬声对众人说道:“经过我的检查,这批丝绸质量上确实存在很大的问题。”
赖三等人马上叫嚣起来:“当然有问题啦,你以为我们是无理取闹的吗,快点赔偿我们的损失。”
楚安淡淡笑着道:“如果是我们沈家的责任,我们赔偿是理所当然的,但现在很明显是有人故意毁坏了丝绸,然后到这里无理取闹,目的是要破坏我沈家丝绸的百年声誉。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们,你们的阴谋是不会得逞的。”
赖三跳出来骂道:“你凭什么说是我们故意毁坏丝绸,明明就是你们沈家的丝绸有问题,你竟然还反咬我们一口。难道你们沈家财大势大就可以这样欺压咱们老百姓了吗,天理何在啊。”
赖三的话顿时引起了在场数百人的共鸣,毕竟仇富的心理在哪个年代都是存在的。奇怪的是众人并不骂沈家的当家人沈大小姐,反而纷纷把矛头指向楚安,痛骂是二世祖楚安入赘了沈家之后,才造成沈家丝绸出问题的。
楚安心里那个冤屈啊,干老子鸟事啊,老子在沈家只是打酱油的。你们这群衣冠禽兽,见到大小姐貌美如花,就不舍得骂,净把屎盆往老子身上扣。
楚安挥挥手,让众人安静下来,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说是你们故意毁坏丝绸,自然有我的证据。”
赖三心中一沉,不会真让二世祖找到证据了吧?尽管心里惊慌,不过赖三长满麻子的脸上依旧装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叫嚣道:“有本事你就拿出证据来啊。”
楚安淡淡一笑,击了两下手掌,早已经准备好的一桶碱水和一个炉子便被下人抬了出来。楚安取出一匹上好的丝绸,让下人拿着到人群中去转了一圈,几乎让每个人都试过这匹丝绸是没问题的了。
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楚安把这匹上好的丝绸放到碱水中去泡。大部分人都看得一头雾水,不知道楚安在干什么。而赖三等人却看得胆战心惊,一股冷汗从背脊处流下来。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楚安把碱水中的丝绸拿出来,再放到炉子上慢慢地烘干。这匹丝绸表面上一点变化也没有,众人看得更加不解了,都不知道楚安到底在干什么。
楚安也不解释,他示意下人再拿着这匹丝绸到人群中去,让人们再试试质量。这次大大地出乎了人们的意料,原本坚韧结实的丝绸只要轻轻一扯就裂开了,一匹上好的丝绸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匹劣质货,和赖三等人退货的丝绸出现了一模一样的问题,这时就算是再笨的人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哇,沈家姑爷果然是火眼金睛啊,轻易就拆穿了坏人的阴谋。”
“我早说了沈家丝绸乃是百年老字号,怎么可能卖劣质丝绸呢,分明就是有人想无理取闹嘛。”
“沈家姑爷不愧是有为青年啊,将来必定可以把沈家发扬光大,我早就看好他的了。”
围观的人群见到形势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立刻见风使舵地倒向了楚安这一边。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是怎样的一副嘴脸,不过变脸之快也恰恰符合了人之本性。
楚安显然很满意众人的倒戈,只见他笑眯眯地看着赖三等人道:“请问你们是不是这样毁坏丝绸的呢。说吧,是谁指使你们这样做的。”
赖三想不到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竟然被一个二世祖轻易就给拆穿了,心里可谓恼火万分,可是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他又无可抵赖。至于幕后指使人,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供出的。他们这些平时欺男霸女的小混混,在大财阀面前简直狗屎都不如。
赖三嚣张道:“没有人指使我们,我们花银两买了丝绸,丝绸便是我们的了,我们喜欢怎样毁坏便怎样毁坏,你管得着么。”
楚安的笑容收敛起来,冷冷地说道:“丝绸卖给了你们,你们怎样毁坏它我固然管不着,但你们跑到这里无理取闹,企图破坏我沈家丝绸的百年声誉,要是我上报官府,估计够你们坐十年八年的监狱了。”
赖三等人心里大慌,要是沈家告到官府去,凭借沈家的财势,要弄死他们这些小混混还不跟弄死个蚂蚁一样简单吗。虽然候家现在的财势可以和沈家一拼,但到时候候家肯不肯为了他们这些人和沈家撕破脸皮都未可知。
正在赖三等人心里惊慌不已的时候,却听楚安话锋一转,又见他露出招牌的微笑,说道:“不过呢,咱们沈家乃是仁慈之家,念在你们是初犯,家里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我们就不再上报官府了。希望你们能够感恩戴德,记住沈家今日对你们的仁慈。”
“沈家不愧是名门望族啊,以德报怨,这份仁义真是旷古绝今,堪比孔圣人。”
“沈家姑爷如此大仁大义,宅心仁厚,可谓是我辈学习之楷模啊。”
围观的人群纷纷交首称赞,大众议论便是这样跟风,只要一个说坏,另一个也会跟着说坏。一个说好,另一个也会跟着说好,凡事总喜欢追随主流,极少经过自己的大脑去仔细思考。
赖三见到大众议论纷纷倒向楚安那边,知道今天的计划算是彻底失败了,只是不明白楚安为什么不上报官府,难道他真的如此宅心仁厚?
赖三懒得去猜测楚安是不是真的如此宅心仁厚,既然他不上报官府,那自己还是赶紧离开才是正道,万一楚安又反悔就大事不妙了。虽然他们这些小混混平时牛皮吹上天,上刀山下油锅也不怕,但真的遇到了官府,却像老鼠遇到了猫一般,只有逃窜的份。
所以赖三也顾不得什么江湖面子了,在众人的嘘声中,带着自己的手下灰溜溜地逃回了城南。
对于赖三等人的离去,楚安并未多加阻拦,想不到这样都能引来人群的一阵称赞,说他如何的高风亮节,如何的博大胸襟,如何的忠厚老实。
楚安脸不红气不喘地接受了众人的歌功颂德,而且还笑容灿烂地朝众人挥手致意,仿佛伟大领袖在接受胜利的欢呼一样。
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个被称赞为忠厚老实的家伙心里却在阴阴地想着:“本姑爷不上报官府,但不代表本姑爷不追究你们的责任。敢打老子饭票主意的人,都要得到应有的惩罚。”